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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玫瑰不是容易记恨的人。
成震宇刻薄没人缘,又不关她的事,不管他就是了,反正,她喜欢成女乃女乃。
毕竟,身为自由业者,她少有那种平时可以和她一起吃喝拉撒睡,外加看漫画的朋友,而成女乃女乃则是随时都可以和她作陪的好伴侣。
“女乃女乃,这家的烤黑轮很好吃喔。肉质Q弹,皮又香脆。妳先坐着。”洪玫瑰把成女乃女乃安顿在座位上后,回头跟山本头老板交代──
“黑轮伯老大,我要两串烤黑轮,一组大肠包小肠,姜丝、大蒜请多摆一些。”
“玫瑰妹妹,妳今天吃得比较客气喔。”山本头老板抓着一把黑轮放上木炭烤架上,大声说道。“要不要再追加三支米血啊?”
“老板请客的话,我就外带十支啦!”洪玫瑰嘻嘻一笑,拍拍成女乃女乃肩膀。“女乃女乃,妳坐着等一下,我去对面买一杯超赞女乃茶给妳喝。他们家的糖水,是白砂糖下去熬的,女乃味与茶香混合,我可以连喝三杯。”
成辜美黛笑着点头,看着洪玫瑰像尾小鱼般地溜向对面摊位。
“玫瑰啊,妳怎么又模鱼出来没工作。”茶铺老板大声招呼。
“我工作到一半,你家的女乃茶在呼唤我,害我没办法专心啦!”洪玫瑰扮了一个可爱的鬼脸说道。
“哈哈,待会儿多送妳一杯酸梅汤。”茶铺老板拍拍洪玫瑰的头。
“恩同再造啊!”洪玫瑰立正站好,行了个军礼,又引来了一串笑声。
成辜美黛在另一头边吃着烤黑轮,边看得很开心。
她愈观察愈觉得玫瑰的好人缘,一定多少可以改变成震宇那种别扭个性。
震宇不吃路边摊贩,总是以干净为原则,一律餐厅取向。他喜欢凡事照规则,完全不爱改变。偏偏他之前挑中的女友也全都是乖乖牌,连半句反抗他的话都说不出口。
所以,他也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对人的傲慢与疏离是正常的表现了。
成辜美黛哀怨地叹了口气,咽下一口黑轮──
黑轮真是好吃啊!如果成震宇肯改变的话,就不会错失此等美味了。
当洪玫瑰捧着两杯女乃茶走回成辜美黛身边时,手边还多了一杯老板送的酸梅汤和一颗别摊奉送的新炸芝麻球。
“瞧,满载而归喔。”洪玫瑰笑咧着嘴,把女乃茶放到女乃女乃手边。
“妳和大家的感情都很好哪。”成辜美黛说道。
“我从小在这条街混大的,大家都把我当成自己小孩,还公推我是名誉里长咧。”她拿起烤黑轮津津有味地吃着。
“唉,我家成震宇,要是像妳一样广结善缘,我就不用这么担心挂念了。”
“那家伙想象我喔,下辈子吧。”洪玫瑰才不以为然地说完,马上吐了下舌头,陪上一记笑脸。“女乃女乃,对不起喔。”
“妳没说错啊,我孙子就是那种有仇必报的硬脾气。我们公司刚开始时,因为把所赚来的钱全都投资在设备和研发上头,被人笑是傻子。所以,他后来事业坐大之后,便一路拚倒了好几家公司,完全不留条路给那些人走。”唉,这种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的孙子,怎么让她抱曾孙啊。
成辜美黛愈想愈惆伥,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他在做什么的?”洪玫瑰连忙发问,很怕看到女乃女乃感伤。
“螺丝。”
“螺丝?”洪玫瑰眼睛睁得圆滚滚,完全没法子进入状况。“做螺丝可以做到买数千万的豪宅,出入开百万名车喔?!”
“我们的螺丝厂是全球最大的,每年光花在研发上面的钱,就是好几千万。”成辜美黛忍不住以孙子为荣的笑容。
“难怪他那么骄傲。”
“事业做得大有什么用,他除了陪伴我时,还算是有血有肉之外,其他时间,根本像个机器人。”成辜美黛叹了口气,少了笑意的脸庞,顿时多了几分老意。“妳知道,女乃女乃年纪也不少了,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
“女乃女乃,妳会长命百岁的。”洪玫瑰连忙握住成女乃女乃的手,很诚挚地看着她的眼睛。
“唉呀,这种话是拿来安慰你们这种年轻人的,我都这把年纪了,很清楚自己的岁月还有多少。我只是希望到时遗憾能少一点,能走得自在一些而已。”成女乃女乃轻拍了她的手,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妳能帮帮女乃女乃,让成震宇的生活过得比较正常一些吗?”
“女乃女乃,妳不要用这种表情看我啦。”洪玫瑰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老实地说道:“我或者和大家都很熟,但我可没兴趣用头去撞冰山,自讨没趣。”
“妳和女乃女乃是好朋友,对吧?”七十岁的老人,毕竟不是省油的灯啊。
“对。”她微笑,用力点头。
“妳知道女乃女乃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孙子,对吧?”
“嗯。”她干笑,轻轻点头。
“那么妳至少答应女乃女乃,尝试和他当朋友看看,好不好?”成女乃女乃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柔声说道。
“我和成震宇怎么可能当朋友?我到妳家十次,至少和他吵架吵了九次,我们互看对方不顺眼,根本就是不合中的不合嘛!”洪玫瑰翻了个白眼,一提到那个不上道的家伙声音就不自觉地飙高八度。“我们唯一有的共识就是──我们不适合当朋友。”
“试试看嘛。”成辜美黛拉着洪玫瑰的手,不屈不挠地继续进行游说。“妳不是正在筹备一本故事绘本吗?如果妳成功出版,妳一出书,女乃女乃就买一千本,分送给亲朋好友。如何?”
“女乃女乃,妳会不会太懂得谈判了一点啊?”洪玫瑰抱头惨叫一声,陷入天人交战之中。一千本耶!基本卖量就有三分之一了耶。
“女乃女乃没有多会谈判,只是我就这么一个孙子,当然会想让他快乐一点。这孩子的爸妈,是在他大学时出车祸过世的,他当时忙着要安慰我,又要忙着管理公司,一边还要继续学业,根本没法子去和同年纪的人交朋友……”
洪玫瑰看着女乃女乃,两个人眼眶都微红了。
“所以他很……差劲的原因,是因为没朋友,所以不知道如何和人相处喔。”洪玫瑰小声地说道,动了恻隐之心。她不知道他爸妈过世得那么早……
“在别人还没踏入工作职场前,他就已经在忙着学习要如何管理工厂,才能不让爸妈的心血付之一炬了。所以,他每天替自己规划一份又一份的时间表,好把自己的时间以半小时为基准,分配在最精准的状况中,好做最多的事情。”成辜美黛说得心疼,轻拭了下眼角的泪水。
洪玫瑰边喝女乃茶,听边成震宇的经历,不禁瞠目结舌了起来。
像她这种吃饱睡、睡饱吃、工作没进度,只有截稿日能对她产生恫吓作用的人,完全没法子想象工作、生活以半小时为基准的牢狱生涯。
“难怪成震宇会像个老古板。”想想也真是挺可怜的。
“所以,妳会和他交朋友喽?”成辜美黛泪眼汪汪地问道。
“好吧,我试试看就是了。”洪玫瑰抿着唇,还能说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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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半,成震宇在家门前停好车。
当他跨出车门时,耳上的蓝芽通话却仍然没间断谈话。
“……马来西亚那个厂,有接近十国的不同员工,生活习惯不同,本来就该依照国藉分开管理!”他听着对方的辩解,脸色更铁青了。“好!你要省钱,你要依你的想法去做,你就去说服董事会啊!……我?!我明天就让律师拟合约,如果那些员工住在一起,产生任何冲突,影响到生产效率,让我少赚一块钱,你就等着赔我五倍的差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