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成,我已经收了银子。”江朗好认真地说。
“混帐!你又收了多少钱?!这么轻松的差事我怎么遇不着。”提到银子,他就忍不住心疼那三百两。
“啧!人家可比你大方多了,不用我开口,便自动送上一千两真金白银,唉!
若是人人都这般明理就好了。”
“你这家伙——”
“别吵。”江朗一把推开碍事的康谚。
“江少侠,我有我的苦衷。”文犀月愁眉轻锁,与其连累外公,不如她一人受苦就好。
江朗撇撇嘴。
“文姑娘,文立天的手段是残忍没错,可是你不要忘了“药工解本”在你手上,万一文立天捉不到你,转向山庄出手,到时你仍躲不过。”
“你……连这事也查到了?!”“药王解本”的事除了她自己知晓外,根本没有第三人知道,这名嗜白的男子果真是名难打发的对象。
“这事不难推敲,光凭文立天的行动我便能推敲一二。文姑娘,回山庄从长计议吧,“药工解本”在手,等于是破了对手的致命武器,你的担心未免多余。”合情合理的说辞说得文犀月已经动摇心志。
“是吗?”
看来她也别无选择,昨夜的三人便让康谚一时失察中了毒散,万一遇上更高竿的使毒能手,只怕她懂再多药理也救不回康谚。
文犀月思索了会,开口问道:“康谚,你会随我回山庄吧?”
“我的手伤尚未完全回复,跟着去才安全点。”他拍拍她的头,他哪放心让她一人上路。
“决定了就上路吧。”江朗率先走在前头。
“喂!你不回蝙蝠洞睡觉,跟着我们做什么?”康谚粗声粗气地问。
江朗没好气的丢去一道锐利的视线。
“我负责把文姑娘找回去,你说我该不该去!”再者,他应允了那个缠人的小丫头,说什么也得回山庄一趟。
小丫头!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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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枫山庄“聚贤厅”里聚集了全部的魏家人。坐在首座的白发威仪老人正是山庄的最高主事者魏孟群魏老庄主,坐在右侧的中年夫妻则是魏老庄主唯一的儿子魏鸿军以及其妻吴巧兰,至于站在魏夫人身后的年轻女娃则是魏鸿军的小女儿魏璃音,今年刚满十六。
魏鸿军夫妇育有二子一女,长子及次子目前在北方照料牧场,因而缺席了这场魏家人重要的聚会。
经下人通报,江朗率先踏入聚贤厅,同魏老庄主拱手行礼后即站到一旁,让身后的文犀月面对大伙的注视。
“月儿,你是月儿吧!来,让外公好好看看你!”魏老庄主一眼就认出文犀月是他那苦命可怜的外孙女,她的容貌像极其母。
“外公,月儿回来了!”血缘至亲,见着亲人的激动化作点点珍珠泪。
“傻孩子,发生这等大事怎么不来找外公?若是你也让那恶贼害了,你爹娘在天之灵会有多难过!”魏老庄主紧拥着外孙女,一向坚强的脾性在见着外孙女平安无事后也不免红了眼眶。
“月儿不孝,让外公担心。”
“人平安就好,别哭了。”出声的是魏鸿军,原先在北方经营牧场,一得知胞妹恶耗便急忙赶回山庄。
今年八月原是魏老庄主六十大寿,魏鸿军夫妇意欲办场寿筵大肆热闹一番,因而派遗下人送信至放云山通知妹婿及妹妹前来祝寿。不料派去的使者竟迟迟未归,而妹妹魏红云也未曾捎来消息,种种迹象让魏家人忧心不已;为查明究竟,魏鸿军特意请来江朗为之打听,这一查终于得知真相,但距事发当时已晚了两个月。
吴巧兰轻拉过外甥女,拿起手绢拭去她脸上的泪痕。从前小泵未出嫁时,她们姑嫂就相处融洽,这会儿早把文犀月当作自己的女儿看待,心怜她一个姑娘家吃尽苦头。
“别哭了,回家就好、回家就好,你就安心住下吧。”吴巧兰拍了拍外甥女,拉过一旁的小女儿介绍:“月儿,这是你小表妹阿璃,往后家中又多个小泵娘,你们两个正好作伴。”
文犀月主动对魏璃音露出一抹和善的笑。
“月姊姊回来了,我很欢喜!”红红的苹果脸藏着雀跃,一大家子就她一个年轻姑娘家,现下有了伴,怎叫她不高兴。
魏老庄主顺了顺花白的胡子,从方才便一直打量听中唯一的陌生面孔,就见他不卑不亢站定在一旁,聚贤厅中气派的摆饰未曾撼动他一分一毫,这样镇定的青年着实对了魏老庄主的脾胃,心下十分欣赏。
“月儿,跟着你来的陌生男子是何人啊?”魏老太爷目光炯炯地盯看着康谚。
文犀月闻言,立即走至康谚身侧。
“外公,他是康谚,在我独自流浪的时候就是他伸出援手救护我多次,现下他为我受了伤,希望外公能让他留在山庄里养伤。”
“这小伙子是你的救命恩人哪?好、好!就让他住下,我瞧这年轻人挺不错的。”
“谢谢魏老庄主。”康谚拱手称谢。
“月儿,外公有好多话要问你,这数个月下来你吃了不少苦,老天有眼,总算让你回到外公身边,你爹娘的血海深仇就交给外公处理,外公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老太爷,先让月儿下去梳洗休息,有话晚膳时再说也不迟啊。”吴巧兰温温的说道,心疼一脸风霜疲倦的外甥女。
“也对,先让众人休息。鸿军,吩咐下去,要下人们好好照料。”
“爹,早传令下去了,厢房也打点好了。”
魏老太爷哈哈大笑,让众人下去做事、休息。
江湖第一世家非浪得虚名,如今恶人欺上自家人,这不共戴天之仇魏家人绝对不会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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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一抹纤细身影穿过重重回廊碎步至北厢房。重回北枫山庄后,外公特意安排她住进娘亲未出阁时居住的流云轩,至于康谚,则被安排在宾客居住的北厢房,傍晚用膳时她未能和康谚说上一句话,全赖表妹阿璃告知,这才知道他的住处。
叩、叩,素指成拳轻敌木门数下。
“谁啊?”门嘎的一声打开,康谚身着单薄的中衣应门。
“我来给你换药。”文犀月指了指手上的竹篮,极自然地走进屋内。
招待宾客用的厢房舒适却不华丽,若以等级来看,已经比得上外头客栈的上等客房。
康谚带上门,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等着换药。
“天下第一庄果真名不虚传,没想到我这个外人也能和主人同桌用饭。”
“你在胡扯什么。你救了我,外公当然把你当作上宾款待,你就安心在这儿养伤。”
她熟练地拆开脏污的布条,再以干布擦去旧药,敷上解毒及外伤粉末,再细细缠上干净的白布条。
换药的当下,康谚的鼻端充满自文犀月身上传来的花香味。
“月牙儿,你刚沐浴饼吧?身上的味道好闻极了。”
文犀月薄薄的面皮红透了,俐落绑了个结,慢条斯理地收拾用品。
“药换好了,伤口复原得不错,待伤口结痂就不用绑上白布了。这几天注意别弄湿伤口,不然留下疤痕别怪我医术不佳。”
康谚审视臂膀一眼,拍了拍,觉得无碍,笑道:“我一个大男人留几条疤痕也无妨,你没看见外头的猛汉侠客多多少少有几道旧疤增添威风?”
文犀月没好气地白了眼满嘴不正经的康谚,原以为受了伤会安分些,谁知仍然是一副吊儿郎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