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泽岚想出声唤他,又想起他现在是要去救人。
她咬住唇,整个人沿着墙壁滑下,耳朵还是痛得像被人划了十八刀一样。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修泽岚摀着自己发痛的耳朵,觉得好迷惘。
这个男人真的适合她吗?
他实在太得寸进尺了!
第八章
在谢翔中离开房间后,修泽岚洗了个澡。
她原本想正襟危坐地等他回来,可是身子很累、精神很倦,所以她取下耳环,抱着枕头,告诉自己她只是小憩一番。
结果,她这一睡就睡到了十二点。
等她惊醒后,还赖在床上懊恼自己没有利用时间好好想想她与他之间的问题时,套房的门已经被打开了。
谢翔中蹙着眉,一脸疲惫地走了进来。
“你还好吧?”她直觉地从床上跳起来,关心地上前询问道:“那些人的伤势都没事吧?”
“都是小问题。不过,站了几个小时,脚倒是有些累了。”谢翔中说道。
“累就坐着啊。”修泽岚伞推半拉着他,把他压入沙发里坐好。“当医生都这么累吗?我每回看医生,他们都只用一分钟时间就打发我了。”
她好奇地睁着眼,觉得他真是下可思议。一个昨晚喝醉酒,凌晨五点起床的人,现在双眼还能这么有神,实在不能算是正常人吧。
“别科医生我不予置评。不过这几年来,因为怕吃苦、怕手术关系到人命,现在那种医不死人,又有利润可赚的科系才是热门选择。选择外科的人变少了,医生要承受的压力也相对变多。所以我们院里的外科医生经常保持着睡眠不足的状态。”他简单说明道,没有抱怨、也没有自满。
“我觉得你好伟大喔。”她眨着眼,崇拜地看着他。
她的双手自动自发地伸到他的肩膀上,使劲地按摩了起来。
“我喜欢动手术,我对寻找血管和病变的过程感到很有兴趣。”他有些失笑地享受着她前所未有的特殊礼遇。
“停。我不喜欢听手术过程,太血腥了。”她扯出一个紧张的笑容,急忙摀住他的唇。
“不喜欢听,那我们先去吃饭吧。我下午两点有门诊,还得赶回医院。”
他举起手抚着她的头发,觉得单是这么看着她,他的疲惫就退去了泰半了。
“你这么累干么还一定要出去吃?”她奇怪地瞥他一眼。“在家里随便吃一吃就好了。”
她把这里当成……“家”?谢翔中瞪着她,抿紧了唇。
他有多久不曾把“家”这个字挂在嘴边了?或者,他就从来不曾真正地想拥有一个家庭,直到--他遇见了修泽岚。
“家里……只有泡面。”谢翔中嗄声说道,胸口窒闷地难受。他想给她最好的一切,但是他却不能给她一个名分。
除非,他愿意拋去他的“恨”。
“泡面正好是我最擅长的食物。”修泽岚调皮地一笑,走到小厨房里,打开橱柜挑了两碗。“葱烧猪肉面和韩式泡菜你选一个。”
“妳帮我选就可以了。”他坐到沙发上,目光紧跟着她,心里却是天人交战。
“你确定不要自己选吗?我最不喜欢人家未经我同意就决定我的决定。”修泽岚手里拿着两碗面,觉得她的右耳又开始痛了起来。
“我不过是要妳帮我选碗泡面。”他拧着眉,口气倏地变冷。
“可是,我指的是你擅自帮我穿耳洞的这笔帐!”修泽岚把碗面放到餐桌上,火爆地撕去泡面上的包装薄膜,然后不客气地瞪着他。
谢翔中的目光看向她空空如也的右耳,白皙脸孔立刻冷峭了起来。
“谁准妳把耳环拿下来的。”他沉声问道。他以为她和他的心思一样,都把彼此当成今生的归属了。
“谢先生,你说的是人话吗?这是我的身体,你未经我同意就帮我穿了耳洞,你还敢命令我不准拿下耳环!”修泽岚火了,声音也变大了。“我不是那种可以让你捏圆搓扁的女人。我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如果你老是要三思孤行,那我们之间就……”
“妳现在立刻打电话和王明曦解除婚约。”谢翔中打断她的话,厉声说道。
她又想要嫁给王明曦了吗?光是想到她心里还有别的男人这件事,就让他一肚子火。
“我偏不要!明曦大哥比你尊重我一百倍!”她把调味包往桌上重重一丢,示威地抬起下巴看着他。
“我不许妳和别的男人藕断丝连。”他走到餐桌旁,忿然地执起她的手腕。
“你不许!”修泽岚的声音顿时拔高了八度。“你凭什么不许!我和你发生关系并不代表我要陪你一辈子!”
看他仍然一脸傲慢,她气得脸红脖子粗,气到大拍桌子。可惜她天生娇软的声音在愤怒到最高点时,还是无法完全传达出她的怒不可抑。
“发生关系不代表要陪我一辈子?依照妳这种逻辑,那妳和王明曦在一起那么久了,两人还是一片清白,妳早该跟他分手几百年了。”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脸色更是难看得可以。“或者你那位明曦大哥身体上有残缺,要我替他安排个身体检查吗?”
“不准你去打扰明曦大哥!”她一惊,反手扯住他的手臂,紧张得像要和他拚命一样。
明曦大哥对自己的性向一直有强烈的罪恶感,她不能让谢翔中去伤害他。
“我不去打扰他可以,妳现在就打电话和他解除婚约。”谢翔中的眼里冒着怒火,平素冷调的声音此时高扬了起来。“妳说我不和妳讨论就妄下决定,妳自己就不是一意孤行吗?妳以为我们现在还是手拉手的交往阶段吗?”
修泽岚被他的怒吼弄得一阵怔愣,她哑口无言地看着他眼里强烈的心痛。
她低呼了一声,冲入他的怀里,牢牢地抱住他的腰。
“对不起……”她低喃着,想起他昨晚喝醉酒时对她的在意,想起他长年的不安全感。“对不起,我忘了考虑你的心情……”
谢翔中捏住她的下巴,锁住她的视线。“妳怎么会以为我能眼睁睁地看着妳跟他结婚?”
“给我一点时间处理明曦大哥的事,我有我的苦衷。”修泽岚一手抚上他的胸膛,柔声地说道。
“说出妳的苦衷,说服我。”他习惯性地命令道。
修泽岚看着他高挺的鼻梁,她皱起了眉。她讨厌他这种唯我独尊的语气,也不想说出关于明曦大哥的性向,那是明曦大哥的私事。
“为什么只有我要说服你?那你要怎么说服我和你厮守一生呢?”她双手插腰反问着他。“我是在谈恋爱,不是在作贱自己。我是喜欢你,可我任何一个朋友都比你尊重我,我的朋友不会随便帮我穿耳洞。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只是想让妳知道妳对我有多重要……”他低语着。
“你把谢妈妈的耳环交给我时,我知道自己很重要了。”看着他垂下肩,毫无防备地在她的面前表现出他的不安,她心都软了。
“耳朵还痛吗?”他轻触着她的耳廓,一个小小的红肿伤口却让他如临大敌地审视着。
“当然会痛。”她用力扯了下他的耳朵当成报复。
“我对于这种关系没有经验,哪里不对,妳要告诉我。”他搂过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着。
“你真的会改吗?你看起来像是独裁一百年了。”修泽岚仰起脸颊,半正经半玩笑式地说道。
谢翔中望着她唇边撒娇的笑容,一时之间却是辞穷。
“为妳,我改变得还不够多吗?”他将她揽得更紧了些,眉宇间的阴郁却是不减反增。
他居然为了明曦大哥和她的婚事而这么苦恼啊?修泽岚凝望着他苦恼的眼神,她深吸了一口气,小声地说道:“我有件事要向你坦白,但是请你千万要保密,因为这事关别人的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