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了,拔河赛的绳子早已经系在我们两人的腰间,除非绳子断了,否则无论是谁走了一步,我们都是要互相牵制的。"他肯定地说道。
"有这条绳子存在吗?"季怜故意低头审视着自己的纤纤玉腰。"我想是你太自作多情了吧。"
她一扬眸,丢给他一个趾高气昂的笑容。"蓝大救生员,可否麻烦你离开我的视线,我现在不下水游泳,没有溺水之虞。"
蓝雅夫眼眸闪过一过厉光,季怜却视若无睹地站起身,迳自走向一张离他较远的白色躺椅。
巧合的足,"朝阳"的少主詹森华也正好在此时走进泳池的入口。
季怜眼眸一垂,一确定詹森华的目光正投射向她,她立刻从白色躺椅上优雅地坐起身,脸蛋微微倾低,玉指故作不经意地除去了泳帽。
一头柔亮秀发瞬间披泻在她的肩上,眩惑了旁人的眼。披肩的波浪鬈发,淡化了她的冷艳,却强调了她的女人味。
蓝雅夫像尊石雕似地站在原地,冷眼看着一条被她的女人香吸引而来的大鱼,匆促经过他的身边,朝她游去。
"季小姐,你好。"詹森华走到季怜身边,热络地伸出手。"还认得我吗?"
"詹先生!"季怜扬起一个明亮却有些虚弱的笑容,握住他的手寒喧道:"我当然认得你,在处理你们公司的那件CASE时,你帮了我好多忙呢。"
"我看你的脸色很差,身体状况还好吧?"詹森华看着她苍白的脸,关心地问道。
"你好细心,我最近因为工作忙,身体真的不是很好。原本想说今晚趁着空档来这运动一下,没想到一个就头昏脑胀,只好坐在这里休息了。"她刻意放慢了说话速度,声音软绵绵地连她都要同情起自己了。
"我在楼上有个私人休息室,如果不介意的话,愿意让我陪着你上去喝杯热茶,休息一下,好吗?"詹森华盛情邀请着这位柔弱胜于平时,却更加让他动心的公关美人。
"没关系,我到一般的休息室休息就可以了,不麻烦你了。"季怜扬眸笑睨了詹森华一眼。接着,她吐吐舌尖,给了他一个俏皮的可爱笑容。"谁让我这人向来迷糊,经常工作一忙,就忘了要吃饭。"
她不是不懂那些女人装笨捕捉男人的手段,她只是从来都不屑去做而已。
"那我请你到对面的法国餐厅吃饭,好吗?"被迷得头昏眼花的詹森华唯恐佳人拒绝,立刻搬出利多条件想说服她。"对了,我们公司接下来有款新手机要上市,你们上回帮我们策划的宣传还不错,也许我们可以顺便谈谈新的合作计划。"
始终在一旁"光明正大"窃听的蓝雅夫,闻言马上不屑地抿起嘴角,只有对自己不够有信心的男人,才会藉着身家背景来拉抬自己的身价。
"真的吗?那先谢谢詹先生愿意给我们'多伦'这个机会喽。"季怜眼角看到蓝雅夫一张臭人的泥浆脸,她的笑容益发地明灿起来。
哼,蓝雅夫以为只有他想达到的目标,不会失败吗?她季怜也是一定会成功的!
"那待会儿用餐的时候,我们再好好聊聊合作的细节。"詹森华捕捉住佳人的视线,急忙想要确定佳人是否应允了他的约会。
"那你一定要让我付帐,好谢谢你上回对我的帮忙喔。"她偏着头,继续朝他放电。
"没问题。"詹森华笑容满面地答应,很绅士地扶起她的手臂——目光下由自主地在她的身材上停了好一会儿。"不过,下回可要让我请客喔。
蓝雅夫的拳头一紧,握得泛白的指关节发出"咯卡"的暴戾声响,手臂青筋毕露。
他想把这个男人的眼珠挖掉,最好也顺便把那女人的嘴一并封起来。她说那些阿谀谄媚的话,不会想吐吗?
"啊!"季怜强压下被詹森华打量的不舒服感,佯装无辜地眨了眨大眼。"可是今天是星期六,没有预约,对面餐厅会不会没位子?"
"那家餐厅我很熟,绝对会有位子的。"詹森华丝毫没察觉到她今日娇滴滴的模样与平素的冰山美人形象大异其趣,只觉得今日当真是好运连连。
"哇,詹先生的人面真广,好厉害。"
季怜一边言不由衷地赞美看身边的裙下之臣,一边扶着他的手臂走向出口。
他们两人与蓝雅夫擦肩而过,她像个皇后般神气地昂起下颚,没再瞧上他一眼——因为他是那种会让自己伤心的人。
蓝雅夫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没有上前闹场阻拦,也没有费事想到对面餐厅去做什么监视的无聊举动。他相当有自信,自己和那位詹先生相较之下,不但毫不逊色,反而相当出色。
他现在该做的是,想法子向季怜把误会解释清楚,然后在她身边找出一个不败的位置,好好地安身立命。
毕竟,他虽然对她刚才媚惑别人的举止,感到怒火攻心,可他也明白那是他自找的——谁让他在谎造自己的身家背景之前,不做好万全准备呢?
然则,什么是她身边不败的位置?
她的家人吗?
蓝雅夫的脸上闪过一个魔鬼的笑容,当下决定了今晚下班后的去处。
***
季怜走进大楼电梯,心不在焉地按下楼层按钮。
她和詹森华的那顿晚餐吃了两个小时,吃得她脖子好酸、嘴巴也好酸。想来交际花这门行业,还真不是体力不好的人能做的事。
她疲惫地按捏着自己僵硬的颈背,只能勉强安慰自己幸好今晚的战果丰硕,也不枉她牺牲睡眠到俱乐部卖弄色相了。
詹森华很喜欢她、相当相当地喜欢,他甚至已经开口邀请她一块去参加他们家族下周日的聚会。
她应该对这样的战果感到心满意足的,因为根据她在公司旁敲侧击出的结果,季芊芊显然还没有见到她老板的爸妈。
只是,她心情还是很糟,糟到她想把电梯里的镜子砸破!
都是那个蓝雅夫害的!季怜瞪着镜子里那个横眉竖目的女人,忍不住捣起耳朵,在电梯里大吼了一声。
"蓝雅夫,你混蛋!"
他为什么不能让一切在最好的时候结束?为什么还要出来插一脚,让她知道他的真面目原来是个以征服女人为乐的公子!
她现在觉得那一夜真的很让人作呕!他怎么有法子装得那么深情款款?
她的心好痛、痛得像被人射杀了千次,心脏千疮百孔,她却死不了、无法解月兑,只能睁着眼,咬牙捱着痛。
好痛、好可怜、好想哭——
季怜揉着眼睛,一声忍不住的呜咽己经滑出唇边、她重重咬住唇,不停地用手背拂去一颗颗的泪水。
她的视线模糊了,只能看见镜子里的那个女人哭到直不起身。
不许哭,妈妈这时候八成还在看电视,她不能让妈妈担心。
季怜忍着泪水,缓缓地走出电梯。她在电梯门口足足站了五分钟,并为自己的红鼻子补了个自然妆,才状甚自然地拿出钥匙打开家门。
妈妈的笑语声传入她的耳朵,她惊讶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家里有客人!
"你一定是骗我,哪有人那样开车的——"妈妈仍然在关,笑得好开心、笑得就像她小时候的妈妈一样开朗。
"伯母,我没骗你。意大利开车的人真的都是疯子,不小心撞到了电线杆,也绝对会下来骂电线杆怎么不会往旁边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