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余孟华拨开门边的碎玻璃让他进来。
“你才怎么了?”皱着眉,他看着满地的碎片,猜想着怎么回事。
“不小心摔破了杯子。”余孟华含混地带过,领着他走入屋内。
“你也未免太‘不小心’了吧!”他了解她,摔的这么碎,准是她用力丢的结果。
“你别告诉我,你是跟十几个抢匪打架才弄成这样的。”余孟华不想提她的事,将注意力转回他身上。
“不是十几个,只有一个,而且是个罪大恶极,专抢女人心的抢匪。”林洋岳说得咬牙切齿。
“什么专抢女人心的抢匪,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余孟华停下拿伤药的动作,狐疑地看着林洋岳。
林洋岳却沉默不语了,静静地看着余孟华。
“你搞什么啊!话说了一半也不说清楚。”她心情已够不好了,他还这样吊她的胃口,她忿忿地将药抹到他的伤口上。
“喂!你轻一点行不行,很痛耶!”林洋岳边在伤口上吹着气遏叫着。
“你也知道痛?长这么大了还打架。”余孟华又将另一把药用力抹在另一处伤口上。“哎哟!我可是为你抱不平,你就不能轻点吗?”林洋岳又用力地在另一个伤口吹着气。
余孟华愣了一下。怎么这件事还是与她有关?
“为我抱什么不平?”余孟华看着他等他回答。
“我刚在来找你的路上遇到罗臣斌,他身边带着一个漂亮的女人。”
余孟华一听,心便绞痛了起来,那一定是石奕柔,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为何心还会如此的痛?
“所以你就打了他?”她急急地抓住林洋岳的肩头间。“你怎么可以随便出手打人,你出手那么重。他伤得如何?”余孟华更急了,使尽力气地摇晃他,催促他快点回答。
“你轻点,别忘了我也受了伤。”林洋岳拉开她的双手喘口气说。
“你活该!谁叫你不分青红皂白乱打人,我跟他根本没什么,要对你说几次你才懂。”
“还说没什么,看你急的。”林洋岳转过头不去看她,心里生着闷气。
“我不跟你扯,反正你就是不该打人,也不想想你是有功夫的人,万一把他打成重伤怎么办?”
“那是他活该!”他倒有点幸灾乐祸。
“你……你究竟把他伤成怎样?”余孟华火大了,低声怒吼。
“反正他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我要去看他。”
林洋岳话一出口,余孟华就直往门口冲去,不料却被林洋岳一把捉住。
“他现在有另一个女人在照顾,你去做什么?”余孟华紧抿着唇站在原地,任心痛撕裂自己的心。
是啊!现在石奕柔一定在他身旁温柔地照料着他,她去做什么她?她有什么立场去?朋友的探望?哼!可笑。
“你为什么就只是关心他她?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可是为你才受的伤。”林洋岳双眼深邃而迷茫地看着她。
余孟华抬头看他一眼,走回来继续为他上药。
“孟华,忘了他吧!他不适合你,他根本不了解你。他只会玩弄你而已。”林洋岳双眼盯着为他包扎的余孟华,心疼她的受骗。
她怎会不知道他不适合她,否则她又何必时时刻刻紧抓住自己的一颗心,好不让自己陷进去。
“跟我回高雄好吗?和我一起经营武道馆。我们两个可以很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余孟华没有回答,继续着她手上的动作。
“我知道你喜欢武道。我们两个可以把道馆经营得有声有色,若是你放不下你的事业,你可以回高雄重新找一份相同的工作,以你的资历一定不成问题。”林洋岳见她不答又继续说。
“那是不可能的。”余孟华轻声回答,转过身去收拾药品。
“为什么?难道你就这么爱他,这么离不开他?”他的声音里有明显的不悦。
“我根本没有爱上他,你不要再自作聪明了。”
“那你就跟我走,别再和他有任何纠缠。”林洋岳语气强硬。
“不可能。”余孟华语气也很坚定。
“为什么?既然没有爱上他,为什么不肯跟我走?”林洋岳捉住她的手肘,强迫她转过来看他。
“我有我的工作,我不愿意放弃这份工作。”余孟华甩开他的手,仍然执意背对着他。
“我说过,你可以回高雄找同样性质的工作。”
“那不同。”
“有何不同,因为没有他?”
余孟华猛地转过来瞪视着他,他们两个就这样僵持了好一阵子。
“没有人真正懂得欣赏你,只有我最了解你,你的优点,你的缺点,你的一切的一切我都清楚,也都欣喜地接受。孟华,我们是同一种人,有同样的背景,同样的生长环境,同样的过往记忆,我们有相同的正义,所以经常满身是伤!我们有相同的感慨,所以我们当夜高歌,我们甚至有相同的温柔,所以能互相扶持,这些难道你都忘记了吗?”林洋岳的语调变得柔和,所讲的话句句扣人心弦。
“我没忘。”余孟华垂下眼帘不敢直视他,不敢面对他的多情。
“没忘就跟我走,离开台北,远离他。”
“可是……”余孟华犹豫着,她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不愿离开。
“可是什么?他能给你什么?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一遍又一遍的泪水?况且他身边早已有一位美女了。”他越讲越有些气忿,气罗臣斌如此对待余孟华。
他说的不全都是她心里的感受吗?回想起遇到罗臣斌以来,自己似乎总是处在烦乱悲伤的阶段,快乐的时间异常的少。为什么即使这样自己还那么在乎他呢?爱?
她努力甩掉这个可笑的念头,不可能的,她明白他们之间的差距,她是那么努力地禁止自己爱上他!况且他身边已经有一个石奕柔,已经有一个人那么强烈地占据住她的整颗心了呀!
眼泪不自觉地又淌了下来,多可笑呵!现在的她像个多愁善感的少女,动不动就掉泪,这让她觉得羞耻,异常的羞耻。
“别哭。”林洋岳愠柔地为她轻轻拭去眼泪。“跟我走,我不会让你伤心,让你流泪。嫁给我吧!你知道的,只有我们两个最合适,二十几年来我们不是那么契合地在一起吗?就把他留给那个女人吧!不要再有伤害和泪水了。”
林洋岳的话在她心头猛敲了一下。她不能这样就把罗臣斌留给石奕柔,石奕柔不是真心的,她只是在戏弄他,而她必须帮他。
可是怎么帮她?他是那样地爱她,根本不相信她的话。现在只有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不再那么接近石奕柔。再找机会让他明白真相。
“孟华?”见她始终沉默不语,他轻换了一声。
“石奕柔——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只是在戏弄他而已,不是真心的。”余孟华有些急躁地把真相告诉他。
“那又如何?是他活该,既然你不爱他,那就不关你的事。”他口气冷淡,庆幸老天有眼,惩罚了那混帐。
“阿岳,你的正义感呢?他是我的同事、我朋友呀!”余孟华无法相信他会用这种口气,他一向古道热肠、热心助人的。
“你把真相告诉他不就好了。”他收敛了些冷淡,但仍不很热心。
“我对他说过了,他不信。”想到这里她的心又揪了一下,他宁愿相信石奕柔,也不愿相信她亲耳听到的话。
“那你要怎样?”林洋岳紧盯着她,想看她要作出怎样的决定。
“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可是我一定得让他明白真相。”
“他明白了又如何?你要继续留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