“陈管事,近两个月的帐本呢?”季耀祖问。
“哦,做帐的小王这些日子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所以帐本还没整理好,过两天小王来工作了,小的一定叫他赶快整理帐目,送到府里给少爷过目。”陈管事陪笑地回话。
季耀祖点点头,“好吧,就庥烦陈管事你尽快送上来。”
“是,小的不敢怠慢,一定让少爷满意。少爷,您还有事吗?否则仓里刚要出一批谷子,小的要去监督工人做事了。”陈管事说。
季耀祖四周看了下,摇头,“没什么事了。”
“这谷仓太简陋了,小的就不好委屈少爷留下,小的恭送少爷。”陈管事哈腰送客。
帐册都查过了,一切正常,季耀祖也没想要留下,起身走出门,在陈管事的笑脸护送下上马离开。
走出庄园,史灵策马阻挡季耀祖的去路。“耀祖,陈管事急着要送我们走,表示一定有问题,你不多查查吗?”
“帐册没错,营收也一直有在增加,要查什么?你不能只靠怀疑就污蔑陈管事,你有证据吗?”季耀祖翻个白眼询问史灵。
史灵闷闷的摇摇头。
“那就别多事!”季耀祖穿过她身边继续往前走。
史灵无奈的跟上。
季耀祖走在田边的路上,两旁的田里都有农夫忙碌的身影,春耕时节才刚撒过种子,若不好好照顾,秋天就没法子有好收获了。
走着走着,突然几颗石头往季耀祖这边飞来,他控制着马闪避石头,但还是有一颗打到他的额头,他轻哼了声。
“耀祖,怎样?有没有受伤?”史灵着急的询问。
而不远的田埂上传来了小孩子的欢呼声。
“打中了,好棒哦!”
“哈哈,太好了,打到坏人了!”
四、五个男孩子,每人手上都拿着弹弓,高兴的又笑又叫。
看到季耀祖额头红了一块,史灵既心疼又生气,“这些小孩太不乖了!”语落,她飞身而起,施展轻功来到顽皮孩子身旁。
小孩们看她竟然能飞,吓得四散逃跑,史灵眼明手快,捉住了两个较高大、该是带头的男孩子。
“拿石头丢人是不对的行为,你们这么坏,应该重重被打责罚才是。”史灵斥骂道。
“算了,别和孩子一般见识,放了他们吧!”季耀祖揉揉额头,自认倒楣。
没想到较高的男孩却指着季耀祖大叫:“他才是坏人,姓季的都是大坏蛋!”
“大坏蛋,大坏蛋!”被史灵捉着的另一个皮肤黑黑的男孩附和。
“你们做错事,怎可以说别人是大坏蛋,非要叫你们的爹娘好好教训你们不可!”史灵生气的用话吓两个孩子。
“我没说错,就是我爹娘说姓季的是坏人,爹说姓季的是吸人血、只要钱的大坏人,不管人的死活,只会涨租金,坏人!”高个子的孩子叫小祥,大声控诉着。
“我娘说坏人都会有报应的,他被石子打到就是报应。”黑黑的小孩叫黑皮,得意地说。
小孩的话让季耀祖觉得事有蹊跷,而史灵也很有默契的将两个小孩带到季耀祖面前。
“小弟弟,你们为什么说季家人是坏人,你们敢当着季叔叔的面说出原因吗?”史灵弯身看着两个小孩,放柔声音问道。
小祥骄傲的扬起头,毫不畏惧的看着从马上下来站在自己面前的事耀祖,“我敢,我爹说季家人很可恶,租金年年涨,不管大家会不会饿死,很小气又很坏!”
“小弟弟,可是天下姓季的人那么多,你怎么知道你爹说的人是我呢?”季耀祖面对小孩的指责有些哭笑不得。
黑皮插嘴,“你刚才经过时,我娘有看到你,娘说你就是季家的少爷,我们耕种的田都是向你租的,而你很坏,常常涨租金,我们家都没米吃了,所以我就找小祥和大家来打坏人,我不怕你,现在我打不过你,但是我长大后就一定会打得过你了。”大有初生之犊不畏虎的架式。
“耀祖,这是怎么回事?”史灵看着丈夫问。
“其中一定有问题,孩子是说不清的,必须要找他们爹娘弄明白。”季耀祖也是一头雾水。
史灵温言对两个孩子说:“小弟弟,可不可以带我们去你家?季叔叔想和你爹娘说话。”
两个孩子都一脸戒备的瞪着史灵和季耀祖,不信任他们。
“小弟弟,季叔叔是找你们爹娘谈重要的事,保证不是说你们的坏话,也不会对你们家人不好,你们带我们回家好不好?”史灵诚恳地对小男孩们说。
“那你可以教我们像你一样飞吗?”黑皮要求。
“那是轻功,我当然可以教你们啰,不过要等你们再大一点才行,我给你们银子买糖吃好了。”史灵从怀中掏出银子给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犹豫了下才接下银子。
“银子要买米,不能买榶吃的。”黑皮很懂事。
“黑皮,那我买糖果分给你吃。”小祥大方地说,黑皮对好友感激地笑了笑。
这样的友情让史灵和季耀祖都有些感动,在两个孩子的带路下,他们去找孩子们的父母,要弄清楚一切疑点。
☆☆☆
斑家和黑家是多年的邻居,一同承租季府的土地耕种,以前季老爷在世时,他们的日子过得不错,但是季老爷过世由季家少爷接手后,佃租年年上调,让他们的日子越来越难过,现在全家大小都必须勒紧裤带过活,所以他们对季家少爷的怒怨也不断在累积。
因此,当两家人看到自己的儿子和季耀祖一起走回家时,在农田工作的高、黑两家父亲急忙上前带回自己的孩子,在院子里晾衣服和喂鸡鸭的两家母亲也跑来观视情形。
季耀祖把马儿拴在屋旁的篱笆上,史灵也一样,两人走到牵着孩子的两位父亲面前,不过他还未开口,小祥的爹就不客气地赶人了。
“季少爷,我们这些穷人的小地方不适合你这位大人物,请你离开吧!”说完拉着孩子就要返家,黑氏夫妇也一样面露愠色地转身想离开。
“两位大叔请留步,我有事想请教你们。”季耀祖急忙出声。
黑皮的爹回头瞪着季耀祖,满脸气愤,“叫大叔不敢当,季少爷有什么事?不会又要调租金了吧?”
“季少爷,你若想再调涨租金,干脆一刀杀了我们比较快,饿死和被杀死不一样都没命,还痛快些!”小祥的爹讽刺地说。
“请问两位大叔,是什么时候调涨租金的?”季耀祖问重点。
“年初才调过,季少爷就贵人多忘事给忘了吗?”回话的是小祥的娘。
“何人说要涨租的?”季耀祖一听就明白有人在暗中搞鬼。
“就是陈管事啊,每次的调租都是他派人来通知,季少爷还会不知道吗?”黑大娘拉着黑皮冷冷地说。
“每次?租金调过很多次了吗?”史灵直觉地反问。
黑皮的爹撇撇嘴回答:“季老爷在世的时候,五年才调一次租金,自季老爷过世后,几乎是年年调,去年更是调涨了两次,总共调过六、七回了。”
史灵惊讶,“六、七回?那现在的租金不是很高?”
“目前的租金是七成!收成后我们只能留下三成的收获,若还要再涨,我们就不用吃饭了。”小祥的娘语气有丝颤抖,真怕季耀祖带来的又是坏消息。
听到这样的租金,季耀祖和史灵都是满脸的愕然,一会儿后,季耀祖深吸口气平静地告诉他们:“从我爹过世我接掌家业以来,我从没有下令调涨过租金,租金应该是维持原来约二成才对。”
季耀祖这话让高、黑两家人都愣住了,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静默了许久后,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黑皮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