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淏,还不跟过来帮忙?”她莞尔地扬声催促,替他解围。
“欸,来了。”薛宸淏终于可以突破重围,拎着万礼棻的医箱,赶紧跟上。
唉,原以为会看到她的正妹朋友、原以为今天是他们首次约会,没想到……哎,没有正妹全是阿公阿婆也就算了,为什么他会沦落到在大树下跟老人们哀怨地打太极?
初学者先练蹲马步,不过两分钟,他已经双腿颤抖,一张脸胀成猪肝红,两眼蓄着一泡泪,很想哭……
趁带头打太极拳的陈爷爷没注意,他慢慢地、悄悄地往草坪外移动,亟欲月兑离魔掌……
“臭小子,叫你练蹲马步,你给我练螃蟹走.那是什么邪魔歪道?回来!”陈爷爷常运动,身体好,声如洪钟,这一吼,所有人都回头将目光看向妄想落跑的薛宸淏,令他窘得无地自容。
“腿很酸捏……”薛宸淏瘪着嘴乖乖回到原位。
他本来好好地当万礼棻的助理,一边帮忙在针上点艾条,协助计时,一边欣赏她好声好气与长辈们交谈的可人模样,却如一阵青天霹雳,被陈爷爷相中,逮到外头来打太极……这该说陈爷爷中意他,还是看他不顺眼?
“习惯就好了啦。”
“哎唷,年轻人这么虚不行哦?”
人群中有一声浪传来,刺中薛宸淏最敏感的那一点!
虚虚虚虚……哇哩咧,他好不容易才摆月兑这个字,怎么来到这里又像魔咒似地缠上他了?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就冲着这个字,他豁出去了!
“谁说我虚了!”薛宸淏很有气势地重新跨开马步,不能在一群阿公阿婆面前丢睑啦。
时间才不过一分钟,他的气势早在第十秒就已经开始迅速流失,双腿逐渐又抖得像秋风落叶,瞬间已经汗流浃背像下过一场大雨。
薛宸淏不禁严重怀疑,万礼棻究竟是真的要交他这个朋友,还是说说而已,说不定,甚至是想吓阻他追求的意图,否则为何特地带他来此惨遭老头子的茶毒虐待……
长青养老院里约莫有三十位老人家,万礼棻诊察是分批进行的,毕竟她只有一个人,会忙不过来,所以通常五、六位一轮,然后稍作休息,此刻,针灸告一段落,她走出活动中心,从大门口就看见大树下那抹滑稽身影。
呵呵……有没有这么惨啊?她暗忖,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远远就能看见薛宸淏抖动的双脚,可见抖得有多么厉害。
陈爷爷可是很固执的,要是拗起来,恐怕是非要他把马步扎稳才有可能放过他!
“可怜的孩子!”万礼棻忍不住笑叹。
“还是去救救他好了。”她笑咪咪地走向草坪。
扬声问:“宸淏,我要去找章爷爷画画,你去不去?”
“去去去!”薛宸淏迫不及待,立刻收起马步,朝她奔去,一不小心,还软脚踉跄。
“小心!”万礼棻赶紧迎上前扶住他。
薛宸淏幸好没跌倒,否则又得再一次糗爆,可他没和草地亲密接触,却是投进了万礼棻的怀抱,两人霎时靠得好近,近到他闻得见她身上淡淡的混合艾草和檀香的味道,那安定人心的特殊气味,让他忍不住想靠得更近,深深吸嗅……
突发状况让万礼棻怔住了,没想到竟就这样抱住了他,属于男性的阳刚气息,拂向她细致敏感的肌肤,一种搔痒的感觉渗进皮肤里,传入心窝,他炽热的体温熨烫着她,有那一瞬间融化了她的理智,差一点就忘了反应……
她赶紧回过神来,稳住他,拉开距离,礼貌上向陈爷爷打招呼。“陈爷爷,我把人带走喽,晚点再带回来给你。”
闻言,薛宸淏从遐思中猛敛回神,一脸惊恐地瞪看她。
“不是吧,你还要再一次把我推向火海?”不敢相信啊,他心仪的女子竟如此心狠残忍。
“打太极拳是很不错的运动,既温和又能健身养性。”她偷偷抿着一弯促狭笑意,走回活动中心。
“我过不了蹲马步那关,蹲那么久只想大便。”他没好气的,粗鲁形容。
“看吧?对你有帮助排便的效果,不也是好处?”她也不以为忤,顺着他的话响应。
“……”薛宸淏语塞无言。
没听见他的反应,她莞尔地侧头瞅看他,未几,伸手在后背包模出一条鹅黄色的手帕。
“喏,满头大汗,擦擦吧。”
“谢谢。”他接过手,没多想就是往脸上擦,淡淡香味扑鼻而来,一阵心旷神恰,不由得贴近鼻子,用力嗅了嗅。“好香哦……”
他从没在哪个女人身上闻到这种香味,那些个曾经有过接触的女人,不是香水味冲鼻、就是脂粉味浓郁,每一种都能嗅出来自哪几大如名品牌,唯独她,这样的香,与众不同,却令他为之吸引。
见他捉着她的手帕这样嗅闻,万礼棻感觉一股热气涌上脑门,周围气温突然上升了好几度,耳根子隐隐发烫,不晓得脸蛋是不是红了……八成是天气太热了,脑子发昏,待会儿叫院方厨房煮些枸杞菊花茶给大家消消暑气好了!
“难不成还会用臭的手帕吗?”她随口堵他一句,好掩饰自己莫名受影响的心绪。
“你身上也是这种香味……”他弯身靠近她,深深地嗅闻,不由得满足地弯起嘴角。
还没稳住心绪,他又冷不防地靠近,万礼棻这一回是连心跳都乱了序。到底是她自己不对劲,还是他故意放电勾引她啊?
“天气很热,你像火炉,离我远一点。”她一掌把他推开,微慌地加快脚步。
这家伙痞归痞,还是很有男性魅力,靠近太危险,还是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她可不想轻易被电得晕头转向,就算谈恋爱,也得在她自己能够掌握的状况里才行。
丝毫不察自己竟然想到了“谈恋爱”这三个字。
“欸……走慢点啦!”薛宸淏哇哇抗议,拖着抖个不停的腿,吃力跟上。
没人性哪,明知他蹲马步蹲到腿软,还故意走那么快!
不过,看着万礼棻的背影,怎么隐约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难道……她在害羞?因为他靠得太近?
思及此,俊唇得意地笑了,脚步悠哉放慢,好整以暇地用她的手帕继续擦汗。
嘿嘿嘿,他宇宙无敌的男性魅力果然强大,连矜庄淡定的她也不得不被他影响呀!
看来,好好努力加把劲,成功掳获芳心的机率是很大的。
万礼棻说要画画可不是救薛宸淏月兑离苦海的借口,而是真的有在长青养老院里拜师学习。
章爷爷是国画老师,万礼棻还在念书时就曾向他短暂学画,应邀来此义诊时再重逢,于是她就利用义诊后的空闲时间继续学画。
长青养老院规模不算小,休闲设施和活动支排也不少,这些入住的老人因为历经岁月、社会的淬链,每个人各有擅长,因此活动中心还特别另辟两问教室,让他们可以聚在一块儿,教学相长,顺便打发时间。
“老师,我来喽,大家好哇!”万礼棻走进教室,以轻快的口吻向章爷爷以及也在作画练字的爷爷女乃女乃们打招呼。
“老师最近身体好吗?”她特别关问。
“老样子……”章爷爷发现她身后多了个人,难掩好奇地问:“欸?带朋友来呀?男朋友?”
怎么这些爷爷女乃女乃一看到她带薛宸淏,就全以为是男朋友,她一个早上已经否认过N次了。
“不是啦,只是朋友。”万礼棻失笑否认,为两人引介彼此。“这位是章爷爷;老师,叫他宸淏就好。”
“章爷爷好。”薛宸淏随即扮起乖巧,笑容可掬地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