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之事?什么叫做不平之事?”先的手指对她如缎的发丝感到爱不释手。
“例如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居然政玩弄我的头发!”顾明明看着他唇边的笑意,一个反掌就打开他的手。
齐威凯新鲜地看着她带威胁地露出两颗小虎牙──因为样子本可爱,所以吓人的意味意味实在不够,反倒显得逗人。
“亲爱的明明,妳真是本让我失望了,我们怎么会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呢?”他无关痛痒地继续用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她背后的墙面。
叩叩──规律的敲击在空旷的挑高大厅中回响着,让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我只在杂志上看过你。”莫非齐威凯有妄想症?
“是吗?”
一双极中国的男性瞳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受惊的大眼。
“第二次见面,火鸡小姐!”他戏谑地朝她眨眨眼。
“你──你──”顾明明指着他的脸,一口气憋在胸前,好半天才有法子正常叫出声。“你是齐威凯!”
“没错。”他得意洋洋地朝她行了个举手礼。“看来妳不只视力不好,连头脑都不好。我们吵架不过是两天前的事,妳居然连我戴了墨镜都认不出来啊。”
“我……我干么去记一个恶劣男子的长相?”她捏紧拳头,很想直接揍掉他脸上的自大笑容。
“说得真好。要不要再补充些什么啊?”齐威凯好心地带她鼓掌雨声。
“你想干么?”顾明明感觉自己背后的寒毛直立。
“我只是很好心地想提醒妳──听说妳是来应征的,是吧?”
彼明明脸上轰地燃起一把火,烧得她满脸通红。她羞愧地避开他咄咄逼人的注视,瞪着他的皮制凉鞋。
好想踩碎他的脚趾头!
“怎么不吭声了?妳的伶牙俐齿,我可是印象深刻。”齐威凯毫不放松追击着,眼神直勾勾地锁住她的视线。“我记得有人说过──就算找不到工作,也不会犯到我的头上。唉呀,言犹在耳,怎么放话的人就踩到我的地盘呢?”
“算我运气差!不然,你想怎么样?”顾明明白他一眼,就算她那天态度不佳,他今天的作弄行为就不恶劣吗?
“啧啧,就年头当贼的人还当个这么理直气壮,居然还想威胁法官判案。”
原来三十出头一丁点的他,已经老到和年轻小辈有代沟……这丫头怎么死不认错啊?
“废话少说。”
“我是想讨回我应得的公道。就妳为妳当天的行为道歉。”板起脸当黑眸敛去戏谑眼尾不再微笑扬时,他的样子异常严厉。
彼明明鼓起颊,很快地瞄他肃然的神情一眼。
“小家子气。”她咕哝了一句。
齐威凯瞪大了眼,以为自己耳背。
“妳说我『小家子气』?”他不能置信地重问一次。
“看来你的耳朵也不大好嘛。”她快乐地窃笑出声,也学他交叉着双臂,摆出不可一世的样子。
齐威凯脸颊肌肉一紧,下颚骨头喀哒地扭了一声。他能感觉自己的英俊容貌正开始变化为青面獠牙。
“小姐,妳是不是搞错状况吗?妳如果不想要这份工作就明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他张开嘴怒吼,很想掐住她蛋糕似的粉颊,用力拧转一百八十五圈。
“谁说我不想要这份工作?我本来很想要的。”顾明明委屈地一扁嘴,揪着自己的手指头,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然后呢?”
被气到头昏眼花的齐威凯,顾不得身上的深色劲装本不适合扮演山寨大王,兀自双手插腰、凶神恶煞似的瞪人。
“然后……哪有什么然后。看到你之后就没有然后了。”她吸了一下鼻子,愈想愈懊恼。
她从小因为说话结巴而经常被耻笑,爸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教好她如何骂人不结巴、如何在被人欺负时反击。她还学了空手道、跆拳道──这些没拿出来对付他,已经够仁慈了……
这女圭女圭不会要哭了吧!齐威凯怀疑地看着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水气。
“我一向爱人惜才,不过我也一向坚持手下的人要有『礼貌』!”大男人退让一步也不为过。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道歉,这份工作就是我的?”她黑白分明的大眼很快地瞄了他一眼。
“不一定。”他双手一摊,状似无奈。
“你耍我。”顾明明抡起粉拳,就要捶向他的肩头。
“这样很像打情骂俏。”他的手掌承接住一拳,嘴角扭曲了下。
她出手还大狠──他的手热辣辣地痛哩。
“我不会对你打情骂俏,我是可能把你打得鼻青脸肿。”她对自己的“手”艺,向来很有信心。
“妳学小流氓倒是觉得很称职。”他故作漫不经心地踱步远离她,行进间并不时回头,以防她又来上一招旋风拳。
“总而言之,妳如果连道歉都不肯,代表了妳根本就无法和我和平相处,这对我将来的工作有害无益。但是妳如果道歉,我可以给妳一个机会参与竞争,评估妳是否有能力胜任我的助理或是齐琳认为妳能担当的设计师一职。”
这个距离,她应该打不到他了吧?
齐威凯一坐上黑色大理石长桌,拿了一根巧克力放到口中──安全了。庆祝一下。
“我应征的是助理。”顾明明弱声说道。
“助理就可以强辞夺理,没有礼貌吗?”
“你对我有偏见。”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那张时髦有型脸孔会令人愈看愈有气?
“没错,我对妳的确有偏见,而那个偏见是妳自己造成的。不过,我现在不正在提供妳一个更正的机会吗?道歉有那么难开口吗?”他还不够苦口婆心吗?
彼明明捏紧拳头,侧过脸庞看着地板。
做错了是该道歉,可是在这种求职时候开口道歉,让她觉得自己正在卑躬屈膝地求他“赏赐”这份工作。
“道歉呀……”齐威凯晃动了两下长腿,状似惬意。
“门都没有!”顾明明月兑口说道,音量震耳。
齐威凯闻言肩膀一震,猛然捉住矿泉水猛灌──
巧克力棒误闯气管。
“咳……”他承认他被彻底打败了!
“……门在那边。”他伸手向大门的方向,以咳成嗄哑的声音说道。
彼明明拚力眨着眼,不让眼泪有掉出来的时间。
她留恋地看了挑高的大厅一眼,忿忿地看了他的奇怪脸色一眼,飞快地冲向玻璃大门。
“齐琳,再见。”她冲过齐琳身边,消失在街角。
“齐威凯,你对她做了什么?”
齐琳的三吋高跟鞋根本无力追赶,于是拎着三杯果汁奔向齐威凯兴师问罪。
“妳应该问是她对我做了什么吧!”齐威凯果汁一得手,转头向老姊哇哇抱怨。“妳搞什么鬼?!说得我好像找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高才,没想到是个坏脾气鬼女圭女圭。啊!丙汁不够甜耶!”
“一个大男人嗜吃甜食,像什么话!”齐琳夺回那杯果汁,打开他不死心的魔爪。“还有──你头壳坏去了?顾明明怎么可能是什么坏脾气鬼女圭女圭?她可爱得不得了哪,又温柔害羞到不行。”
“我墨镜没拿下来前,顾明明的确像头小搬羊。”他努努嘴,一脸的不满。
“所以你拿下墨镜对她抛媚眼、性骚扰?”齐琳气急败坏地问道。
齐威凯戏剧化摀住胸口,一脸深受侮辱的样子──他欣赏的可是曲线玲珑的成熟美女啊。
“我又没有恋童癖。”他抢回自己色果汁,坐在长桌上喝得津津有味。
“她已经二十二岁了。”她懒得告诉齐威凯,他吃甜食的样子和八岁小童亦无分别。
“哇──真是好老噢。”齐威凯翻了个白眼,挪动了一子。咦,坐到了什么东西?“反正她和我犯冲,不适合在这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