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楞地走出公园,一路上觉得飘飘欲仙,像是踩在云端,直到我撞上一堵肉墙,鼻子传来了一阵疼痛的感觉,我才回到了现实。
那堵肉墙很结实,身材修长,我的鼻子刚好到肉墙的胸口。我轻声道了歉,稍退后了一步,却发现肉墙没有闪开的意思。
这么跩的人,世上找不到几个,我决定看清楚这个不识相的人的长相。
我的视线随着我抬头的动作往上移,看到了他坚毅线条分明的下巴、微厚丰润有些性感的嘴唇、挺直有个性的鼻梁……随着头,我的视线再往上抬,然后--我对上一对昂扬不可一世的臭眸!
“笨应该不至于会影响到走路吧?”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处响起。
丙然!这么跩的人,世界上只有臭屁枫。
“好狗不挡路。”我斜眼瞪他,声音冷淡。这家伙没事出现在路中央挡我的路干嘛!
“是谁大言不惭地说今天一早要到店里帮忙?请问现在几点了?”他双手叉在胸前,双眼不睨着我,气大概是从鼻孔里喷出来的。
抬了下眼瞄了他一下,然后偷偷地瞄着腕上的表,分针指在1和3之间,时针则在11到12之间。
“忘了拨闹钟了嘛,你怎么不打电话叫我?”马有失蹄,人有忘记拨闹钟的时候。如果是溥妈问我,我会很愧疚地说对不起,可是他--当然是把过错推给他喽!
“打了!妳家的电话打不通。”他的鼻孔微扬十五度。
打不通?啊!早上出门时看到老妈抱着电话和小阿姨正在聊天,妈和小阿姨一说电话,没有三个小时是不会罢手的。
“那不会拨我手机吗?”双手叉腰,换我鼻孔上扬,可是他太高,我得上扬九十度,才能学他用鼻孔瞪人。
“也拨了,妳手机没开机。”他嘴角弯起一抹讥嘲的笑容,就等着看我能再怎推托。
我没开机?手忙脚乱地从我的万能小包包中捞出手机--还真的没屏幕。嘿嘿!我对他干笑两声,很尴尬地傻笑……
“你今天怎么没有去我家?”化解尴尬最好的方法就是转移话题,而且他每个假日都泡在我家,今天没去,还真让人觉得奇怪。
“今天不用去。”他扬着眉毛,回答得好象天经地义。
“为什么?”不明白他说下用去的原因,又不是上班有排休假,什么叫不用去?
笑意渗入他的眼里,带着些许暧昧,他微弯下腰两眼直视逼视我。
“因为我想见的人不在家。”
我微偏着头想着。
“我哥在呀……啊--我爸不在,他出差去了,你想见我爸?”我侧目看他。他想见我爸做什么?
靶觉得出来他在忍耐着不要骂我,因为我看到他提起气,一句到口的话又活生生地让他吞到肚子里去,然后他给了我一记白眼,转身不想理我,领头在我前方往花坊的方向走了。
随着他的步伐,我在后面跟着。他在生气吗?怎么这么没风度,是他自己说他想见的人今天不在家啊!今天我家就只有我爸不在,他不是想见我爸,那他想见谁?
“你要回花坊吗?你出来不是有事?”我在后面跟得有点辛苦,因为他脚长,每跨一步,我就得踏两步。
他不回话,转头瞪我一眼,又转回跨得更大步。
看吧!我就说他对我很恶劣。我只是想提醒他是不是忘记要出来办的事情而已,他就这样瞪我。他没事会在路口让我撞上吗?一定是有事才会出来嘛!总不会是特地出来等我的吧?还瞪我,真是“好心让雷亲”。
“你慢一点啦!”奋力地小跑步向前,我伸手抓住他的衣角,这人真的很可恶耶!仗着脚比我长,就这样欺负人,我在后面追得气都喘不过来了。
靶觉到他放缓了脚步,配合着我的速度,不过我在后面依旧没放开他的衣角,怕他忽然又快了起来,而且也觉得这样拉着--满舒服的呢!
七月夏日的艳阳让人觉得很喧闹,总是要你不得不注意到它的存在。但是在他的衣角与我的手连结的我们之间,一种宁静的舒爽,却让我感到好清畅。这种感觉,像春天的微风,直沁人心。
大概是我之前的冲刺太用力,再加上让米洛那个庞大的身躯压到,我受伤的脚在我踏上花店的门时,居然隐隐作痛了起来,拉着溥靳枫衣角的手,因为脚痛摊软而扯动了他。
“怎么了?”感受到我扯了下他的衣角,他回过头来担忧地看着我,急急地扶住我作势要曲下的身体。
“脚……可能刚才赶着过来跑太急了,又被一只大狗压到,现在有点痛……”我扶住他的身体,让自己能取得平衡地抬着我受伤的脚。
“妳坐下来我看看。”将我扶到椅子上坐下,他蹲来就举起我受伤的右脚。
在他月兑下我脚上的球鞋正着手要月兑我的袜子时,我迟疑地缩了缩。古代女子让人看到脚就要嫁给对方,我不是长在古代,不会这么蠢。可是让他碰我的脚,还是让我觉得不自在,我可是清纯的大家闺秀哪!有些害羞也是应当的吧。
我缩脚的动作让溥靳枫抬头看着我,眼里有些疑问。
“很痛?”他这样误解地问。
我摇摇头,觉得脸颊上有些微热。
他低下头又专注在我的脚上,除下我袜子的动作很轻柔、很小心翼翼、很……让人窝心的温柔。
温热的感觉从他的手心至我的脚踝传了上来,直透到我的心、我的耳后、我的脸颊。热辣在我的脸上漫开,而他手的温柔在我的脚踝肆虐。
他在我心里造成的效应不似桃花一号与桃花二号给我的虚幻心动,而是一种很有存在感的火烫,我在心中暗自祈祷着他现在千万别抬头,否则我脸色中的嫣红可能会让我羞赧到想死。
偏偏--他抬起了他少有不带臭屁色彩且还含着一丝温柔的眼眸,在他的眼光看到我的脸之前,我随手拿起旁边的报纸用力地搧了起来。
“今下天天气特别热,店里没开冷气吗?好热喔!”我用力地扬,还拉了拉领口,假装热到满脸胀红的模样,眼睛在花店里四周转着,就是不敢看向他。
他站起身来狐疑地看着我的动作,似乎在揣测着什么?最后扬起一抹他平常的臭屁笑容。
“店里的冷气很强,妳真的是因为天气热才觉得热吗?”
“啊不然咧?”我理所当然地回答,有些心虚并强自镇定地拾眼看他。
他扬了下眉,在转过身去时丢了句话给我:
“妳等一下,我到里面去拿冰块给妳冰敷。”
“不用了,脸红自己会退,不用冰敷啦!”我急急地拉住欲离去的他,哪有人脸红要冰敷的,这会笑死人的。
溥靳枫转回身来,看着我抓到贼似的笑着,一根手指就指向了我受伤的脚。
“要冰敷的是脚。”
啊!我差点咬到舌头,脸比刚才再胀红了十倍,然后忿怒地鼓着腮帮子瞪着大笑离去的臭屁枫的背影。
今天店里真的很忙,忙到没有人有空理会脚痛的我。而我却因为脚痛,让溥靳枫限制不能站起来走动,看着店里一群人忙进忙出,我因为自己的毫无作用而闷了起来。
脚,其实早已不痛,在他细心地帮我冰敷后,我觉得早就没问题了。可他却怎么都不肯让我站起来帮忙,说是怕我笨手笨脚地帮了倒忙,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很过份!
我今天在店里到目前为止的功用--就是中午领了一个便当吃一吃,然后和每个在外面忙完回店里的人说“辛苦了”,再对每个又要出门忙的人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