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不觉得这样和清纯小百合比较速配吗?”
他的凝视炽烈,慌乱的她只得赶紧顾左右而言它。
“我……我得打电话回家!叫我爸不要等门。”
说着立刻拨了号码,思考着要怎么跟祁爸说。
“喂,丫头,是妳吗?”才响一声就被接起。
“爸,我要晚一点到家,您别等了。”
“和子孝一起吗?”
“您怎么知道?”她讶异地问,随即恍然大误。她转身小声的问:“爸,是不是您叫他来找我的?”
“我哪有!我不过是打电话提醒他别忘了带我去阳明山玩儿,顺便聊了几句,就这样。丫头,妳可别太恰,把人家给吓跑。”
“爸!”
“好啦好啦,我要去陪妳妈看连续剧了。妳爱几点回来就几点回来,不回来也没关系,我就不给妳等门啦。对了,跟子孝说,这个星期天他一定要带我去阳明山,不然我跟他没完没了。”
“喂,爸……”祁爸把电话给挂了。
祁北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祁爸特别偏袒韦子孝,竟然说她不回家也没关系。打从一开始,祁爸就与他投缘,没有他就不检查、不吃药;他受伤时不让她避嫌,反而要她留下照顾他;发现他有不良纪录时独排众议保他,还直要二哥盯紧他的警察朋友认真擒龙……
难道就因为韦子孝是小扮属意的接班人,她“绑人计画”中的男主角,所以将他预设为未来的女婿,对他另眼看待?
她转身对韦子孝歉然一笑。“我爸说要是这星期天你没带他去阳明山玩,他就跟你没完没了。”
“看来只得遵命了,免得他老人家一生气就不让我们在一起。”他笑着说。
“你在说什么?”一段时间没见,他好象变开朗了,而且变得油嘴滑舌、不知害臊。
“妳可以晚一点回家吗?”
“我爸说我爱几点回家就几点回家,好反常,跟平时不一样。”
“太好了!那表示他老人家已经承认我这个准女婿了。”
“子孝,你是不是中午跟客户喝酒,现在发酒疯了?”她扠腰,对他瞪着杏眼。
“走吧,到我家去再说。”
韦子孝不理会她的抗议,拉着她骑上机车。呼啸中她再度感到虚幻,于是她将他抱得更紧。她要感觉真实的、温热的、安全的他。
踏进他的家门,祁北的记忆一下子翻腾了起来,那是一段她和他共享的亲密时光,虽短,但够他们相知相惜,够她在心田上植下爱苗,如今茁壮成大树。
韦子孝将门踢上,反身扳过她的肩膀,慌忙中她抬头看他,只见他先是凝视她,然后伴着温柔的目光,他开始轻抚她的秀发、她的脸颊、她的唇……
“你在玩火吗?”她颤抖地问,期待着记忆中炙人的火焰窜起,期待着宇宙的再次燃烧。
他微笑不语。
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他眼底的情意一览无遗。
火还没点,她已开始灼热,她想要他跟她一起燃烧!
她献上她的唇,并且立即得到他的响应。
熊熊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两人在火海中沉沦,任谁也无力、且无意灭火。
祁北泫然欲泣,但她硬是将泪水逼了回去。她正在品味令她魂牵梦系的男人,不容泪水来搅局!
火势小了点,他们感觉到对空气的需求,于是只得暂时休兵,在彼此的怀抱中大口吸取着氧气。
稍后,他拉她坐到沙发上说:
“晚饭被小表抢光了,妳肚子一定饿了,等我一下。”
不待她回答,他便开门跑下楼去。
男人怎么有办法收放自如?她都还在头晕目眩当中,他便已没事一般的关心起民生问题了。
不一会儿他回来了,塞给她一大袋东西。打开灯后一看……
“面包、洋芋片、热狗面包、酸梅,哇!还有养乐多耶。”她惊喜万分,开心地吃将起来。
“这不都是妳爱吃的吗?”韦子孝的眼光在她的红唇上流连。
“是啊!你真像我哥,常偷渡违禁品给我解馋。”她想了一下说:“看来老男人也没什么不好嘛。”
“老男人?”
“我曾经下定决心不要爱上比我老的男人。”她对他眨眨眼,觉得以前的自己有点无聊。
“妳是说妳晚节不保爱上了我这个老男人?”
“你休想我说那个字,除非你先说。”她得意极了,谁也别想唬弄聪明的祁北。
“好吧,谁叫我欠妳。听好了,”他正视她,一个字一个字清晰无比的说:“韦子孝爱祁北。”
祁北嘴里的洋芋片和养乐多顿时变得淡而无味,飘飘然的她将头靠在韦子孝的肩膀上,心胸胀满幸福的情绪。
“韦子孝有多爱祁北?”但她故意刁难,谁教他让她等了那么久。
“爱到宁愿孤独一生也不拖累她,爱到每天在校门口偷看她而不敢让她发现……”
“你每天在校门口看我?”她离开他的肩膀,不敢相信她就这样错过他。“你真是个大笨蛋!”
“我的确是。”他叹气。
“你不仅偷看我,还跟踪我,所以你知道我每星期一三五要到温馨之家?”
“没错。祁北,我正想问妳为什么不家教要去那里。”
“家教占据了我太多时间,我决定放弃;我爸妈年事已高,尤其我爸身体又不好,我想要多陪陪他们:另外我想要把自己拥有的分送给需要的人,因为我比他们幸运多了。”
“祁北……”他深受感动,不觉词穷。
“我希望缺了父母没有家庭的他们仍能感受到爱与关怀,日后当他们跌倒的时候才会有足够的勇气爬起来,就像……就像你一样。”
祁北诚挚地望着他,他将她压向他的胸膛紧紧地拥着她,她闭上眼感受他的强烈心跳、他的澎湃激昂……半晌,他说:
“其实我爬起来的勇气是来自于一位像妳一样的爱心人士,只是他用的方式和妳不一样。”
“那是谁?他又用什么方式呢?”祁北不禁好奇。
“记不记得我曾跟妳说过,我生命中有一个贵人?”
“嗯,好象有,你还说我说话的语气跟他很像。”她回忆着。
“我从来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当我低潮失意、在不归路上进退两难、以及惶惑迷惘的时候,他总是适时捎来他的金玉良言,或鼓励或指示,寥寥数语,却字字珠玑,发人深醒而有当头棒喝之效。”
“哇,好神喔!子孝,你还保留他的金玉良言吗?可不可以让我看看?”
“当然!我保留着每封信,不时拿出来自我提醒。”他进房间去,出来的时候捧着一个铁盒子。
他坐在她旁边,打开它。里头清一色的标准信封整齐排放着,愈底部的颜色愈泛黄,那表示年代比较久远。他拿起最上面的一封,抽出里头的纸张,苍劲的隶书立现。
用毛笔写的金玉言良?另类喔,由此可知这位爱心人士的年纪恐怕老大不小了。
“这是昨天寄到的,它让我鼓起勇气去找妳。”他将它递给她。
“哦?我还以为是我爸跟你说了什么哩!”她狐疑地接过一看。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就这样打动了你?”她觉得这人的隶书写得不错,有祁爸的水准。
“妳的故事让我明白妳的心意,但我却一直困在一厢情愿的迷思中,以为牺牲自己才能成全妳的幸福。这个月来,他不断的开导我,再加上今天祁爸打电话来,聊起了妳那『美丽的错误』……”
“哼!如果不是他们,你根本不会来找我。”她瘪瘪嘴哀怨道。
“祁北,对不起!我对感情的事很陌生,也对自己很没信心。我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来思考我究竟在怕什么,直到昨天我才终于明白,我原来最怕失去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