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房间,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管浩元没好气地回了她一句,心情早被她刚才那一句僵尸脸评语给破坏殆尽了。
杜小岚闻言猛然抬头,左右张望著──这里确实不是她的房间,这里至少有她房间的两倍大。而室内象牙白的装潢是他最爱的色彩,从沙发到家具都是。
“我怎么会在你的房间?”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昨天晚上,整个大厅酒吧的人都看到你硬趴在我身上,强迫我背著你走出酒吧。”管浩元把话说得很慢,务必要让她听得一清二楚。
杜小岚倒抽了一口气,尖声低叫道:“不可能!你骗人!我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她猛然摇头,每一根头发都在说“不相信”。
“一个醉鬼,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回到房间后,疯疯癫癫地一直说话、一直喝水、一直跑厕所,而且还一直哭。”管浩元黑深的眸子闪过一道怒气,仍然对于她因为失恋而流的眼泪,相当地不痛快。
“我哭?一直哭?”她疑惑地问著。
“没错,鬼哭神号,哭到连鼻涕、干呕都出来了。”管浩元板著脸,毫不客气地将她昨晚的丑态通通说出口。
“怪了?我为什么哭啊?”杜小岚揉著太阳穴,实在是想不出掉眼泪的原因。
她自认命运待她颇佳,她绝对没法子被归到悲情人物那一类别里。
“你为什么哭?”他冷哼一声,眼中神色益愈严峻了起来。“去问你的前任男友朱建民先生啊,问他怎么有法子把你搞得肝肠寸断呢?”
“我……我昨晚为朱建民哭?”杜小岚嘴巴大大地张开,根本忘了要合起。
避浩元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斜眼看她的气势很睥睨。
“你自己听听以下这些事,是不是那位朱建民先生的丰功伟业?他去年发型比赛获胜,靠的是你的创意。他跟你借了二十万块,凑钱去买重型摩托车。他穿住都爱名牌,所以欠了信用卡债一百万。分手后,你去他公寓拿东西时,发现那一对男女居然躺在你买的床单上翻云覆雨,还扔了一地。”他一口气未停地把话说完。
杜小岚则是嘴巴张大到可以塞进一颗苹果的程度。
“你还有什么事要补充吗?”他酷酷地问道,心中暗自发誓──如果他还对她采取放羊吃草政策,再次让她掉进那种烂痞子的情网里,那他就改跟她姓杜!
“天啊,我还有什么事没说啊?”杜小岚大喊一声,掩住她红艳直可比拟太阳的脸庞,用力地撞向床头板。
她撞得咚咚出声,管浩元却是看得心惊胆跳。
不过,根据以往经验,这位小姐在懊恼时的自撞头颅行为还没出过状况,所以,他也不好阻止她这种藉著自戕发泄情绪的举动。
“天啊……”杜小岚撞得头昏脑胀后,决定停下来中场休息一下。她呈大字形地瘫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喘著气。
“叫老天爷也没有用。”管浩元在床旁的躺椅里坐下,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青白的脸孔。
他万万没想到她交往了一年的家伙,居然会是那种不入流的人渣。早知如此,他就──管浩元捏紧拳头,深刻的内双眼皮折痕更衬出他黑眸里的惊涛骇浪。
他气自己有勇气跟她吵架,却没有种开口跟她说──
他喜欢她。
“喂,我昨天还做了什么?我没站在酒吧里跳月兑衣舞吧?”杜小岚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如果开始跳月兑衣舞的话,我会阻止你的。”他眼眸微眯,瞪她一眼。
“谢谢。”杜小岚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感谢他那张难得吐出象牙的嘴。
“我是为了顾及杜伯伯、杜妈妈的面子,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他冷薄嘴角往上微勾,有种杀人不眨眼的黑色幽默。
杜小岚咬紧牙根,发现自己再度低估了他的杀伤力。从小到大,他见到她就没一句好话,现在当然也不会例外。
“管浩元,你的嘴巴还是一样臭。”她瞪他,脸红脖子粗地对他嘶吼道。
“是吗?”管浩元一挑眉,不怒反笑。
杜小岚见状,后背顿时发寒冒汗。
“我还以为经过了昨晚之后,你应该知道自己是名逐臭之夫。”他瞥她一眼,唇角却始终挂著那抹淡淡的笑,颇有几分阴谋算计的意味。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杜小岚捂住嘴巴,心脏略咚乱跳。
天啊!地啊!她该不会是强吻了他吧!
“我很乐意用行动告诉你。”管浩元双眸闪著利光,高健身躯直逼到她的面前。
“你……你想做什么?”杜小岚抓著棉被,整个人往后一仰,平贴于床头柜上。
“你紧张什么?我不过是想亲自示范一下,你昨天对我做了什么事罢了。”管浩元大掌扣住她的后颈,让她在无路可退的状况下,与他的距离一寸一寸地逼近。
两人的呼息开始交融,他的鼻尖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拂过她的,他身躯的热气、干净的古龙水味全都一股脑儿地窜入她的鼻尖。
避浩元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那闪耀眸光吹入了她的眼,探入了她的心,抓住了她的呼吸。
于是,杜小岚双眼发直,呼吸凌乱,心跳也忐忑了起来。
“我……我警告你喔,如果你现在吻我的话,我可能会吐出来……”杜小岚用手遮著嘴巴,含糊不清地想保住最后一道关卡。
避浩元瞪著她,心头一火,伸手将她推到一臂之外。“你搞清楚,如果我吻了你,吐出来的人是我吧!你昨晚酒气冲天,那味道实在是够吓人的。”
一股热气轰地冲上杜小岚的脸面,她开始愤怒地磨起牙来。再怎么说她总还是个女人,他说话就不能客气一点吗?
“你最好赶快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她杜小岚的拳头很有力,飞踢很有出国争光的力道,他应该没忘记过他十年前被她打到鼻青脸肿一事吧。不然的话,她也不介意再给他一个“口气芬芳”的吻。
“在你叫别人消失前,最好先弄清楚自己现在是在谁的房间吧。没长脑袋的家伙。”管浩元嗤笑一声,走到吧台前替自己倒了杯饮料。
事实上,她根本没吻他,可他没打算让她知道。
他昨晚不但为她做牛做马,还要强行压抑因为她的清凉穿著而引起的冲动,所以她欠他一次。
杜小岚对著他的背影张牙舞爪了一番,目光却不小心定焦在正前方那面足足有一面墙宽度的大片落地窗上
“哇!”她兴奋地扔开枕头,从棉被堆里跳了下来,直冲向那片仿佛触手可及的绿意葱笼。
“管浩元王子,你的窗户面积是我的两倍大!这里的景色好得不得了,好像就住在草坪中央一样!”杜小岚手贴著玻璃,雀跃地上下跳动著。
室内安静无声。
“喂,你干么不说话?”杜小岚回头,看到的却是他黑冰眼眸里的兴味光芒。
她随著管浩元的视线往下一看──
她,杜小岚,一个连短裙都不大穿出门的女人,现在只穿了件“内裤”,站在管浩元面前!
“你、你不要脸,死变态!”杜小岚尖叫出声,连忙飞快地转过身,来个眼不见为净。
她找不到地方躲,又没勇气当著他的面冲回床上,只好背对著他,趴在墙面上,用螃蟹姿势沿著墙移动,尽可能将自己快速地挪回到床边。
“穿著内裤在别人面前晃来晃去的人,才该称之为不要脸吧。”管浩元抚著下颚新生的胡渣,心情大好地看著她的俏臀在他面前美妙地移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