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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人好冷漠 第19页

作者:莎亚(花暖)

杜可漾有些惊愕。滕龙馆一群人,每个人都那么优秀,在专职的领域里意气风发,私底下仿佛除了忧国忧民,再无私人烦恼。

这是她第一次那么深刻的体会到,原来再优秀的人也会有平凡人的烦恼,也会有寂寞脆弱的过往或经历,只是埋葬得太深太完美……

杜可漾仰著粉脸,晶亮水灿的黑眸映入他平静俊美的侧颜,心里却有疼痛无声的蔓延,她只是默默地瞅著他。

“我跟尚远是警察的遗孤,父亲都在值勤中殉职,而我的母亲不久后也病死,尚远的母亲则是改嫁。”陆耀磊轻描淡写的嗓音,仿佛在谈论他人的身世。“当时萧伯伯任职警政署长,我们两个的父亲都在他的任内殉职,他卸任后,查访到我们都沦落到孤儿院,所以决定收养我们。”

“嗯。”杜可漾轻轻应了一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紧贴著他的心,双手紧紧环住他。

“你抱这么紧干嘛?我又不会难过。”对她稚气的举动感到好笑,充满嘲讽的言语里,有著淡不可闻的温柔。

杜可漾摇摇头,只是抱得更紧。

“笨蛋。”

见她不肯放,陆耀磊低头,下巴轻轻靠著她的发顶,心里莫名柔软了起来。

“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很寂寞?”

贴著他削瘦结实的胸膛,杜可漾想起很久前齐信衡曾说过,陆耀磊很不喜欢自己的外表,因为那张脸吃了很多亏。

“不会。”这女人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可是你看起来会。”

有时候听著他嘲讽人的言语,她总是忍不住想,他明明是个温柔得不得了的人,为什么会这样武装自己?

“不会。”谁不会偶尔寂寞?谁的人生是天天过年了?

“你比别人聪明,比别人好看,一定会。”杜可漾仰起脸,求证著。

“不会。”就算会,那也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看著她灿亮亮的黑眸,薄唇情难自已的压下,刷过甜蜜的菱唇。

“可是,我很寂寞。”被偷偷吻了一下,脸颊绯红热烫,却不想放弃这个话题,杜可漾低下了头。“我跟身边的人都不一样,他们都好优秀。只有在学弟妹面前,我才会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差劲。”

“都说了你笨。”

欲求不满的渴情男子低低咕哝一声,抬起她的脸,重重吻住她,懒得听她胡言乱语。

“唔……”她的话还没讲完啦!

杜可漾被他略显粗暴的唇舌勾缠给占据了思绪,任他恣意蹂躏,好半晌才从乱烘烘的脑袋里找回一丝丝理智,用力推著他的胸膛,挪开他欲求不满的嘴,让蒙胧的眸水亮亮地凝视著他,笨拙又羞怯的开口:“我跟你在一起……不是因为寂寞。”

“然后?”

漂亮的桃花眸微微眯起,等著她亲口说出他想听的答案,尽避表情冷漠依旧,心里的期待却难以压抑。

“什么叫作然后,我又不是在讲故事……”好没情调!额头抵著他胸膛咕哝著,杜可漾有点气闷。他怎么就不能为她即将说出口的告白大方表现一下兴奋的样子。

看著她赌气的可爱模样,他眉心舒展、冷毅的唇角微微扬起,贴近她的耳际,用著极低、极沉的磁性嗓音轻轻宣布她不说的答案……

“你,爱、我。”

第九章

这一端的爱情喜剧还没落幕,一通宣布噩耗的电话,将玫瑰华丽的背景黯然换下,整个世界阴沉晦涩,只剩下心慌、焦虑、恐惧和泪水。

接到父亲出了严重车祸的通知后,陆耀磊飞车送她到医院,在长廊的尽头,她看见了家人的身影。

“可漾。”

迎面而来的大哥穿著医生服,脸上的表情凝重,让杜可漾心一凉。

恐惧淹没了她,她没注意到自己抓著陆耀磊手臂的手握得有多紧,像极了深怕灭顶而攀附著浮木的溺水者。

“爸……爸爸怎么了?”她的声音破碎得几乎难以辨认。

杜运祺还没来得及回答,杜母就自他身后冲出来,平日高贵优雅的表情不复见,只剩下狼狈和愤怒。

“妈……”杜可漾傻愣愣地才喊出口,杜母便扬起手,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

“都是你!都是你!你还有脸来!”

对,如果不是她的话,他们夫妻怎么会吵架,丈夫又怎么会为了制止她下车,忽略对向车道的货车!杜母心里累积的沉重罪恶感,终於在看到女儿的那一刹那,得到宣泄的出口。

对,她没有错!错的是她!是她!杜母扬手甩完那一耳光,像是亟欲证明自己的无辜,她再度对她扬起手,那一巴掌还没落下就被挡住了,手腕被紧紧扣在铁铸般的手掌中。

“杜夫人,请冷静点。”陆耀磊放开她的手,早将杜可漾护在身后,伸手挡下才知道杜母方才那一巴掌的手劲有多大,嗓音不自觉冰冷阴寒。

“妈,你别这样。”杜运祺没料到母亲会对妹妹动粗,半晌回过神,拉住了激动的母亲,示意一旁的弟弟过来帮忙。

“叫她走!害人精!都是她害的!都是她!”被小儿子半推半拉著走的杜母,不甘地对著心里虚构的罪魁祸首张牙舞爪、尖声谩骂。

“妈……”被护在陆耀磊身后的杜可漾完全吓傻了。

“别叫我妈!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女儿……你害我害得还不够吗?连你爸爸都要害!你这个害人精!走开!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别看了,我们先出去。”在杜母情绪激动的情况下,陆耀磊不愿她再受到任何伤害,将她强制带到外头。

走出医院,陆耀磊在骑楼下就著灯光察看她红肿大半的脸颊,心里涌起杀人的冲动,就算那是她妈也一样!

“可漾没事吧?”杜运祺不知何时跟了出来。

一看见哥哥,杜可漾根本忘了自己脸上的疼痛,连忙追问:“哥,爸爸他情况怎么样?”

“爸还没有醒,不过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听见哥哥笃定的答覆,杜可漾终於放下悬宕已久的心,脑海里随即想起方才母亲几近凄厉的控诉。

“哥,爸爸……爸爸是怎么出意外的?”

“他们今天去邱太太家,回程的路上,妈好像跟爸起了争执,没注意到对向来车,才会发生意外。”杜运祺轻描淡写地回答。

尽避哥哥的口气再怎么持平,杜可漾却也听出其中的原因。

“他们是为了我的事争吵对不对?是我害了爸爸……”杜可漾想起下午才听见爸爸的声音,却因为自己的任性而让父亲出了意外,既自责又懊恼。“是我害的……是我……”

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她并没有察觉那双看著她伤痛悲泣的漂亮黑眸里,也罩上了一层灰色,没有出言安慰,只是紧紧的、紧紧的拥抱,承担了她的痛苦。

苍白、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杜可漾静静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已经看护了父亲一整天,却没有喊过一声累。

车祸至今已经一个星期,父亲却仍未清醒,医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继续昏迷下去,情况可能会恶化。

而短短一个星期,杜可漾也迅速消瘦憔悴了,原本的甜柔脸颊失去光彩,仿佛她才是生病的那一个。

“姊,我们该走了,大哥刚好下班,说要送你回去。”补习完,绕过来医院的杜守维拍拍姊姊的肩膀,轻轻说著。“爸爸也该休息。”

“嗯。”杜可漾应了一声,起身整理东西,踏出病房,沉默许久才开口问:“妈妈呢?她……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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