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黄芊芊因稿子有些问题,所以打电话去出版社,却意外得知她的责任编辑前天晚上出车祸住院,跟老公知会一声,她便急忙出门买水果前往医院探视。
“芊芊,谢谢你特地跑来,只是小车祸没事的,再观察一天只要没脑震荡,明天早上我就能出院,马上又会对你催稿了。”黄大雄笑着说,其实颇欣慰她来探望。
“没关系,我现在住台北,很近的。”以前跟编辑们大多是以电话或信件联络,自从嫁到台北后,她还挺常往出版社跑,跟里面的几位编辑都已很熟稔。
此时主治医师正巧进来巡房,他看了下挂在病床的记录表,跟病人询问几句话,确认并无特别状况后,便准备往下张病床而去。
忽地,他注意到站在病床旁的年轻女子正用一双大眼直直地瞅着自己,他纳闷回望对方,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黄芊芊见进门的医师身材高挑挺拔,气质尔雅,面貌俊帅,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看过他。
她认识的异性中,只有她老公闪亮得曾让她一眼就惊艳,而眼前这位年轻的俊帅医师,也是会让人一眼便记忆深刻的男人。
但她并非花痴,因他长相才大剌剌地瞅视,而是努力想记起自己在何时何地见过这个人,感觉他好像跟关世聿有关系……
“啊!你是我老公的朋友,夏医师吧?”她猛地拍手道,忽然想起这医师是她婚礼中的伴郎。
目前她只在婚礼当天见过丈夫的几位朋友,之后便完全没机会再接触,因为他是伴郎,丈夫还特别介绍了他的职业,她才有印象,只是她记得他姓氏,已忘了名字。
“原来是世聿的老婆,难怪有些面熟。”夏士凯一双黑眸带笑,神情温和地朝她点头。
此刻穿着轻便、毫无妆容的她,与婚礼时的样貌有出入,但她清纯的气息与娇小身材,他还有些印象。
没想到会在这里意外遇见丈夫的好友,黄芊芊热情地想跟对方多聊几句,可不待她开口,对方已先出声。
“等我巡房完,我们一会在外面再聊。”工作中病人优先,夏士凯又朝她点个头,迳自往下一张病床走去。
片刻后,两人在病房楼层的休息室再度碰面。
“关太太是来探黄先生的伤,世聿怎么没一起来?”夏士凯误以为黄大雄是她的亲戚。
“喔,他是我的编辑,我老公并不认识他。”黄芊芊澄清。
“原来如此,下次跟世聿约吃饭时,你也可以一起来。”他亲切道。
“呃?我老公昨晚是跟你一起吃饭?”她一愣,昨晚盈满内心的不安顿时消逝,她一度猜疑丈夫是杏去跟异性朋友吃饭,才不便让她跟。
“他没告诉你?”他颇感意外。“我跟他每两、三个月会聚餐一次,有时我未婚妻也会同行。”而好友结婚至今却不曾带妻子出席,谈话间更鲜少提到另一半,令他不免有些疑虑。
黄芊芊闻言,心里再度窒闷,既是寻常的朋友聚餐,对方也会带伴侣同行,为何丈夫却无意让她参与,要将她排除在外?
“那……他曾带他的前妻参加你们聚餐吗?”她忍不住问。
夏士凯先是一怔,不确定这问题自己适不适合回答。“世聿……跟你提过他前妻的事?”
她摇摇头。“我问过一次,他很不高兴。”
“我以为,他已经能放下了。”他担心的微皱眉,原以为好友愿意再婚,代表已能走出伤痛,没想到事情并非如此。
“你知道他前妻的事?那……你可以告诉我吗?”她抬眸望他,眼神装满期盼。
“很抱歉,他的私事,我不便代他说。”这件事必须待好友自己愿意打开心房向她提及,否则谁也没资格说什么。
黄芊芊眉头一拢,神情忧伤地垂下肩膀。“如果连你也不肯说,我就找不到别人问了。”
“我只能告诉你,世聿曾因前妻受到很大的伤害,请你给他一些时间,耐心陪着他、关心他,我相信有天他会愿意向你诉说的。毕竟有些事若由旁人告知,只会让他更受伤,你能明白我的话吗?”夏士凯声音温润的鼓励着。
他看得出她是极为单纯、个性温暖的女孩,好友会选择这样跟前妻完全不同类型的人做妻子,一定是她的这些特质吸引了好友。
也许好友对新婚妻子目前仍保有距离,但夏士凯相信他不是会随便就决定结婚的男人,既选择了她做伴侣,他终有一天能信任对方,并敞开心门面对自己过去的伤痛。
“除了这件事,其他你想知道任何关于世聿的事,我都乐意回答。”他不便干涉好友的婚姻或感情,只能从旁关心,而她与邻居妹妹涂沛千有些相似之处,令他不自觉想多关怀她。
黄芊芊心情虽一度沮丧,但在与夏士凯一番谈话后,她不再急于探知丈夫前妻的事,反而重新振作为自己打气,要自己给他更多的包容与时间,直到他愿意与她交心的那天为止。
第5章(1)
黄芊芊从医院回来后,便去阳台的盆栽摘一把迷迭香,转往厨房洗干净,正要拿出花茶器具泡茶,就听见客厅传来电话声,她才要赶去接听,电话已中断。
欲返往厨房时,就见丈夫从书房走出来,她柔声问道:“老公,我摘些迷迭香泡茶,你喝喝看喜不喜欢。”
必世聿没回答,直接道:“你的手机忘在医院。”方才在书房的他顺手接起电话,对方告知自己是妻子的编辑,她探病时不小心把手机遗落在医院了。
他一直以为她的编辑是女性,因为偶尔听到她与编辑讲电话时,她总是神情欢快,语气激昂,他直觉就以为是同性。
可今日才发现对方是男性,莫名地,心头有些不明的窒闷感。
“啊?真的吗?”黄芊芊一愣,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机没带回来。
她记得跟夏医师谈完话后,他们便交换对方的联络电话,后来是怎么把手机忘在医院的,她却一点印象也没有。“呃?刚才是夏医师打来的吗?”她还没来得及跟丈夫报告在医院巧遇他朋友之事。
“夏医师?”关世聿一怔。怎么她连去探个病,也能跟医师混很熟似的?
“是你的好友夏士凯医师呀!真的很巧耶,他正好是我编辑的主治医师,乍见时我就觉得有些熟悉,后来才猛然想起他是我们婚礼的伴郎。”
“我跟他聊了一会,他说你偶尔有偏头痛的毛病,我才想到家里的迷迭香有治头痛的功效,所以想泡茶让你试试。如果喜欢,以后你就把咖啡的量减少,改喝花草茶比较健康。”她迳自笑说。
其实她一直觉得他的咖啡瘾太大,但也没想过干涉他的习惯,只是一听说他有头痛毛病,难免担心起来,更惭愧相处一个屋檐下那么久,她竟完全没察觉此事。
“你最近还有头痛问题吗?夏医师就是主治脑科,你有给他好好检查过吗?”他的工作必须长时间全神贯注,压力非常大,她有些担心他的健康状况。
“只是小毛病,公司皆有定期体检。”关世聿不以为意的说。
他没因妻子的关怀而感动,只在意她和夏士凯巧遇究竟谈了哪些话。他相信好友不会提及他不愿他入谈论的前妻话题,可又无法完全放心。
想到她跟仅见两次面的好友也能热络畅谈以及跟男性编辑相处融洽,他心里那抹窒闷感,不由得更为加重。
对内心泛起的情绪感到困惑不解,他只能强压下那抹异常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