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脸上挂着一抹微笑,不过在看到躲于秋月身后的人影,微笑顿时成了僵笑,“娘子,妳躲在那里做什么?”
一听到赵云的话,白宸珺知道自己躲也躲不掉,索性一脸委屈的站了出来,泪眼汪汪的直瞅着他,“我……我想出去嘛……”
“不行。”赵云脸上的微笑依旧僵在那里。
“我想去嘛……”
“不行。”
“我要出去啦!”白宸珺嘟着嘴,有点恼怒,“你要将我软禁到什么时候?”
“软禁到主公办完婚礼、我们回荆州后。”他笑笑的说道。“免得妳趁我不注意时,又跑去逛妓院。”
“不要啦!那我大概会死掉。”白宸环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老公,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不行!”
“老公--”
“不行!”
“赵子龙!”
“不行就是不行!”
被拒绝好多次的白宸珺,憋着腮帮子,看着似乎打了秤坨、铁了心的赵云。心知若是硬碰硬,说不定会碰了个满鼻子灰。她一双眼睛咕噜咕噜的转,一会儿看看赵云,一会儿又看看秋月。
一见到那双鬼灵精怪的眼睛转到自己身上来,赵云就感到周身不舒服。
“不行就是不行!”总之他打定主意,不论她出什么花招,他绝对不会再放她到外面跑。
“老公--”白宸珺操着一口甜得腻死人的嗓音,顿时让他全身起鸡皮疙瘩。她双手挽着他的手臂,一脸的巧笑倩兮,“娘子有事要告诉你……”说着边将他往房间内带。
“妳要干什么?”赵云满脑子的警铃响个不停。
“想跟你说悄悄话。”白宸珺堆满了笑容,眼睛都笑弯了。
赵云摇头。“悄悄话”他是不懂,可是看她突然转了性子,变得这么温柔,长久的经验也告诉他绝对没好事。
“老公--”她一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后轻声吹气,“跟老婆进来嘛,老婆有事要告诉你……”
白宸珺吹气如兰,柔若无骨的身子彷若故意靠在赵云身上磨蹭,加上一双勾魂的双眸正诱惑无比的看着自己,他这才想到,自从忙着刘备的婚事后,已经冷落了自己老婆好久一段时日了。
看到这种情形,秋月悠悠的叹了口气。
看样子,只要白宸珺一撒娇,赵大哥还是像以前一样被白宸珺吃得死死的,她说什么,他都答应。
只是很奇特的,看到两人这么亲昵的场面,她竟然没有像以前一样感受到椎心刺骨的心痛,反而心里头挂念着另外一个人,只想赶紧到那个人的身边。
“我先走了,你们夫妻慢慢聊。”知道自己再看下去也不过是自讨没趣,何况她的心还放在别的地方。
“慢定。”白宸珺朝秋月甜甜的一笑,便将已被自己迷得七荤八素的老公拖进房里“说悄悄话”了。
照着一路上问人所得到的指示,秋月终于停在甘宁的府邸面前。凝望着红色的大门,她心头是百般复杂。
再怎么说,那个男人也是东吴的人,即使刘军和吴军现在再怎么关系密切,毕竟不是同一国家的人,她这么提着药来见东吴的将领,似乎有宝粮盗贼之嫌。可这个男人却又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照常理,她必须来慰问他。
就是怀着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秋月在甘宁府邸前走了过来,又走了过去。好几次她想要敲门,却又被自己的别扭给阻挡住,直盯着大门发呆。
“算了!我干嘛来啊!”她对着大门喃喃道。“说不定我不来,那个男人还好得比较快。”
一想到那个男人,就想到了那突如其来的一吻。
她还记得,甘宁的唇就如同春风一般,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袭上了她的,温柔丽缠绵,彷佛是最轻柔的绸缎轻拂在她的唇畔。然后又如狂风暴雨一样,激烈而热情地让她片刻也无法喘息。
一想到那令人战栗的记忆,她悄悄伸手抚住自己的唇,如同甘宁当初在上面印上他的一样。
“有什么事吗?”大门在秋月不注意时,“呀”的打开了。见到有人站在外头,那名下人不禁问道。
“我……”被打断思绪的秋月一愣。
她尚未回话,那名下人已经笑着认出了她,“是刘军的秋月小姐吗?您来探望我家的爷吗?”
“啊……是啊!”秋月红着脸,虽然不晓得为什么甘府的人会认得她,可是一想到方才自己竟在外人面前想起那羞死人的画面,她就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请进吧!”那名下人将她手中的篮子接下,领着她走了进去。
“甘大人身体可安好?”一路上,秋月细看甘府的人们有没有什么异状,发现一切如常,似乎只是自己多心而已,她不禁放下心中的大石。
“爷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下人回道。“只是主公还要爷好生静养,免得新伤未愈,旧伤又起。”
“喔……”秋月没答腔,因为她已经听到前方下远处传来了阵阵男人的喊声。
“爷又在练功了!”下人连忙走上前,秋月也急忙跟上。
眼前出现一大片练武场,一名赤果上身的男子正挥汗如雨,耍着手上的长枪在练武。
男人赤果着上身,秋月已经见多了。但是没有一个男人的身体,能让她看得如此目不转睛。
只见甘宁的前胸、后背都是大大小小不等的伤痕,连前阵子被老虎抓的伤痕也历历在目。每条伤痕都记录着他曾经有过的丰功伟业、以及每一次的出生入死。看着看着,她心里头涌现出一股辛酸与疼惜。
“妳来了?”甘宁正使完一招,乍见秋月娉娉婷婷的站在练武场边,他连忙收下长枪走向她。
很自然的,秋月从自己怀中拿出一绢帕子,递给了他,“休息一下吧!”
看着那绢帕子,甘宁一愣,随即露出了微笑。他将绢帖收下,却又舍不得拿来用在臭汗淋漓的身上,只是握紧在手中。
“怎么?”见甘宁不擦汗,秋月一愣,“干嘛不用。”
“我不舍得用。”甘宁老实的道。“这是姑娘的帕子,我舍不得让它变得又脏又臭。”
“东西就是要用的。”秋月实在不懂为什么甘宁这么注意东西的外表。上次也是,说什么“怕妳的衣服脏”,当时止血都来不及了,哪还能顾及到衣服脏不脏?
“可是我舍不得。”甘宁笑笑着说,顺手接过一旁下人递上来的白巾擦身子。
“随你吧!”秋月不以为然的道。“那帕子还我。”
“不要。”甘宁摇头。
“为什么?”
“哪有送人的东西又要收回的道理。”甘宁说得理直气壮。
“我哪有送你?”秋月一愣,“我只是借你擦汗而已。”
“到我手上就是送我了。”甘宁无赖的说道。
秋月叫道:“你土匪啊?”她从没听过这等理论。
“我本来就是土匪出身的,大家以前都叫我『锦帆贼』。”甘宁回答得理所当然,“妳现在才知道吗?”
听到这句话,秋月登时语塞。
好好好好……样的!早知道她就不来看这个死东吴人了!她应该要猜到,每次遇上他,总没好事发生。
笆宁故意不理会秋月气得快内伤的表情,他只是凑近她身边,问道:“妳是特地来看我的吗?”
斜瞪着一脸傻笑表情的他,秋月没好气的说道:“要不然呢?”
“是姑娘自愿来的吗?”甘宁又问。
“这有差别?”怎么这么啰唆?
“当然有。”甘宁连忙点头,“我希望是姑娘自愿来的,而不是被刘大人或是其它人逼迫着来的。更不希望姑娘是因为那头白虎的关系,才来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