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枉费他叱吒商场多年,傲视群抡,居然禁不住的诱惑,差点毁在蠢动的中!亏他贵为宋氏集团的领导人,这要传了出去,怕不是笑掉业界人士的大牙吗?
白玫站在办公桌前,小心翼翼地观察宋天易几度迭换的神色,心底下惶惑不安!最终见他松缓了脸上坚硬冷峻的线条,才略为安心,鼓气勇气,再往前踏进一步,谨慎戒惧地嗫嚅开口:“天易,我可以跟你谈谈吗?”她实在害怕暴怒中的宋天易,光那森冷寒冻的目光,就足以吓得她噤若寒蝉,脑子空白一片呢!
宋天易严肃峻厉地颔首。
白玫深呼口气,凝聚勇气,预备倾吐激昂的心声,今天之踏进宋氏大门,她可是历经几番挣扎交战,才断然付诸行动。无论如何,她要表明心迹,让宋天易知道,她并不是蛇蝎心肠的女人,不是贪婪的冷血动物,更不是没有感情,刮用天生的本钱做为敛财工具的女人,她不是啊!
自从那一天,趁乱逃出宋宅之后,这些日子以来,她是彻夜辗转不眠,寝食难安,即使入睡也在恶梦中惊醒,她脑中不时回旋盘绕着浑身鲜血的江羽心,她柔弱地躺在宋天易的怀里,同时耳际交织响着宋天易心碎撕裂的喊叫声,她更是惊惧心痛……她惊惧地了解到,宋天易是那么地爱着江羽心,今生今世宋天易再也不可能心系于她白玫了……她心痛……自己得不偿失,因为鬼迷心窍而失去了宋天易,她不禁自问道:这就是我白玫的真面目吗?迷恋于浮华的生活,五光十色的都市令她迷失了善良的本性吗?她悚然而惊……内心无端地害怕彷徨了起来。
而更令她愈感刺痛的是爱上了宋天易的事实,横在眼前,让她无处可逃,无路可走,难道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以致到全盘皆输的局面吗?
“她……江小姐,还好吧?”白玫犹豫地问了江羽心的状况。
“托福,她现在安然无恙,谢谢你的关心!”冷漠的口吻,几乎让白玫退缩不前,不敢再吐露任何真心话,即使说了,他会相信吗?偏偏她又不能就此死心,总怀着一丝希望。
“那就好。”白玫鼓足勇气,定定地直视宋天易,诚挚地说道:“我不是故意要伤害江小姐,只是我受不住内心的妒恨和怨气;毕竟,我也阻止了阿山侵犯江小姐,挽救了她的清白。”
“我知道,非常感谢你动了恻隐之心,谢谢。”宋天易也诚恳地致谢。
望着宋天易无动于衷的神情,白玫心抽痛着,一咬牙继续坦承地说道:“我承认,当初应考宋氏集团是伍昆山授意的,我也怀着目的,有野心地接近你,采用若即若离的态度,欲擒故纵地引诱你。这一切无非是希望你能爱上我,继而娶我进宋家大门,图的是宋氏庞大的家产,这些手段伎俩也都是伍昆山指使,我依着执行,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会栽进自己设计的圈套,假戏真作地爱上你……天易,你一定要相信我的真心啊!”说到最后,白玫已激动得泣不成声。
宋天易平心静气地聆听白玫的告白,半晌,才开口:“白玫,这问题我们似乎讨论过了,有必要再做无谓的解说吗?”
“我只想知道,一开始,你对我究竟动了心没有?有过真情吗?”她苦苦追问着答案。
“我曾经给过你答案,有必要再讨论吗?”宋天易双眉微蹙地说。
“无可讳言,我也有本钱诱你入瓮吧?我只想知道你弃我而去,是因为江羽心吗?我对你的爱并不比江羽心少啊!”
“是不少,所以你就伙同伍昆山伤害江羽心吗?”宋天易一拳打在办公桌上,猛地站起来:“不要以为你伸出援手救了江羽心,就想摆月兑你的罪恶和你的贪婪。”
“对!我的罪恶何止于此,我不能忍受江羽心横刀夺爱,盗走你全部的爱,早先你是爱我的。没错,我贪图宋家财产,觊觎宋氏总裁夫人的宝座;可是,我也用真心对你,你却不屑一顾,倾注你的热情在江羽心那个瞎子身上。我不甘心,我真恨,真后悔当时制止了伍昆山,只有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你才会回到我身边的。”白玫歇斯底里地嘶喊道。
“你错了,白玫,这三年来,江羽心一直是我的枕边人,要说横刀夺爱的人,那也该是你才对!”面对白玫的激动情绪,宋天易反而愈加冷静,心情愈加平和。他娓娓道来:“白玫,你爱我,是要我付出物质的代价,你的爱索求财富的回报;而江羽心爱我,是不要我任何报偿,她为我无悔地付出血的代价,她不图我宋天易身上的附加价值。你是聪明人,该知道我心目中的天秤孰重孰轻了,白玫,其实我和你,都是不懂爱的真义的可怜虫!”宋天易黯然长叹,唔然若失地踱到窗户边,仰望蓝空,白云绵延,直至远际,仿佛是江羽心无至尽的情意;此时,他更加肯定了自己感情的归属与寄托了,从此他不再孤傲寂寞了。他诚心地说道:“很抱歉,白玫,你的爱,我承受不起。”
白玫心碎片片,柔肠寸断,踉跄地后退,泪流双颊,喃喃自语着:“我不该来的,错了……错了……也太晚了,是不是?”
“若说错,我也有错,如果可以,我愿意补偿你,或者你愿意,再回到宋氏工作?”他头也不回地说。
“回到宋氏工作?你真要感谢你的菩萨心肠啊!”白玫尖锐讽笑着。
宋天易转身,再走回办公桌,从抽屉拿出本子,摊开迅速写上几个字,撕下来递给白玫:“这是一百万即期票,拿着吧,不论过去如何,日子还是要过,伍昆山在牢里得蹲个好几年,你总得填饱肚皮吧!”
“这是你的施舍?还是你良心愧疚的补偿?”白玫悲愤难抑地说道。
宋天易摇头,走近白玫,把支票塞进她的手里,诚恳万分地说着:“都不是,谁是谁非也都过去了,也许我们还是可以尝试做个好朋友,这是我的友谊。”
“你……你……难道你不恨我,不怨恨我,曾经伤害了江羽心,我……我也算计你……我……”白玫震撼莫名,直瞪视着宋天易,这怎么可能……他……他……居然……要化怨为友?
“都过去了,我怎能苛责一个爱上我的女人?虽然我无法接受,还是谢谢你,我希望能把这分男女之情升华为友谊,你该庆幸羽心彻底改变了我;否则,你今日也不可能安然地站在这里,你不嫌弃的话,也可以和羽心认识一下,说不定也能和她成为好朋友呢!只是别再骂她是个瞎子,她是眼瞎心不盲,而我们则是心盲眼也盲。”
“你……你……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白玫内心五味杂陈,激动得语无伦次,眼眶噙着泪珠。
这是宋天易宋氏总裁的作风吗?传了出去,有谁会相信,笃信以眼还眼,毫不留情的宋天易,会轻易地化干戈为玉帛吗?
“我家大门随时欢迎你的来访。”宋天易再次说道,白玫更是羞愧难当,激昂莫名地抱住宋天易痛哭失声。
这世界已有太多的纷争,爱别离、怨恨痴,皆是无名的执着,唯有彻底放下被执着奴役的心念,才能停止不安与烦扰,断绝互相的伤害,才能消灭热病世间的仇恨,人生才会圆融美满。
白玫坐在台北县土城看守所的会客室,透过厚厚的玻璃窗,握着话筒和伍昆山交谈着,周围嘈杂沸腾的谈话声,几乎淹没了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