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嗓音里的涩然哀怨令彭奂宇怔然回头,看见她眼底泛着薄薄泪雾,他不禁心口一窒。
这阵子实在太忙,父亲的病、公司的事,一下子全涌到面前来需要面对和处理,他忙得分身乏术、不可开交,即使尽可能持续让她知道他的状况,但不可讳言的,还是有点忽略了她的感受。
他忽然说走就走,别说她有多震惊错愕、难以接受了,连他自己都是措手不及,难以调适。
他不希望让她不安,可是情非得已,把她留在高雄,他人在台北也觉得心里不太踏实,好像有什么重要东西遗落了,即使忙碌充实了生活,胸口还是感到空荡荡的……
现在要搬回台北,也是匆匆忙忙决定,他们每天见面,都还会依依不舍了,这会儿要分居南北两地,对两人更是煎熬考验。
然而,尽避他再舍不得跟她分开,目前也只能这样,希望她能谅解。
“皓萳。”他叹息地唤,牵起她的手,到床畔落坐,向她道歉。“对不起,没能跟你商量这件事。”
他一开口道歉,她鼻间的酸意就一整个涌上,红了眼眶。
她瞅看他,发现他眼眶下的暗影,神态略显疲惫……唉,这阵子他一定也不好过吧?不但得担忧父亲,还得背负沉重压力……
方才乍听他要搬离的消息,她的反应是有些冲动了,现在想想,他是要尽为人子女的责任,她怎么能再让他挂念、再给他压力?
吸吸鼻子,她牵唇权充微笑,忽略那些宛如藤蔓般在心房缠绕的恐慌忐忑。
“我明白你现在的状况,只是太突然,有点错愕。”她力持镇定,掩饰动荡心情。
他了解她的开朗直率,所以更能察觉她在强颜欢笑,他看在眼里,益发心疼。
“你不用太担心,高雄其实很近的,搭高铁往返很快,一下就到了。”他语气刻意轻快地安慰道。“平时我们就通通电话,放假的时候再相约见面,看是要我来高雄,还是你上台北都可以。”
“你说得很简单喔……”邱皓萳怅然地笑。要跟他分开,彷佛就像有人要挖走在她心田扎根的树,又慌又难受,可是她不能只顾自己,她得站在他的立场替他着想,才是身为一个女朋友该有的态度。
“就是这么简单。”他答得笃定,握住她肩膀,对她信心喊话。“你要对我们有信心,就算相隔两地,我们的感情还是不会受影响。”
“真的吗?”他的话安抚了她的不安,让她多了点笑容。
“真的,我保证不会受影响。”他表明坚定立场,故意问她。“难道你会?你会因为我不能常陪你,就不再爱我吗?”
“当然不会。”她语气肯定地提高分贝。
“所以喽。”大掌捧住她的俏丽小脸,怜爱摩挲,柔声诱哄。“既然我们都确定自己不会受影响,所以不要担心那些不会发生的事,知道吗?”
邱皓萳悄然喟叹。
理智上,她清楚这事是不得已的,她理当体谅,明白事理地给他支持鼓励,不要给他压力;但情感上,空虚寂寞、忐忑不安……种种负面情绪纠结占领她的心,教她很难笑着送他离开。
“知道,你也不用挂虑我。”她主动抱住他,需要他的拥抱来把那些负面心情赶跑。
彭奂宇拥住她,轻轻拍抚她的背脊,明白她压抑情绪,愿意退一步思考,体谅他的无奈,对她更是心疼怜惜。
他又何尝愿意和心爱的女人分隔两地呢?别说她舍不得了,他的难舍之情也不下于她呀!
他想,过一阵子,待所有的事情都稳定下来,和皓萳之间也该有个更妥当的安排。他要她永远待在他身边,互相作伴,分享一切。
“皓萳,等过阵子稳定点,我们就不要再分隔两地了。”他将她拉开些许距离,别具深意地说,心里有了要和她一起生活的打算。
邱皓萳睁着一双染着薄薄泪雾的双眼,瞅看着他,将这话解读成过阵子稳定点,他就可以回高雄来继续担任饭店执行长的工作,他们就不用分隔两地。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好,我等你。”她扬起嘴角,释怀笑容终于点亮小脸。
重见她的笑容,他的心情也跟着清朗许多,充斥胸臆的深浓爱意促使他覆住那张甜润小嘴,深深缠吻。
想到今天分开后,两人要再见面不知道得再等多久,邱皓萳不禁更加热情响应他的诱引,渴望他所有的疼宠,藕臂主动攀上他颈项,让两人距离更近。
彭奂宇感觉得到她今天的主动和热情,她一只小手抚在他胸膛,柔软娇躯倚着他,粉舌随他起舞,柔情的依顺勾惹出潜藏在他体内的炽热烈焰。
他将她放倒在床,灵巧舌尖滑过她优美的颈项、性感的锁骨,大掌抚向她腿侧,勾起她腿弯,长腿嵌入她腿间,阳刚身躯侧覆在曼妙同体,持续引爆她的火热yu望。
他一层层褪去彼此衣物,灼热的唇轻辗她极富弹性的丰盈,停驻在顶端,煽惑地勾旋,将粉女敕蓓蕾啮吮成娇艳果实,绽在他眼中,无比魅惑。
邱皓萳星眸微睁,氤氲的眼儿瞅看着他,未几,侧首偎向他胸膛,诱惑地舌忝吻,再烙下专属于她的印记。
“留下记号,代表邱皓萳专属。”她以指月复在那吻痕上来回轻画,不掩饰浓浓占有欲。
酥麻又微疼的刺激令他沸腾,大掌在窈窕身躯上徘徊流连,细细描绘那美丽曲线。
“不用留记号,也已经是属于你的。”他低哑地在她耳边轻吐热气,允诺般倾吐心意。
是了,他们属于彼此,是分不开的,离别的状况只是暂时,他勾勒的未来蓝图里有她,等到适当时机,他就会来带她一起走。
“这可是你说的喔。”她嫣然一笑,脸颊晕着两团红云,翻身在上,一下下蜻蜓点水般吻着他结实的体魄。
……
此时此刻,他们结合的不只是身体,更是两颗紧紧相依的心,任何距离也拆不散相属的情意。
日复一日,时间在忙碌与等待中流逝,秋天取代夏天,冬天又悄悄来临,转眼间已是半年。
彭奂宇搬回台北之后,半年里只抽空南下四次,每次都当天来回,让邱皓萳看着也替他觉得累。
除此之外,邱皓萳也有主动北上,但唯一的那一次,彭奂宇依旧忙碌,为了陪她,搞得团团转,她反而过意不去,所以后来便不再主动前往,以免带给他困扰,只能盼着他抽出时间。
原来啊,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不知不觉惑人心智,上了瘾要戒,得付出代价的,代价就是失魂落魄,缺乏生气。
彭奂宇离开后,邱皓萳就再也没有到高雄了。
一个人去,没意思。
就算好友约了去,可作伴的人不是彭奂宇,也没意思。
戛然而止的幸福甜蜜格外令人想望,邱皓萳就老想着,当时跟彭奂宇去哪里哪里,跟彭奂宇干么干么,所以其他的相较起来都提不起劲。
她从一个趴趴走的过动儿,变成了自闭的宅女,她只当老爸的总会计,替他的所有生意做帐,从前去饮料店煮茶啦、去海产店招揽客人啦……都不做了,心慵意懒,欲振乏力。
不过,这般懒洋洋的她,也有突然“回光返照”……呃,不,应该说是朝气蓬勃的时候,那就是——
“皓萳,奂宇打电话来喔。”
彼端卧房传来乒乒乓乓的混乱声响,邱皓萳一只脚趿着拖鞋、一只光着脚,像火车头似地暴冲过来,忙接过林虹递来的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