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钱庄屡次暴力催讨,他们甚至威胁要剁掉他的手指头、挑断他的脚筋。走投无路的他遇到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阿茂,他介绍他投靠龙叔,龙叔答应替他摆平债务,条件是他必须留在他身边替他办事。
就这样,他踏上了不归路。
他出卖灵魂违背良心,他掩护毒品走私、做赌场保镳、设局诈财……最讽刺的是,他替龙叔开的地下钱庄讨债。
他为龙帮出生入死赚进不少钱,龙叔大为赏识,提拔他为干部,手边有了一群兄弟,这时他的人生更加的万劫不复。
这时“那人”又出现了,陆续送来的“精神粮食”被他视为狗屎。这些打高空的人生道理对见识过人生最黑暗面的人来说有何屁用?
但一封封信不断的来,一张张信纸不断摊开在眼前,一句句真知卓见透过他的眼进入他的心,溶化他冰封的良知、刺激他麻木的心灵,他突然不想继续行尸走肉了。
他向龙叔提出退帮的要求,龙叔只说句“拿你的命来换”,然后命手下将他打得体无完肤。倒卧血泊中的他犹不妥协,他瞪着龙叔说出“心意已决”四个字。盛怒下的龙叔又差人将他毒打一顿再丢到野外等死,生命力强的他被早起登山的好心人士送医急救,捡回了一条命。
没死成的他,决定重新开始。他回到学校完成学业,凭着所学与多年的工作经验考进四海,从基层做起,一路爬上业务经理的职务。
他以为人生不可能更好了,直到祁北闯进他的生命,爱情意外出现。
这再次印证了“那人”的金玉良言--
山穷水复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
后记之三:祁爸
“居然跟女儿说不回家没关系,你是老番癫了是不是?”祁妈边看连续剧边损祁爸。
“跟子孝在一起,安啦!”
“你就那么信任他?”
“那当然,他是咱们从小看着长大的。”
包贴切的说,韦子孝从十岁以后,就成了祁爸祁妈的另一个儿子,只不过他自己并不知道。
话说那年,为祁爸连生三个壮丁的祁妈,为了满足祁爸东南西北“纵横四海”的理想,而努力增产报国的计画失败,于是他们决定到孤儿院去领养一个小孩。
当祁爸瞧见了那个叫韦子孝的大男孩,便动了心。但祁妈坚持要个女孩,她再也受不了客厅如战场,而且她喜欢身边有个女儿撒娇。
他们将那个瘦小的女孩儿领回家,将她养得白白胖胖,她的名字当然就叫祁北。祁北成了全家人的心头肉,祁爸疼她疼到心坎里,从未后悔领养了她。
但那个大男孩的眼神一直在祁爸心中盘旋,逐渐地成了他的牵挂。
祁爸设法了解他的状况,他从学校老师那里得知韦子孝是个校园恶霸,他大吃一惊,然后决定介入他的生活,于是乎他也成了他的责任。
这件事从头到尾就只有祁爸祁妈两个人知道,他们不想张扬。
表达关怀并适时提供帮助,一切似乎进行得颇为顺利,直到韦子孝大二的时候祁爸生了场重病,在医院里住了大半年,等他康复出院时竟然发现他不见了。
学校、同学、室友都说他平空消失,而原来的工作场所则说他离职了,去向不明。所有的线索都断了,祁爸心急如焚,他是他的儿子啊。
炳巧祁爸有一个军中的子弟兵退伍后开了家征信社,祁爸便拜托他代为寻人。漫长等待之后终于得到他的消息--这时的韦子孝已戍了赫赫有名的龙帮孝哥。
痛心疾首的祁爸并不放弃,他了解韦子孝是个本性善良的孩子,误入岐途必非他所愿,他对他有信心。
他积极对他喊话,总算唤回了他的良知,他为退帮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他宁死不屈。祁爸以他为荣!
韦子孝总算返回了正轨,祁爸也放下心里的石头。他“陪”着他回到学校、“陪”着他参加毕业典礼、“陪”着他应征求职,然后惊喜地“陪”着他到四海报到。
他凭他的实力办到了,祁爸真的以他为荣!
祁南提出的“祁北绑住韦子孝”计画,差点让祁爸跌破眼镜。但他细想这也没啥不好,说“亲上加亲”似乎有点不伦不类,但这计画要是成功,他就可以明正言顺地视韦子孝为祁家的一份子,再也不必躲躲藏藏、偷偷模模的关心他。
再说祁北这丫头满脑子不切实际的风花雪月,一起等个公车就当成是在谈恋爱,看人家帅就一头栽进去,这些个事他都一清二楚。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以为把日记本藏在天花板的灯罩下面或压在床垫底下,他老人家就找不到了吗?
这丫头片子老早就发现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亏她守得住这个秘密。也就是这样,他才有把握她会答应她小扮的要求。丫头娇虽娇,做人的道理她还是很明白的,当然这全得归功于他的谆谆教诲喽。
祁爸打着如意算盘,丫头嫁给韦子孝,那么他就毋需为丫头的情事操心,将她托付给韦子孝,他是再放心不过了。而韦子孝心思太过低调,有天真浪漫的祁北来调和一下也很不错的。
这不啻是个双赢的局面,对谁都好。
只是这小俩口子怎么搞的,搅和半天居然就没了下文,害他急得到处想办法撮合他们。不过这真是难为他老人家了。要他谈人生哲理、国家大事易如反掌,但若要谈情说爱,他可就没辙了。
所以也不能怪他病急乱投医啦。
现代作家真的很奇怪,错误有分美丽和不美丽,马的跑步声也能是个错误,他真是愈看愈胡涂了。不过为了他那一对“儿女”的终身大事,他也只有将就着点儿了。不仅如此,为了勉励那个木头儿子,他还干起了“抄袭”这种没品的事,他把丫头日记本里的句子给抄了下来寄给韦子孝,好象是什么际遇什么努力的。
“喂,老头子,你最近干嘛老看些爱来爱去的书?该不会是临老入花丛吧?”祁妈趁广告时间。
“老太婆,妳也未免太抬举我了。我是在想法子撮合丫头和子孝。”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成不成?”
“一定成的。难道妳看不出来丫头爱子孝爱得紧?”
“就怕这样,爱情又不是单方面的事。”
“放心,我今天已经打过电话。子孝这孩子是对感情迟钝了些,不过这不能怪他,求生存都来不及了,哪有心思想到爱情?”
“都怪我,当年要是领养他不就没事了,害他吃了那么多苦。”祁妈愧疚的说。
“你领养了子孝,那丫头怎么办?”祁爸才舍不得宝贝女儿呢,男孩子吃点苦算什么。
“那两个都领养,不就皆大欢喜了?”
“那可不行,”祁爸说:“这么一来他们就结不成婚了,兄妹哪。”
“说的也是。”真是两难。
“所以说,把他们两个凑在一起就是最完美的结局了。”祁爸下了定论。
祁北加上韦子孝,两个不完整的个体因而完整,两颗寂寞的心灵因而不寂寞,这样的完美都是因为祁爸祁妈无私的爱。
“爸!”
丫头回来了,这么早?该不会是没戏唱了吧?咦?还跟着子孝,两个人都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势。
“爸,请您解释一下这些信。”
祁北手一扬,秀出一叠厚厚的信。那信封上的字……哇,惨了!
“老头子,东窗事发了,怎么办?”祁妈附在祁爸耳边悄声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祁爸忘了担心,只因他满心欢喜地看到他的这一对“儿女”--正紧紧地手牵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