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敏锐……
韩誉有些狼狈,只有强自镇定的笑道:“你呀……多虑了!必心你是因为你像个可爱的小妹子。”
凤悦儿嘟嘴,“我才不要当你妹妹!而且我已经有哥哥了!”
“你有哥哥?”韩誉讶异,从来不曾听过她提及她的家人。
凤悦儿点头,“今儿个会待这么晚,就是在等他带人过来。”
韩誉不懂,“等他带人过来?”要做什么?
“别担心,我不会害你的!扮哥只是想要见你!”
韩誉摇头,凤悦儿他信得过,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哥哥要见他?应该是说,为什么“现在”要见他,毕竟他来了十多天了不是?
“我不是担心你害我,只是不明白你哥哥为什么要见我?”
凤悦儿眨眨美眸笑道:“因为你是我的心上人啊!”
“啊?!”韩誉傻眼,俊脸暴红,从来没有想到是这个理由。她是说真的吗?
凤悦儿看他吓傻了,於是呵呵笑道:“骗你的!”
“悦儿!”他可是当真了呢!
“你应该对一个名字很熟悉……”凤悦儿嫣然一笑,十足神秘的。
“什么名字?”韩誉好奇。
她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的说出:“方、不、羁!”然后等他脸色大变。
呵呵呵……她跟哥哥都猜对了!韩誉冒死千里送口信的对象,是方爷爷没错!
韩誉坐直身子,震惊的拉住凤悦儿的皓腕,急问:“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他?!”他从没说过啊!
凤悦儿轻笑,“这个很好猜啊!我们族里会跟汉人有关的,只有方爷爷了!”只有他是汉人嘛!
“族里?方老爷子在你们族里?”他惊喜的问。
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先前他还在雷公山满山乱找呢!从没想过方不羁会隐居在苗人部族中;若不是阴错阳差被凤悦儿救了,伯是在这座大山中找到死,也找不到方不羁!
凤悦儿笑道:“是啊!我们叫他方爷爷,他跟我爷爷是老朋友了!”
韩誉点头,又问:“先前你怎么都不说呢?”
凤悦儿美眸一瞪,啐道:“还说呢!先前是谁神神秘秘来著?你什么都不说,我做什么要帮你?!”
韩誉被她可爱的表情逗笑,“是是是……韩某错了!在这儿给悦儿姑娘赔礼了!”
凤悦儿也笑了出来,“这还差不多!先前不跟你说还有一个原因,方爷爷在我们族中隐居已久,不与汉人往来,所以我们必须先问过他,如果他愿意见你,我们才会带你去找他。”
韩誉点头,对於苗人看待朋友的义气感到欣赏起来,“那么,现在是他愿意见我了吗?”
“这个你不妨问我比较清楚。”一个浑厚的声音由门外传来。
斑大的身影由门外踏入,黝黑阳刚的俊睑上带著迷人的笑意。
凤悦儿蹦蹦跳跳的上前,挽住来人的铁臂叫道:“哥哥!你可来了,人家等好久呢!”
凤玺笑搂了娇小的凤悦儿一把,“族中有些事要处理,耽搁了!”转而无言的评估著韩誉,而韩誉则面不改色的任他评估。
半晌,凤玺才拱手大笑道:“幸会!我是凤玺。”
这个男人不简单……少有人任他评估这么久,还能泰然自若的笑著,如果没有充足的能力跟自信,只消他一眼,对方没有不赶紧低头别开的。
韩誉也拱手笑道:“幸会!在下韩誉。”
韩誉在凤玺评估他的同时,也打量著凤玺。之前他就觉得凤悦儿身上有一种贵气,他在想她应该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现在见了她的兄长,更是一身的王者之风,如果他猜测得没错,凤玺该是苗人中重要的首脑人物!
凤悦儿站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兄长、右看看韩誉,终於忍不住叫道:“要我说啊……你们两个都坦白一点吧!别嘴里说著『幸会』,心里却想著『这家伙不是简单人物,不知道他意欲何为?』,这样多不老实!”
凤玺笑捏了她颊边一记,“古灵精怪的丫头,胡说八道什么!”
凤悦儿往旁边跳了一步,叫道:“我才没有胡说八道,你们敢说刚刚心中不是那样想的?”
两个大男人净是笑,都没正面回答她。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喔!”凤悦儿娇笑道,“我来介绍吧!”挽过兄长的手臂,面对韩誉,“他是我哥哥凤玺,历任以来最年轻的苗王,人家都说他像一只强壮的山狼王!但只要不对我族人有歹念啊,他这只山狼就像是兔儿一样的安全!他来这儿只是要接你,没有别的意思。”说完,故意朝韩誉调侃道:“你们汉人不都说礼尚往来?我们说完了,是不是该你说了?”
韩誉大笑,这凤悦儿果然直率得很有趣。
“我是御前二品带刀护卫,替皇上带来一个密诏,也替我义父带来一个口信,都是要给方老爷子!这就是我千里迢迢来到贵州的原因。”
终於坦白了两方的身分,两个男人对彼此都有些欣赏,涌上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情绪。
凤玺笑道:“韩兄先到我族中养伤吧!等伤势好全了,我再带你去方爷爷住的地方见他。”
韩誉一拱手,“那就有劳了!”
第三章
等到韩誉的伤势好全,已经是他搬入苗族居地十日后的事情了。
他的伤势一好,凤玺果然带他跟凤悦儿,向方不羁的住处出发。方不羁的住处十分隐密,三个人约莫走了两个多时辰,才来到方不羁的木屋外围。
凤悦儿蹦蹦跳跳的上前,推开围篱的木门嚷道:“方爷爷,小悦儿给你带客人来了!”
凤玺在后头笑斥:“小丫头!方爷爷最怕吵,你这么嚷嚷,当心他打你小!”
凤悦儿回头跟兄长扮个鬼脸,叫道:“人家是大姑娘了!大姑娘不可以打!”
“呵呵呵……”一阵略带沙哑的苍老笑声由木屋内传来。
“咿呀!”木门给人从里头拉了开来,走出一名著灰色书生袍服的老者。
“小悦儿,都十七了还这么蹦蹦跳跳的,当心你爷爷看了又要叨念你规矩!”
凤悦儿跑上前挽著老者的手臂笑道:“是了!爷爷一定又会说……咳……”她学著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悦儿,你是个公主,虽说我苗人不比汉人那样阶位分明,但当公主就要有公主的样子,知道吗?”
她将她爷爷凤允天的声音学得唯妙唯肖,在场的三个男人都忍俊不住傍她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半晌,方不羁看向韩誉,打量了一会儿,慈祥的面容显得有些激动,“你就是韩誉?”
韩誉点头,拱手问候道:“韩誉见过方老爷子!”
方不羁微笑,“好孩子,进屋说话吧!”
进屋坐下,凤悦儿张罗起茶水,方不羁却一直若有所思的看著韩誉,像是怜惜又像是怀念,却始终没有再说话。
凤悦儿好奇的看著三个神色各异的男人,“韩誉,你不远千里由北京来到这儿,难不成就是要跟方爷爷大眼瞪小眼?”
韩誉微笑,感谢凤悦儿为他起了个头,否则他还真有点不知该怎么开口。
“方老爷子,韩誉此行带来皇上的密旨。”他向北方一拱手,“皇上已经赦免了老爷子的流刑,希望你老人家回归庙堂,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原来方不羁是大明朝的罪臣,十五年前他官居内阁首辅,后因有过而遭判终生流放贵州。
近来大明朝朝纲不振,内忧外患俱兴,皇上经由韩誉的义父——杨慕松的提醒,想起方不羁这号人物,记得他是安邦定国的栋梁之才,但因为他是带罪之身,所以下密诏要韩誉到贵州来请他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