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开始对着他拍照,无奈是应付了三、四组客人之后,他的脸皮已经僵掉,脾气也已在失控边缘,只好转头奔回厨房。
厨房里,何舒雅才做好一道姜烧鸡肉,正在摆放番茄与生菜做最后装饰。
摆盘完毕,她按下响铃,提醒张君玲送菜。
然后,她转头看向闷着脸坐在小板凳上的瞿峰。
她舀了一碗清澈的蔬菜汤,拿起一根汤匙,走到他面前。
“嘴巴打开。”何舒雅说道。
他乖乖合作,她于是喂到整碗汤见底为止。
瞿峰胃暖了,脸色这才好转一点,揽着何舒雅的腰不放。
她站在他身前,看着他微显暴乱的眼,轻声地问道:“怎么了?”
“我又不是明星,干么一窝蜂全朝我冲上来?是想劫财还是劫色?而且有的人根本不知道我是谁,要什么鬼签名?合照又想干么?拿回去射飞镖还是下降头?”
瞿峰轰地一声大吼完,非常用力地上深吸了口气。
何舒雅模模他的头,嘴角扬起一抹宠溺的笑。这男人还是老样子,人一定多就抓狂缺氧。
“你不需要到外场抛头露面。”她说。
“我要帮忙。”瞿峰坚决地说道。
“那就做你擅长的事。”
“那些事对你有帮助吗?”他拧着眉问道。
“我不需要你对我有帮助。”一看他脸色更加阴郁,她笑着用手揉他的脸庞。
“你感觉自在与快乐,对我比较重要。”
“我希望你是需要我的。”瞿峰拉下她坐在他的腿上,眉宇仍然沉重地拧着。
“我也怕你不需要我,但我不会强迫自己一定要参与你的工作。”她轻声说道。
“你在说笑话吧!”他瞪大眼,用力握住她的肩膀。“没有我,你一个人养大莫莉,一个人开了一间餐馆,而我变成一个孤僻老人,就连和别人打交道都不愿意,三餐都指向在便利商店解决……”
“你对我的需要,只要比我还能干的管家,就能摆平。”
“好管家没有你对我的用心。”他固执地说道。
“所以——『愿意用心』才是我们彼此最需要的,知道吗?”她正经地看着他,却忍不住笑出声来。“否则,随便一个工读生的碗都洗得比你好,我何必感动半天?”
“我抗议,我的碗绝对洗得比工读生干净。”瞿峰瞪大眼,不服气地说道。
“但是,你洗一个碗要五分钟,不够有效率。”她拍拍他开始紧绷的脸颊,一派轻松地说道。“而且你名气那么大,一端菜出去。谁不想上来沾点光,多看几眼。因此,你还是做回你擅长的工作,比较不会遭到天怒人怨。”
瞿峰大笑出声,捧着她的小脸。锁住她水潾潾的眼眸。“明明没几岁,却比谁都懂得安抚我这坏脾气,你这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世人只接受你这种天才有人性的权力,所以我当然必须懂得这些。”她淡淡一笑,笑容如露珠般停留在她花瓣的唇边。
“你当然是天才,否则怎么抓到我这种怪咖的心。”
瞿峰低头吻住她笑容灿烂的红唇,也诱惑着她与他一同沉溺在两情相悦里。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该死的想念你和我顶嘴的那些时光……”他在她唇间说道。
“被虐狂。”她笑着咬了下他的唇。
“我同意。”瞿峰低笑着搂近她的臀部让两人更加亲密地相触。
哔哔——
兵炉边的计时器响起,她蓦抬头,惊跳冲出他的怀抱。
“我的蒸鱼快好了。”
他长臂一伸,扣住她的腰往后一揽纳入怀里,下颚抵在她的肩窝处,不让她离开。
“晚上让我留下来。”他咬着她耳垂低语道。
“不行,我还没跟正隆把事情说清楚。”她说。
“说清楚你个大头鬼,你们才交往一个星期。”
“一星期或一个月都一样,那都是一项承诺。”他何舒雅拉开他的手臂,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
“对,你对别人都是承诺。对于你孩子的爸爸,就可以把他当成个屁!”瞿峰别过头,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越想脸色越是惊人地铁青。
结果呢——她不为所动地上前掀开她的锅盖,继续若无其事地端出蒸鱼,好像他不过是个闹别扭的小孩。
瞿峰气愤地磨着牙,巴不得上前一口咬光那条鱼,看她还敢不敢不理他。
他背过身瞪向窗外,感觉自己一遇到上她就是事事受挫,偏偏他若是没看见她,心里更不痛快!
何舒雅当然知道某人在闹别扭,但她不疾不徐地在鲜鱼上摆好新鲜葱丝,再按了下送菜钮。
然后,她洗净收,拈了一个芋头卷走到他身边。
瞿峰不看她。
她把芋头卷送到他唇边,他重重咬一口,连她的手一块儿咬。
她没喊痛,继续喂他把东西吃完。
“我爱你。”她轻啄了下他的唇。
瞿峰瞪她,怒火倏地一声就被浇熄,只是臭脸一时还没法完全褪去。
“知道你也爱我,简直就像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她满足低长叹一声,把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双手紧紧地环着他。
第16章
瞿峰飘飘然地拥着她,下颚紧紧地顶着她的头顶,免得自己飘上天。
“还在生气吗?”她问。
瞿峰没应话,因为心里早就欢欣鼓舞地放鞭炮,不过是想再多装卸威仪,好让她不许又为了一尾蒸鱼,就把他晾在一旁。
“等我忙完后,我做你爱的番茄炒蛋、熟炒三鲜、味噌煎鱼,我们一家人一起吃?”她抬头看他,揉女儿脸颊一样地揉搓着他僵硬的脸庞。“饭后,再给你和女儿一人一杯甜死人不偿命的枫糖牛女乃,好不好?”
瞿峰锁住她的眼,第一百零一次怀疑她怎么有法子不动怒又把他治得服服帖帖的?不过,这种被人顺着皮毛模的感觉还真是要命的好。
“舒雅……”张君玲走进厨房里,看到的就是这两人相拥而笑的样子。“抱歉!”
张君玲连忙别过头,端起新菜时,却忍不住偷瞄了瞿峰一眼——钢铁臭脸人刚才笑得很温柔呢。
“看什么!”瞿峰利眼一扬,直瞪着张君玲。
张君玲一看他凶眉恶目,二话不说端了蒸鱼就往外跑。
“先是吓坏我的客人,现在又吓坏我的员工,你其实是别家餐馆派来搞破坏的,对不对?”何舒雅拍了下他的肩膀,用手指去掰他习惯性下抿的嘴角。
“对,最好破坏到没人敢上门,我就可以独占你当我的专职主妇。”瞿峰一看她脸色微坏,马上改口。“我是开玩笑的,你想做什么工作,都随你自由。“
“所以,我可以继续开我的餐馆,而你继续在国外做你的工作??”
这样也好。毕竟,一下子就要朝夕相处三百六十五天,她还没什么信心。
“不然呢?”瞿峰没好气地瞥她一眼,嗓门忍不住又大了起来。“总之,我以后会尽量就、多接亚洲这边的案子。反正,分开四年你都不在乎了,能不能经常看到我,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何舒雅好笑又好气地敲了他的头,觉得这家伙的言行举止,和他女儿粘人的程度分明没什么不同。
“干么把过错全推到我身上,你那时素行不良,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好了,我们的事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聊。我现在要先出去跟大家道歉,你刚才这样臭着脸走进来,不知道吓到了多少客人。”何舒雅拉开他缠人的手臂,转生盛起方才为他而做的芋泥卷。
“你想做什么!”瞿峰倒抽一口气,张开双臂挡在她面前。
“以后你想吃,我随时做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