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诧异的眼神跟表情下,她低下螓首,将红唇印上他的,一双藕臂更是亲昵的环过他的颈项,缩短两人身子间的距离。
在她辗转的浅吻中,韩誉觉得意识有些迷蒙。
她竟然……在他如此恶心丑怪的模样下,还愿意这么几近虔诚的吻著他……
脑海乱成一片,先前的痛苦跟混乱开始平息下来,慢慢觉得心中变得平静许多。
一吻既罢,凤悦儿嫣红著小脸看他,柔声问道:“现在你愿意相信我的心意了吗?”
她不是一时迷惑,或许喜欢上他有掺著容貌的因素,但从她发现他中蛊,变得这样可怕的模样开始,她心中只有疼惜跟爱怜,没有一点鄙弃或害怕;她发现他失踪,她一心一意只想寻到他,全然没有乘机摆月兑他的念头。
至此,她明白了一件事——她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非关容貌或其他,只是单纯的因为他这个人而深深爱上他!
“悦儿……”
凤悦儿吸了一口气,“你相信我,我会治好你的,尽我所能且不惜一切代价!”
第五章
回到客栈,凤悦儿将整个玉蟾蛊的特性、发作的情形,跟解蛊的过程,仔仔细细告诉韩誉。
听完以后,他沉吟了一会儿才说:“不妥……”
“为什么不妥?”凤悦儿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事实上见他冷静下来又清醒得多,她觉得再妥也没有了!
韩誉坐在床沿摇头,“你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跟我孤男寡女同行已经是损你闺誉,若是再让你帮我解蛊……你方才说了,那要泡药浴,全身的红斑疮也要上药……这……”
凤悦儿双手叉腰瞪他,红著小脸娇斥道:“那有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你的身子!”见他赧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也害羞的蹲,伸手环住他劲挺的腰,将小脸埋入他怀中,闷声说道:“我跟人家说,我是你的妻子……所以不必顾虑别人的眼光……夫妻同房有什么错呢?至於我的闺誉……我不以为礼教那无聊的东西会重过你的安危,更何况我们之间清白不清白,我们再清楚不过……又何必理会别人怎么说?我只想要让你好起来,其他的我才不管!”
“悦儿……”韩誉为她的情深动容,她为他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惦记在心中。
但正因为珍惜她是个好姑娘,有些话他是不得不说,“悦儿,你待我这样的好,我非草木,岂会无感无情?但……”
凤悦儿从他怀中抬头,一双翦水凤眸直直望著他,等待他的下文。
“我义父在七年前曾说,要将纤纤许配给我,要我不要婚配,等她长大!”他不忍看她瞬间刷白的小脸,别开眸子又说:“纤纤小我七岁,今年正是十八岁,或许回京之后义父就会让我们完婚……因为只有义父口头的说辞,所以我一直没有跟人家说过纤纤是我的未婚妻,但我心中一直是惦著的……
“你对我极好……我感动在心也深受震慑!但义父於我有恩有情,纤纤和我一同长大,对她我更是怜爱了十五年!我不能做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辈……”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既无法回应你的感情,也不能报答你的大恩,这样的我怎么值得让你赔上名节来对待——”
凤悦儿伸手掩住他的唇,用力将眸子里蓄满的泪水眨回,“值不值得该由我来决定。我觉得你值得,没有人比你更值得,这样就够了!我不要你的报恩,虽然我渴望你的爱怜……但你方才说了,你『无法』、『不能』回应我,而不是『不愿』!这就够了……只要我还让你有一点点的挣扎、一点点的为难,那就够了!”
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滑出眼眶,她孩子气的用手背抹去。
“现在的我只想治好你,让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我从贵州来寻你,不是要眼睁睁的看著你死,我要你好好的活著……哪怕日后你身边……要伴你一生的那个人不是我!”凤悦儿哭倒在他怀中,感觉到他轻轻的拥著她,拍著她的背脊。
在他怀中,凤悦儿的脑海中一直响起临行前哥哥说的话——
那杨纤纤的父亲杨慕松,是韩誉的杀父仇人!
听著韩誉方才的剖白,她不敢将这话跟他说……他对杨家父女用情之深是显而易见的,说了他很有可能不相信,而绝对会刺激到他!
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不佳,还要熬过之后蛊性的发作……凤悦儿不以为在这个节骨眼说会是好选择。
再说,未必韩誉知道真相后就会舍弃杨纤纤,他对她的怜爱,凤悦儿看得出来,那又何必说出来……只是枉做小人罢了!而她也舍不得看见他伤心的样子……
“悦儿……”看她哭,韩誉的心都揪在一块儿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说什么对她都没有帮助,只是加深她的伤心吧?
止住泪水,凤悦儿红著眼儿、红著俏鼻的抬起螓首,有些哑了嗓子,“等会儿我去准备药材,咱们明天就开始解蛊。”
热水在斗室中造成氤氲的烟幕。
凤悦儿让店小二提进一桶一桶的热水,倒入大澡桶中,待到七分满时,她将药材放入,以木杵搅拌让药汁释出,再倒入冷水,让水温适合沐浴。
将一切准备妥当,凤悦儿对倚坐在床沿的韩誉说道:“好了!”
韩誉颔首,怜惜地看著她,“辛苦你了!什么事都让你在忙……”此刻他真恨自己使不上半分力。
凤悦儿嫣然一笑,“我说了,我们之间不用这样客套!”她扶他起身,俏皮地说:“在你完全康复前,我是你妻子呢!”
韩誉赧然一笑,“原来当我妻子是这么命苦的事!”
“谁说的!我可不以为苦……能偷偷佯装这么一小段时间,也就该知足了……”凤悦儿勉强一笑,有些涩然。
“悦儿——”
“啊!不谈这个!”凤悦儿扶他到浴桶边,替他宽衣。“我帮你宽衣又不是头一回了,我都能忍著羞,你羞什么!”她俏皮的伸出食指给他刮羞。
“情况不一样,那时我好歹是昏著的!”现在他可是眼睁睁的看著一个俏姑娘对他“上下其手”!
凤悦儿噗哧一笑,“敢情你是要我打昏你?”
“悦儿……”韩誉无奈,他可斗不过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
除到剩下底衣、里裤,凤悦儿赧然的闭上美眸,“剩下的还是你自己来吧!”说是说得乾脆,但真要当著个大男人的面,将他剥个精光,还真的是很难做到的事!“你可以搭著我的肩,比较好站立……”
听到身边传来水声,凤悦儿睁眼。
“怎么样?水温还好吗?”
“水温适中,很好,你别操心。”韩誉轻笑,觉得十分窝心。
凤悦儿站在他的身后,替他解开束发,放下一头青丝。
“这是我第二次碰你的发了……你知道我第一次帮你整发时,心中在想些什么吗?”
韩誉轻轻摇头,全身赤果让他不敢乱动。虽然墨绿的药浴水让他得以遮掩,但这样的共处仍是让他赧然。
凤悦儿轻声说道:“我当时在想,怎么会有男人的发这样的柔软呢?人家说头发会显示出一个人的个性,粗硬发的人多半性情耿直,甚至有些暴躁,而发丝愈是细软的人,性情愈温柔和顺。”
重新将他的发梳理整齐再束好。
“你的发就像是你的人,总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和顺……”
让她的心就这样深陷,并且无怨无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