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易呆立半晌,背后传来嘲弄的取笑声,一开始是闷哼的,慢慢地忍俊不住演变成爆笑声,林凯狂笑得弯子,一手还猛擦溢出眼角的泪水。这可是他头一回看见宋天易如此吃瘪,而且还是来自他的父母。
宋天易回过神来,瞪着林凯,恨恨地骂道:
“大嘴公,你是不是在我爸妈面前极尽能事地抹黑我、毁谤我?”
“皇天在上,我绝无半点假话,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林凯伸着三根手指头,作出对天发誓貌。“说真格的,宋伯伯、宋妈妈能够敞开胸襟接纳羽心,不计较他的身家背景,不拿那套老掉牙的门户问题压你,你就该阿弥陀佛了,感谢菩萨保佑了。”
宋天易哪里不懂个中道理,看到父母二话不说地接受了江羽心,他再高兴不过了,他开怀咧嘴直笑,揽着林凯的厚肩,感激地说道:
“我宋天易何其幸运,有显赫富裕的家世,有一对开明宠爱的父母,有全心爱我的羽心,还有你这位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此生夫复何求?谢谢你,兄弟!”林凯豪迈地仰天大笑,两人勾肩搭背地往停车场走去。
第八章
自从将江羽心接回宋宅后,宋天易即全力投身在荒废已久的工作上,早开检讨会议,晚巡视各个分公司概况。而联亚商务购物中心已经隆重开幕,正式营运之后,他马上转移重心,积极地搜集各行业情报,观察经贸走向,准备再投资以分担企业风险;他将全副精神放在工作上,下了班就从宋母那儿接手照顾江羽心,现下他的日子是既充实又忙碌。
开门声响,白玫又端着热咖啡进来,真希望她换个花招,老是冲咖啡已经不怎么新鲜了。
“总裁,下午茶时间,喝个咖啡,休息一下吧!”她柔媚的语气,哀怨的神态,企图引诱宋天易的怜香惜玉之情。
宋天易头也不抬、气儿也不吭,埋首于卷宗堆里,奇怪的现象产生了——以前每每见到白玫婀娜多姿的媚态,男望就不受控制地奔窜全身;如今那股蠢蠢欲动的居然消逝无踪?从前心动白玫艳若桃李的容颜,今朝怎么变成庸脂俗粉呢?他倒也泰然地不去追究个中差异何在,反正顺其自然跟着感觉走便是。
“总裁,先喝口咖啡吧!待会儿凉了,苦涩味就重了。”白玫还是不死心。
“搁着吧,我还有事得忙呢!”语气是疏远而客气,令白玫怏怏不快。
宋天易日渐冷漠的态度,更加深白玫对江羽心的嫉恨与怨气。伍昆山可把江羽心的底细模清楚了,不过是个孤儿嘛,如今是个瞎子。哼!她凭什么各个她白玫竞争宋天易呢?
“天易,为什么对我这么疏远呢?难道你一点也不顾念我们之间的情分吗?”她楚楚可怜地说道。
宋天易抬头,鹰眼般的锐利直射进白玫泛着泪光的眼瞳,那天在秘书室门口听到大内容又浮上心头。
“都过去了,白玫,别再为难我了好吗?”淡漠的口吻令人心寒。
所以说男人变心像翻书一样快,而且是冷酷无情,曾经发生在江羽心身上的情形,这次在白玫身上重演。这就是男人,对于感情,永远懂得何时敢也。
白玫实在无法接受这昙花一现的情焰,还未燃烧就熄灭无光,两行清泪滑落双颊,她改采泪水攻势!
“不久前是谁跟我说,只要两情相悦、真心相爱,就能克服万难、厮守一生啊?甜言蜜语犹在耳边,如今却走了样、变了质,你教我情何以堪,你何苦招惹我啊?”
“我……很抱歉,我不该屈服在之下……我——白玫,我很抱歉。”宋天易真诚地道歉。
“告诉我真话,你爱过我吗?”白玫倾身双掌撑在办公桌上,迫切地向宋天易要答案。
宋天易侧着头,蹙紧浓眉,思索片刻,厘清思绪后,慎重地开口:
“一时的迷惑,欲念的作祟,是爱吗?”
白玫倒抽了口冷气,内心隐隐作痛,或者在不知不觉中她对宋天易也动了真情吧?女人特有的嫉妒心驱使她清晰地问道:
“你是因为江羽心,才决定放弃我的是不是?”
“你也知道江羽心?”宋天易诧异地问着。
“天易,我不比她差啊!论外貌、身材、能力、学识、身家,我样样不在她之下,更何况她只是个孤儿。”白玫自信地挺胸,傲然地昂着头。
那句孤儿,让宋天易怒火上扬,如今在他的心理,江羽心的分量地位已今非夕比了,他不会容许别人以轻视的眼光、用污蔑的态度来对待江羽心。他握着拳头,使劲地深呼吸,极力控制住怒气,半晌,冷冽地开口:
“你我之间的种种,已成过往云烟,今后桥归桥、路归路,不再有所牵扯,你依然是我的特别助理,就这样了,去忙你的事吧!”
白玫心悸着宋天易脸上的严峻,霎时领悟到,不该硬着来拿江羽心大做文章,赶紧改弦易辙,软下口气,不敢咄咄逼人地攻击江羽心了。
泪珠儿再度盈满圆眸,低泣地软言细语:
“天易,究竟我是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无情对待我?我是那么努力地为你工作,为你打理杂务,难道你不明白我的心吗?我们怒能再回到过去,重拾往日的浓情蜜意吗/天易,你说啊!”她可是哭得梨花带雨,柔肠寸断呢!
“唉!白玫,你要我怎么说才会明白呢?我们已经是不可能了,因为我的心是全部给了江羽心,这辈子再也无法容纳第二个女人了。白玫,我是个自私的男人,今天羽心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在鬼门关兜了个圈,才让我领受到何谓真情,也清楚了感情的归向;也许……假如没有发生这场车祸的话,或者这一切会有所不同吧!然而……唉,对你我只能说抱歉了。”此刻宋天易确切地明白,万般深情已被江羽心掳获了;只是他不知道,这席话,同时注定了江羽心多灾多难的命运了。
“江羽心……江羽心……江羽心……”白玫低声呢喃着,怔忡着。
“你去忙吧!”
白玫机械地步出宋天易的办公室,走回她的位置,坐在椅子上,怨恨江羽心的心油然狂烧。她恨江羽心的出现,破坏了她的美梦,摧毁她通往财富地位的道路,夺走宋天易的心。她妒……她恨……她怨……她痛……她要报复……她要宋天易回到她的身旁……她要铲除挡在她面前的障碍……她矢志夺回原属于她的一切!
夜幕低垂,宋天易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天母宋宅,走进客厅,却看到宋母周秀兰娥眉深锁,忧虑不已地端坐在沙发上。
“妈妈,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爸呢?”宋天易坐到母亲身旁,关心地问。
“在后院和老李下棋。”宋母回答着,眼光直瞄着楼上。
“亲爱的老妈,何事忧心,可否告知,让儿子为你分忧解劳?”宋天易难得和母亲轻松对话。
“阿易,这样下去不行啦!”送母没头没脑地冒出这句话,让宋天易顿感疑问。
“什么不行?”
“羽心啊!还有谁?打从接回家来,住进二楼房里后,她就没出来过,不说话、没反应都不打紧;可是这样连着一个多月都待在房里,不行哪,偶尔得活动活动,晒晒太阳什么的。你知道吗?她的食量愈来愈小,福嫂今儿个是原封不动地把饭菜端了出来,阿易,想想办法,这怎么办?”宋母心烦意乱的。
“怎么办?我要知道了,还会这样一筹莫展吗?”宋天易苦恼得不知如何是好。“妈妈,我上去看与羽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