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姊,我不想知道算命老师说我什么。”杜筱月说,脸上硬挤出一抹笑容。
钱沛岚利眼—眯,冷笑一声。“我也是一番好心,谁知道你倒端起大小姐架子来了。”
“谢谢表姊的关心。我不需要知道算命的结果,就算我以后遇到困难,我总是会努力度过难关的。”杜筱月低头说道,不想和她起争执。
“努力也没用,你天生就是福薄命弱,注定一辈子要被人牵着鼻子走,结婚半年就要出乱子的……”钱沛岚双眼发亮,愈说愈大声了起来。
“我不想听!”杜筱月扬高音调,生平第一次打断了钱沛岚的话。
钱沛岚一愣,脸色很难看。
啪啪啪啪……
络绎不绝的鞭炮声从窗外传来。
“新郎倌来了,快点准备。”媒婆大呼小叫地进了门,眉飞色舞地说道:“来了六台同款宾士车呢!”
“打肿脸充胖子。”钱沛岚冷哼了一句。
杜筱月瑟缩了子,佯装没听见表姊吃味的话。
“这是吉祥日,如果表姊不想说吉祥话,就请到客厅坐坐吧。”媒婆不客气地指挥着。
钱沛岚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杜筱月坐在床沿,努力地回想着她究竟是哪里冒犯了表姊,否则表姊的牙尖嘴利为何总是要处处针对她?就连她结婚的大喜日子,表姊都下忘要说上一番她“福薄命弱”的话,来破坏她的心情。
杜筱月努力将嘴角往上扬,不许自己受到任何影响。
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呢!她这么认真地过自己的生活,海东这么宝贝她,老天爷是长眼睛的,她相信她会得到她该有的幸福的。
“新郎进门了!”
在媒婆的大呼小叫声中,难得西装笔挺的成海东走了进来。一身正式装扮的他,多了几分时髦气质,却丝毫未减他粗犷的男人味。
杜筱月看着他,心里突然不好意思了起来。
成海东手拿着—束粉色捧花,双眼完全无法离开她纤美的雪白身影。
“你好美。”他将捧花递到她手里。
“谢谢。”杜筱月笑了,觉得自己好幸福。
“新郎替新娘盖白纱——”媒婆在一旁发号施令着。“新郎新娘一同祭祖——”
杜筱月在成海东的撑扶下走出房间,两人才在神龛前持香祭祖完毕,她便听见了身旁妈妈的啜泣声。
杜筱月咬着唇,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着。
“海东,我们筱月个性害羞,你要多担待点。”杜太太舍不得女儿,一边流泪一边哭着说道。
“妈,我一定会的。”成海东诚恳地说道。
“来来来,新娘跪别父母。”媒婆在一旁说道,“新郎鞠躬即可。”
成海东扶着杜筱月的手肘,毫不犹豫地便陪着她一同跪了下去。
杜筱月因为心里不舍,早已哭得泪眼蒙胧。
明明知道夫家离娘家很近,明明成海东也说过她可以天天回家,可她心里的忐忑不安却巨大地像是她即将要离乡背井一样。
不管说得多轻松,她毕竟是要走入另一个家庭了啊!
成海东搂着杜筱月颤抖的肩,他抬头坚定地看着岳父、岳母。
“爸妈,谢谢你们对筱月的照顾,因为你们的教导,我才能遇见这么善良的她。我在这里用生命担保,绝对会好好照顾她的。”成海东正经地说道。
老杜和太太红着眼眶扶起了女儿、女婿,媒婆则是连忙递上面纸,好替新娘子收拾脸上残妆。
“新娘子别哭了,妆都哭花了,就不美了。”媒婆哇哇大叫着。
“我来吧——”成海东接过面纸,倾身小心翼翼地用面纸吸去她眼眶、眼睫上的泪珠。
“谢谢。”杜筱月握住成海东的手,小声地说道。
“谢什么呢?把你宠坏,可是我未来人生目标之一,擦眼泪不过小事一桩。”成海东朝她眨眨眼,灼灼眼神锁住她在描绘之下更显得精美如瓷女圭女圭的眼睛。
他的眼神露骨,毫不掩饰地表达出他的占有欲。
杜筱月绯红了双颊,咬着唇,飞快地低下头,逃开他的眼。
“今晚看你往哪逃……”成海东倾身附在她耳边说道。
杜筱月的脸几乎埋到胸前,竟连耳根子都灼热了起来。
“上礼车了!别耽误了吉时。”媒婆大叫着朝这里扑来。
杜筱月来不及害羞太久,便让媒婆一把搀了起来,拿着竹筛一路护送进了礼车。
她坐入车内,依言接过了茶盘上的扇子,看着爸妈将清水及白米撒向新娘车,祝福她从此衣食无虞。
礼车往前开动,杜筱月则将手里的扇子往车外一抛。
成海东看着她的举动,忍不住低笑出声。
“你笑什么?”她半侧过身,目光此时才从远处爸妈身上挪到他脸上。
成海东偎近她,握住她的手,牢牢一握。
“丢扇子的用意是为了让新娘子丢掉坏个性,别把脾气带到婆家去。你本来就没脾气,丢了那把扇子之后,岂不更加任我摆布吗?”他笑望着她白纱底下除了温柔之外,还是温柔的脸庞。
“你要是敢欺负我……”杜筱月咬着唇,皱眉苦思着。
“你打算如何?”成海东一脸打算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就……”杜筱月见他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她绞尽脑汁想说出一些可以吓到他的句子。“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哭到你受不了!”
“哈——”
成海东下客气地爆出一声大笑,笑得礼车司机都忍不住回头偷看。
“亏你想得出来,哭到我受不了。”成海东抱着她大笑出声,笑得眼泪都掉了出来,笑到滚在她的白纱里,却还是压不住笑声。“我输了!算你厉害!我确实是抵挡不了你的眼泪。”
“我是开玩笑的,我不会乱哭的。否则真哭到你心烦了,不想理我了,难过的人还不是我吗?”她小声地说道,指尖抚着他黑亮的发丝。
“放心吧,我也没打算让你哭。”成海东一挑眉,起身调皮地以鼻尖轻触着她的。“喜极而泣算不算?”
杜筱月两汪水眸笑成新月,她伸手勾住他的颈子,贴着他温热的脸颊说道:“我们会很幸福的。”
“那当然。”
成海东笑着咬了下她耳朵——那是她唯一没抹上粉的地方。
她也笑了,笑容如同所有新嫁娘一般,掺杂些许担忧以及更多对于未来新生活的期待。
在两人的笑意间,这辆系着红彩带的加长礼车,在良辰吉日载着他们在道路上奔驰着,奔驰入婚姻这条险恶未知的漫漫长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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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海东和杜筱月结婚之后不久,成海东的父亲正式地把家中的旅馆、装潢公司及家具工厂等所有事业,全数移交给成海东处理。
成海东知道此举象征了老派父亲终于认定了他的能力,心喜之余,为了不让父亲有一丁点失望,他自然得花更多心思在家族事业这一块。
事实上,新婚两个月以来,除了日本度蜜月的那七天,他和妻子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之外,他多数时间都是早出晚归的。
习惯黏人或者是稍微任性的女人,或许会对他的忙碌报以微词,可他的老婆是筱月——
一个始终把他摆在心上第一位的可爱女人。
所以,他的事业、生活和恋爱,可以永远兼顾。
成海东咧着嘴,坐在吉普车里,一手控着方向盘,一边吹着口哨,一边还要分神看着前方屋内灯光。光是想到里头有着她为他忙碌的身影,他便觉得再多接几场堡程也无妨了。
她是个最纯净的水晶人儿,天生就该被他放在家里好生呵护的。他绝对舍不得让她到外头受一丁点苦,因为她是他最珍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