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玫,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也想出去走走。”武依玲没忽略邬若玫脸上淡淡的渴望,追根究底地问道。
“没关系,我想拿奖学金,本来就要多花些时间在课业上。刚好他现在也忙,寒假再一起出去,应该会比较适合。”邬若玫走到武依玲旁边,笑着握着姊姊的手。“姊姊,谢谢你的关心。”
“关心你是应该的——”
武依玲话还没说完,武圣扬就已经把邬若玫的手抢了回来。
“这是我的。”他霸道地说着。
武依玲对他翻了个白眼,继而和颜悦色地问着邬若玫。“对了,我们下星期六有个家族聚会,你也一起来吧。”
“对不起,我们系上有个露营活动,我星期六、日都不在家。”
“你星期六、日不在家,我怎么办?”武圣扬马上搂紧她,很黏人地追问道。
“你星期六早上要去艺廊,下午要去舞台剧最后一次彩排,星期日要演出,不是吗?”邬若玫拍拍他的头,有些失笑于他的迷糊。
“对喔。好吧,那你好好去玩吧。”武圣扬也拍了拍她的头,又是一派无事人模样了。
邬若玫闻言,脸颊习惯性挤出一个笑容,心里却有点小小失望。
是不是因为她从没要求过他什么,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她的一切就应该以他为主呢?
铃铃……
武圣扬不动如山坐在原地,邬若玫则是起身接起了电话。
武依玲瞪着大男人老弟,又想开口骂人了。
“喂。”邬若玫柔声对着电话说道。
“女乃女乃不对劲!你们快点过来。”武妈妈在电话里大叫着。
“女乃女乃不对劲!武妈要我们快点过去。”
邬若玫话音未落地,人已经开始冲到了书房之外。
武圣扬和武依玲旋即跟上。
到了隔壁屋子,邬若玫一看女乃女乃半边脸部僵硬,心里便稍稍有了谱。毕竟,在她爸爸生病的那段期间,她不知道看过了多少大大小小的医疗相关报导。
她猜想,女乃女乃应该是中风了。
邬若玫站到女乃女乃面前,脑子浮起一则美国辛辛那提所发展出来的脑中风评估方法。
“女乃女乃,你微笑一下,或者是露出牙齿给我看,好不好?”她柔声说道。
武女乃女乃嘴角颤抖着,显然力不从心。
“女乃女乃,那你先闭上眼睛,再伸出双臂十秒钟,好不好?”她又要求着。
一旁的武圣扬紧张地看着女乃女乃依言闭上了眼睛,可她伸出的双臂却只维持了三秒。
“女乃女乃,你随便说一句话,好吗?”邬若玫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你……小武……”女乃女乃嘴角抽搐着,再也说不出话了。
“快叫救护车,女乃女乃应该是中风了。”
邬若玫才急声说完,武圣扬便已经拿起电话拨号,而女乃女乃的身子也在此时偏瘫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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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在十分钟后抵达。
武圣扬拉着邬若玫的手上了救护车,武妈妈和姊姊则坐着计程车尾随其后。
救护车上,武圣扬目不转睛地看着戴着氧气罩的女乃女乃,心底的寒意,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哆嗦。
忽然,一双温暖小手握住他的。
武圣扬茫然地抬起眼,对上了一双温暖的眸子。他那颗飘浮在空中的心,这时才找到了依靠,双眼也才渐渐地开始恢复了聚焦能力。
“女乃女乃会没事的。”邬若玫紧紧地包裹着他的手。
他牢牢地反握着她,咬紧牙关忍住即将决堤的哭声,他不能让他的悲伤影响到女乃女乃。
“你握着女乃女乃的手,对她说话,不要让她觉得那么孤单。”邬若玫抚着他脸颊,柔声地说道。
武圣扬点头,侧身握住女乃女乃的手。
女乃女乃的手,冰冷地让他心寒。她紧闭的眼,让她看起来好憔悴……
“女乃女乃,我是小武。”他红了眼眶,心酸哽咽住鼻腔呼息,让他的气息变得沉重了起来。“见鬼了,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
邬若玫揽住他的肩膀,偎在他身边。
她红着眼眶,想起了她与爸爸之间的点点滴滴。有些悲伤,永远不会遗忘,只是学会了如何调适,如何安适罢了。
“你说什么都可以,只要让女乃女乃听到你的声音。”开口说话,有时是一种释放心理压力与难受的方式。
“女乃女乃……你还没看到你的曾孙……我还没学会跟你撒娇……所以,你……你要好好的。”武圣扬在哽咽了几次之后,好不容易才把话给说顺了。
“其实,我和邬若玫已经结婚了,你听到这个消息,应该会快乐到跳起来吧!你那么喜欢若玫,已经说过一百次,要我快点把她娶回家。所以,你要加油,不可以什么努力都没做就放弃……邬老头离开前,至少还给了我几个月的时间……你可不准突然离开……”
武圣扬的眼泪阻挡了他的视线,他将脸颊埋入双掌间,破碎的哭声终于逸出唇间。
“我是笨蛋……我平时为什么不能好好珍惜,以前干么那么爱耍个性,就连到隔壁吃顿饭也要人三催四请的。现在可好了!等到这种生死关头,我才在这边跟老天爷求一点时间……”武圣扬的肩膀剧烈地震动着,再也说不出话了。
“女乃女乃会没事的。”邬若玫用双臂环住他的腰,一边安抚着他的情绪,一边轻声地对女乃女乃低语道:“女乃女乃,你要加油、要加油喔……”
在邬若玫的加油打气声中,救护车抵达了医院。
女乃女乃被送入急诊室检查,而武妈妈、武依玲也在稍后赶到。
武家人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邬若玫则成了他们的定心丸。
她替大家买来晚餐,在医生推着女乃女乃进去检查之际,她要武圣扬到医院附属书局买了本中风的书,好让他们能更了解状况。
稍后,武圣扬坐在家属等侯区里,牢牢地握着邬若玫的手。
“没有你,我怎么办?”他低语着,满脸虔敬地望着她。
邬若玫一直觉得被需要是好事,可她现在却感到不安了。
武圣扬需要的真的是邬若玫这个人吗?
或者,他需要的只是邬若玫的特质呢?今天如果有另一个能够安稳人心的女孩出现,他是不是也会对那个女孩说出同样的话呢?
邬若玫一甩头,不许自己再继续胡思乱想下去。毕竟,现在女乃女乃的病情才是当务之急。
“武圣扬,你怎么在这里?”一个穿着高跟鞋的纤瘦女人惊喜地尖叫着走到他身边。“你为什么老是不接我电话?”
“滚开。”武圣扬头也不抬地说道。
“你有亲人在加护病房吗?”女人追问道。
邬若玫认得这个声音,那是武圣扬称之为伴,而那人则自称为“前女友”的女人。
“滚开!”武圣扬低咆一声,额上青筋爆突,随时都要大发雷霆。
邬若玫握住他的手,安抚地轻拍了几下。
“他的女乃女乃在里头。”邬若玫友善地对“前女友”说道。
洪筱薇瞪着他们交缠的手,表情相当不快。
“你女乃女乃生病了啊,我马上打电话叫我叔叔安排病房和最好的医生,他是这间医院院长。”洪筱薇抬头望向武圣扬,眼神很讨好,口气很兴奋。
马的,他女乃女乃住院,她在高兴个什么鬼!武圣扬缓缓抬起头来,狠狠地瞪她。
洪筱薇被瞪得发毛,可目光却没法子从武圣扬脸上移开。
凌乱乌发下那双冒火的黑眸,野性地让她的心头小鹿乱撞,让她不禁回想起那几次通宵达旦的狂欢。
洪筱薇故意低眸睨着武圣扬,并当着他的面拿起手机拨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