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还说自己懂哪。"青年失笑,蓄意揉乱小女孩的发,见她一脸气恼,忙又将她抱紧,哄道:"彤儿说是便是。"
小女孩乖顺地坐在他怀中,让青年慢慢帮她顺发。
"师兄,什么叫'才子佳人'?"过了半晌,小女孩眼睛瓢到已经合上的书,开口问道。
"这……"青年沉吟。
"师兄也不懂吗?"小女孩斜睨的弯别大眼中,有著取笑。
"师兄只是在考虑该怎么向彤儿解释。"有些事,她这么小的年纪是不会懂的。
"简单说好了,'才子'这词一般指年轻俊逸又有才学的男子,而'佳人'则是指既美貌又聪慧的女子,当两人产生恋慕而互许时,世人往往爱以'才子佳人'合称。我这样说,彤儿懂吗?"
"嗯,彤儿了解。"小女孩点了下头,然后开心地抚掌道:"就像彤儿和师兄一样嘛!"
青年闻言一楞,而后无奈摇头。"不同的,彤儿长大之后将会遇到喜欢的人,那时才是真正的'才子佳人'。"
"师兄觉得彤儿美吗?"突来的问话,伴随黯然的语气。
"在师兄的心目中,彤儿永远是世上最美的姑娘。"青年保证道。
"那师兄不喜欢彤儿吗?"小女孩一脸泫然欲泣。
"傻瓜,师兄当然喜欢彤儿。"青年连忙轻拍小女孩的脸安抚著。
"那为什么彤儿和师兄不能算是'才子佳人?'小女孩的脸上有耍赖似的不满。
"话不是这么说,等彤儿长大后,成为一位婉约美少女时,彤儿将会遇到属於自己的真命天子,到那时……"
"什么是'真命天子?'"小女孩打断他的话。
"这……对彤儿来,就是喜爱彤儿,愿意与彤儿相守一生一世,永不分离的人。"青年柔声开口,语气没有打断的不悦,只有尽力解其疑惑的宠爱。
"师兄不爱彤儿,不愿意与彤儿相守一生一世,永不分离吗?"小女孩两汪泪水已经蓄积在眼中。
"这不一样!"青年看到小女孩的泪眼,心一慌,急急解释安抚:"彤儿现在还小,等你长大后,将会遇到更喜欢的人……"后面的话语凝结於小女孩在他怀里跪起的拥抱中。
"彤儿不懂哪里不一样!彤儿好喜爱好喜爱师兄,只愿意与师兄相守一生一世,永不分离,彤儿不要其他人,彤儿这辈子只要师兄,所以是一样的!"软软甜甜的嗓音,含著不容置疑的坚定。
"彤儿,也许你以后的想法会改变,所以话不可以说得太笃定,否则小心将来会后悔喔!"青年怜惜地捏捏小女孩鼻尖,惹得她有些气恼的皱眉。
"彤儿爱师兄,彤儿只愿与师兄守一辈子,彤儿不会变,彤儿也不会后悔,永远不会!"再度搂紧青年的颈项,小女孩在他耳边宣誓。
原本喧哗热闹……呃……应该说是兵荒马乱、鸡飞狗跳的客栈中,戏,终於散了,人也……逃得差不多了。
"小姐,人都走光了,我们也该回家啦!"无双迫不及待地想赶快拉谢宁香回去,免得老爷夫人回府后发现她们主仆俩又偷溜出门,到时候不扒了她的皮才怪!
"哎呀,明明就还有人在,你哪一只眼睛看到人走光了?再说,我也还不想回去啦!"谢宁香甩开婢女的手,崇拜的目光直直投向覆纱黑衣人。
"这位公子,瞧您方才小小展露的那两手功夫,就知您绝非泛泛之辈。小女子私心仰慕至极,不如公子可愿传授一二?"一反先前的嚣张气焰,她极尽鞠躬哈腰、阿谀谄媚之能事。
"小姐……"无双看到自家小姐努力向黑衣人卖弄殷勤,心觉不妙,赶忙拉著她往另一边退去。
"无双,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姐,你可是大家闺秀耶,怎么可以随便接近男人,还对著陌生男子猛献殷勤!"她很尽本分地殷殷告诫,却又混杂著不解与疑惑。"再说,小姐看上的不是那位身著靛青儒服的俊逸公子吗?怎么会是这个复头遮脸的黑衣人。"
谢宁香闻言双眼一翻,完全拿自家婢女没辙。
这个笨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呀?
白了无双一眼,滴溜溜的眼珠儿又转了转,注意力投注到身著靛青懦袍的男子身上,开口笑问:
"看这位公子面若冠玉,人品不凡,气度尔雅沉稳,闲适从容,敢问阁下是否为江湖盛传、大名鼎鼎的神医晏郡平?"
蓝袍男子脸上仍旧挂著闲逸的笑容,凝望谢宁香的双眼,微不可见地闪过一抹专注,回语:"姑娘好眼力,只怕晏某担当不起如此盛名与谬赞。"
"神医过谦了,阁为方才那些碎嘴男子一番长大论的主角,耳闻对己之无礼批判,仍能无动於衷,您的气度令小女子十分佩服。"
"让姑娘笑话了,既然姑娘的兴趣不在晏某,便无须与在下多费时间,枉花唇舌吧。"晏郡平垂眸淡道。
这小女孩,个性直接任性,言语犀利且夹枪带棒,果真涉世未深呀!
"晏神医果然是明白人。"
谢宁香笑开了眉眼,愉悦地转头望向举箸继续用膳的覆纱黑衣人,眸中闪动兴味。
"这位公子,小女子名唤谢宁香,家父曾任兵部侍郎,现已告老还乡,返居原籍,敢问公子名号?"
"璩若影。"覆纱黑衣人淡淡开口。
"若影,若影,恍然暧昧若飘忽之影,让人难以注意,又真真实实的存在。"谢宁香盯著复纱黑衣人举箸的手,反覆玩味这个名字,接著放下手中趁方才一片混乱时模来的干净酒杯,倒了杯酒小啜一口。"影子冷眼也疏离,漠然守於一方角落,但必须依附人而存在。宁香敢问公子,你心中所挂记之人为谁?"
璩若影停住夹菜的手,抬起眼来凝视满脸机灵与好奇的谢宁香,低语淡道:
"太聪明的女子却又不懂掩饰,小心未来多难。"
"公子多心了,宁香既然不知掩饰,就必定会寻得自保之道。"呵!她感觉得到他褪去的疏离,也就是说,她往自己所要的目的又迈进一步了。
若影搁下木筷,玩味她的话语,再度开口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姑娘喝了在下的酒。"
"咦?"谢宁香一楞,而后看著自己手上的酒开口:"这酒,明明是晏神医的吧?"
她朝晏郡平望去,后者只是耸耸肩,回以无所谓的笑容。
"酒既然是晏神医斟给在下,便属璩某的。"
谢宁香偏头思索……原来说的是她一开始坐下时从他面前取来解渴的那酒呀。
"呵,说清楚听!瞧公子一身大侠风范,想必区区一薄酒不会放在心上吧。"她陪笑著。
"若璩某介意呢?"璩若影存心刁难。
"这……"谢宁香轻咬粉唇,没想到他居然会为这等小事介怀。
不成不成,机会一旦错过了便难再有下次,不能让他就这么刁难而去!
"可是酒杯已让公子给砸向徐功脑门,无法再赔公子同一酒,不然就让宁香还敬公子一杯如何?"
谢宁香说完,便将自己手中的酒杯斟满,恭敬地捧递给璩若影。
"小姐,这举动不合宜呀!"无双看了吓白脸,直想眼一翻、腿一蹬,昏倒算了。
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儿家将自己喝过的酒再度斟满,递给一名陌生男子,这种行为……这种行为跟私定终身有什么两样!
"璩某不爱与人共享食器。"璩若影放下筷子,双臂环胸,毫不赏脸的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