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骆军的心情已经够糟了,这会儿又连连出状况,教他怎么能不发飙呢?
“陈经理,上个月短少的金额,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被点名的是会计部门的主管。
“呃……”
王骆军也不要他回答,紧接着追问:“何专员到底上哪去了?我怎么没有看到他的假单?”
这时一位临时来接替王颖工作的秘书,怯怯的站起来,极力镇定的说:“报告总裁,何专……员他、他……出差去了,这是他的外出假单。”说着,她颤抖的将一份卷宗放到王骆军面前。
“出差?我没派他出差呀!”他皱眉的打开卷宗。
这时会议室被人撞了开来,王骆军正想发火——
“总裁,不好了,何专员带人去九芑乡拆慈佑寺,结果和当地乡民发生激烈冲突!”
???
日上三竿,曾筱昕仍然卧床不起。
因为只有睡觉,才能忘记伤痛、忘记烦闷,忘记某个男人曾带给她的伤害。所以,她拚命的睡、努力的睡,恨不得就此长眠不醒。
噗噗!砰砰,噗噗!曾筱昕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继续睡。
“不可以拆庙……不能拆庙……”
砰砰!噗噗!又是阵阵引擎声夹杂嘈杂的人声飘进屋子里。
曾筱昕火大的跳下床,刷地打开窗户——
只见楼下庙门前停了几辆挖土机,而阿爸和慈佑寺的委员、厝边欧巴桑们跟一群建筑工人对峙着,彼此叫嚣不休。
瞧这阵仗,曾筱昕的心一凉。
“走开啦!不可能给你们拆庙。”曾旺一夫当关的挡在庙门口,用台湾国语大喊。
这时,西装笔挺的何专员站了出来,扬声表明立场:“各位乡亲父老,这间庙的土地所有权已经是我们翔翰集团的,我们当然有权利处理这幢建筑物。”
“素啦(是啦)!土地偶(我)卖掉了,你们大家不要阻挡我拆庙,合约拢(都)签了,时间若超过,我会被告耶!”福伯仔的儿子嚼着槟榔,操着一口台湾国语大声的附和。
“拢(都)是你这个死囝仔,偷拿偶(我)的印章和地契去卖,还带人来拆庙,你是要活活气死偶(我)吗?”福伯仔跳脚的斥骂。
“阿爸,讲这些没用了啦!今天一定要拆庙。”福伯仔的儿子不在意的挥挥手,然后示意工人开动怪手。
“死囝仔……”
“不准拆庙,神明不答应,这庙要拆了,大家都不会平安。”曾旺脸红脖子粗的喊着。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大声附和。
“对,不许拆庙。”
“你们要讲道理,今天一定要动工拆庙。”为了前途,何专员孤注一掷。他私拨公司款项给拆除工程包商,又未经王骆军同意便继续推动科技城计划,而这所有的动作,只求王骆军关爱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期望将来能平步青云。
“好了,动工了。”何专员对着操纵怪手的工人大声喊道。
“慢着。”曾筱昕跑进人群中大喊。
“是王骆军叫你们来的吗?”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只盼望王骆军不会如此卑劣无情。
“总裁?”何专员怔忡了一下,然后心虚的侧过头去。“他很忙,没空管这种小事。”
“不可以拆庙。”曾旺激动的推开何专员。
埃伯仔的儿子立刻上前护卫何专员,伸手推了曾旺一把。
“庙公旺,你怎么这么‘番’啦?”
见老爸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曾筱昕火大的月兑下鞋子,抓在手上追着福伯仔儿子打,口中迭嚷不休的:“你敢打我阿爸,你敢打我阿爸……”仿佛发泄满腔怨气似的,她噼哩啪啦的一阵乱打。
“肖查某,你实在欠打。”闪躲不及的福伯的儿子也不客气的往曾筱昕的下巴回敬一拳。
“你打偶(我)女儿!”看到女儿摔倒在地,嘴角冒血,曾旺咆哮的冲向福伯的儿子,劈头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喂!打人了……打人了……”
“大家要保护慈佑寺,不要让他们拆庙。”
“对,赶他们走……”
顿时,群情激情,激昂的乡民们一涌而上,和来拆庙的工人扭打成一团,有的还拉下怪手上的操作工人饱以老拳,整个庙理前陷入一片混乱。
当王骆军领着部属赶到时,也无法有效的控制此一混乱场面。
晃眼中,他竟见到熟悉的身影也混在人群里,一时心焦不已,马上吩咐部属:“陈经理,立刻报警。”匆匆喊完,飞奔进入混战中,急着要带出曾筱昕。
“总裁,小心。”
侧身闪过一个乡民的拳头,王骆军扬声疾喊:“筱昕,曾筱昕……”
就在快接近曾筱昕身边时,一记闷棍打在他的背部,教他吃痛的往前撞上一名工人,那工人转身直接挥拳打在王骆军脸上,顿时,他眼冒金星,步履踉跄了一下,但他心系佳人安危,顾不得反击,忍痛继续寻找曾筱昕。
“筱昕,筱昕……”
正拚老命和人干架的曾筱昕闻声回头,却见王骆军被人拦腰撞向怪手机器。
“王骆军!”她意外疾呼,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是来监督拆庙的是吗?”曾筱昕冲到王骆军面前质问。
迎头撞上怪手的王骆军不及回答,只是一个劲儿的摇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她握拳的大叫。
突然,一名手持木棍的工人,跑到曾筱昕背后,举起木棍就要打下去——
王骆军见状飞身抱住曾筱昕旋过身子,那记棍棒就这么打在他的头上,霎时,血流如注,一阵天旋地转,王骆军支撑不住的倒向曾筱昕,人也昏倒了。
“啊!王骆军……”被压在王骆军身下的曾筱昕惊骇尖叫。
“骆军……骆军………”
混战中,眼尖的何专员亦看到王骆军受伤倒地,惊声猝嚷的跑过来:“总裁受伤了,快叫救护车。”
被染了一脸血迹的曾筱昕挣扎着爬起来,紧紧的抱住血流满面、两眼紧闭的王骆军,迭喊不休:“骆军……你不会就这么死了吧?不会吧?”
她魂飞魄散的用力拍打王骆军的脸,泪无声的飞落……
蓦地,警笛声大作,接着,无数道水注从天而降,所有打架的乡民、工人,倾刻间被大批警员强制驱散开来。
一场群架冲突就这么平息了。
“骆军……王骆军……你醒醒呀!你别吓我……”浑身湿透的曾筱昕对周围的动静毫无所觉,只是泪眼婆娑的死抱住王骆军嚷喊。
“救护车来了、救护车来了……”有人喊着。
曾筱昕恍若未闻,激动地喃嚷道:“王骆军,你给我醒过来,王骆军……”
“小姐、小姐……”
“我不再生你的气了,真的,就算你骗我也好,你不救龙教授也罢,甚至把慈佑寺拆了也无所谓,只要你醒过来,我就统统不跟你计较了,真的,我发誓……骆军……”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叨念不休。
“呃……小姐,救护车来了,你得放开我们总裁……”担心的何专员在一旁说道。
“呜……你不能死呀!只要你不死,我什么都答应你、都相信你,呜……我发誓,我也是爱你的……”伏在王骆军的胸口,曾筱昕呜咽的倾诉内心深处的话。
她什么都答应、都相信他、她是爱他的!
听到这里,一直挣扎着想睁开眼的王骆军,嘴角不禁逸出微笑,终于放下心中的那块大石头,让自己跌入无边的黑暗中……
“骆军,你醒醒嘛!我阿爸一直催着我嫁人,你赶快醒过来嘛!我想嫁给你、想跟你天长地久的过一阵子,你听见没……”
这时,一个担忧的男性声音再度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