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了,念平低头蹙眉看着她。
晓初立刻爬了起来。
“我……”她才开口,但念平理也没理就绕过她往楼下走,
晓初锲而不舍的快步跟—卜楼。
念平走进车库发动摩托车,晓初想没想就爬I:后座。
念平回过头,冷冷她说:
“下车。”
“不要!”她的语气更坚决。
念平转动手把,唇角扬起—抹笑意。
“随便你。”
车身条地扬长而去,
晓初——改之前的矜持,紧紧地环抱他的腰身,她的脸埋在他宽阔的背脊。风撕扯她的长发,买进她的耳膜,她将他抱得死紧,似乎她从不曾抱他抱这么紧过。
煞车声响起,晓初晃了晃混沌的脑袋,直到他熄了火,她才坐直身子放开手,认出了这是上次他带她来过的舞厅。
念平下车,还是没理她,迳自朝入口处过去。
晓初一惊,赶紧跳下车跟了过去。
第二次进来这里,混浊的空气.靡烂的气息,仍教她浑身不自在。
念平照例又吸引了无数眼光,一团入朝他簇涌过来。他毫不吝旧的释放出迷人的笑容,左搂右抱着两三名时髦的年轻女孩和大伙走进吧台旁的大圆桌。
晓初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和别的女生亲热,故意自甘堕落,她一个人被孤立在这个吵杂堕落的环境,不时有人走来走去碰触到她,但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念平身上。
她看见一个女孩灌他喝酒,他抱着另一个女孩,女孩双手勾绕在他的脖子上,两个人接吻了:
晓初别过头,虚弱的靠在吧台的高脚椅上。一名酒保认出她,敲敲桌面引起她的目光。
酒保递给她一瓶冰凉的啤酒:
“本店招待。”
晓初望着那瓶冒着水珠的啤酒瓶,心忖招待她喝酒,是因为念平单独带她来过吗?他看不出此刻她是多么狼狈的追着他来吗?也许是安慰她的愚蠢吧!这一刻,的确很需要酒精的麻痹。
念平冷漠回应着怀抱里女子的热吻,但一双犀利的黑埤注视着晓初的一举一动……他的心忽因她猛然仰头灌下大口大口的酒而抽动了下。
晓初放下去了半瓶的酒瓶,打了个酒隔,强烈的酒气在她血液窜流,双颊立刻火红一片。
她看着那名直对她笑的酒保说:
“其实……啤酒不难喝……”
“本来就不难喝,我把当开水来润喉。”酒保笑道。
“为什么请我喝酒?”她有些醉意的问。
酒保的笑容很可爱,带着一种大孩子的淘气。
“因为你特别。”
“说谎。”晓初赌气似的又大口喝了——口.几乎已空的酒瓶她连拿都拿不稳了。
酒保收回她手上的酒瓶,又开了一瓶。
晓初瞪着一双醉眼朦胧的眼睛看他。
“我是全世界最无趣的女人,你说我特别,是在讽刺我。”
“我说的是真心话。整间PUB只有你不化妆,也穿的最多,但你无疑是最漂亮。”
晓初醉了,否则她一定又会像驼鸟一样刁;知如何是好的躲了起来。现在的她只是微微一笑,又喝了一口。
“你几岁?”
“廿三。”
“我告诉你……年轻不代表什么……我比你大,也比他大,可是任何人都比我能干,我是一个读到硕士的草包,靠氧气筒才能呼吸的植物人。植物人你懂吗?不会哭,不会笑的植物人……”突地她手上的酒被抢了去,晓初的视线完全对不上焦距,但是她认得眼前怒气冲冲的这个人。
念平把酒瓶推回酒保,沉声低吼:
“谁叫你给她喝酒?”
“失恋的时候,酒是最好的朋友。”酒保仍是笑嘻嘻的。
念平压抑着怒火又瞪着他说:
“你在搭讪她?挑错人了吧?”
“是你给我机会搭讪她呢!”
这—次念平真的被激怒了,他伸手一把抓住酒保的衣领,力劲之大几乎快把他提了起来。念平瞪眼怒吼:
“那你是挑错人了,所有的女人你都可以搭讪,就是她不准。”
“放手!”酒保使劲推他,吧台上的酒瓶撞落—地,发出巨响,旁人连忙惊叫回避。
晓初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见念平和酒保互相拉扯,这才惊叫了声:
“念平。”
念平一分心,酒保立刻赏他一拳,挑衅的笑道:
“哼!少用这种幼稚的激将法来对待女人,你要不准别人搭讪她,就不该让她落单。”
念平挨了一个拳头,怒火冲天,他像只失控的猛虎冲进吧台。
晓初吓的尖叫,众人也惊慌不已,玻璃杯、酒瓶纷纷落地,碎裂声不断,惊叫声四起,几名男孩急急扯:开扭打成一团的两人。
一片混乱的景象,教晓初体内的酒精全数挥发殆尽了,她仓皇叫着念平的名字。没看过人家打架,更没想过两个血气方刚的男孩打起来是这么凶狠,她只怕他受了伤。
好不容易拉开两人,店长也出面制止这场风波。
念平甩开众人的手,忿怒的走出吧台,拉着晓初大步离开舞厅。
他的脚步又快又急,晓初几乎得用跑的,她好想叫住他,让她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终于在停车处停了下来,晓初才有机会好好地端详他。
他的眉梢被划出两道沁着血珠的红痕,左脸颊擦伤,唇角也微微泛红。他一头密发丝丝飞扬在额前,仍是那副叛逆倔强的模样。
忽地,在他的眼中晓初清楚看见自己脆弱的眼泪。
“念平……”她的声音哽咽不已。
见念平紧蹙着眉,紧抿的唇,她心忖或许他正在生气,思考着他要用什么话来骂她的愚蠢。她的眼泪落得更兜了。无论他说什么,她全接受,她只心疼…
…风这么大,会不会吹痛了他的伤口?
条地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始终被他紧握着,他使劲一拉,整个人便撞进他怀里,他的手臂紧紧地将她圈绕在胸前。而她的错愕在贴进他怀中后全化成无法自制的颤抖。
她这才想起……他这些伤,全是因她而起。
☆☆☆
他们又来到海边。
这次晓初看清楚了,这是靠近三芝的北海岸沙滩,到了深夜,此处就像无人的荒漠,只有大海澎游的声音。
沙滩上念平望海坐着,两手摆在屈起的膝盖上,他始终沉默不语。
晓初注意到他的手背也被抓伤了,她跪在他身边,拿着湿纸巾轻轻擦拭他脸上的斑斑血迹。
念平皱眉的别开脸。这一次,晓初完全不让他妥协,她一手扳过他的脸面向自己,一手放柔了动作为心擦拭,一边擦,还一边在伤口轻吹气以减轻疼痛。
她该如何向他表达,她爱他的程度,连自己都不能掌握了。
擦完他的脸,她牵起他的手,又轻轻地试着手背上的伤口。不觉,眼泪滴落在那道长长的红痕上……
有—股刺痛感自神经末稍直当念平心里,他的手—颤,晓初立刻惊觉的抹去他手背上的那滴眼泪。
念平一牵动嘴角,便造成痛楚,但再大的痛,也抵不过此时地想吻她的冲动。他倾向前,吻住她湿润的嘴唇。
唇角的伤口彷佛连地也感受得到痛楚,晓初捧住他的脸,生涩的回应着他这个前所未有的柔吻。她轻吹着他的唇片,心疼的细吻着他红肿的唇角。
他的伤口,让她的眼泪又再度决堤。
“你每一次吻我……我都不知道意义何在……”
她抱住他,埋首在他宽阔的肩上泣道。“或许对你根本不需要有意义……你的吻给过那么多女孩……可是……可是却是我第一次……很重要的吻……你的每——个吻……都对我很重要……”
念平闻言一笑,嘴角牵动伤口,他却觉得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