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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到小刺猬 第16页

作者:陶乐思

原本在争执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怔住,妇人是尴尬困窘,申中澈则是一头雾水。

阿莫问的应该不是他吧?申中澈看看阿莫,又看看妇人,奇怪,她们交会的视线为什么有火花?

“渊渊……”唐秀雅低低唤出女儿的小名。

莫虹渊倔强的抿着嘴角,意外看见暌违三年多的母亲,不但没有见到亲人该有的喜悦,当初被遗弃背叛的记忆反而一整个倾泄而出,无法厘清的复杂情绪剧烈冲击着她心口。

“我问妳,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她不愿叫她,冷冷质问。

般不清楚状况的申中澈呐呐问道:“妳们……认识?”他以为大家都叫她阿莫,没想到还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名。

“你先别多说。”莫虹渊伸手把申中澈拉到自己身边,这小小的动作,无疑透露了已把他当成亲近的人。

“妳跟踪我、监视我?”想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不只一次感觉诡异,原来是早就被监视着,她不禁心火烧旺。

“不是的,我只是想看看妳,知道妳过得好不好。”唐秀雅望着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怜惜与愧疚,三年多来,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她。

莫虹渊冷笑,眸底不着痕迹的掠过一抹哀伤。

她最需要关心安慰的时候,她袖手旁观,过了这么久才想到要关心她,未免太迟了!

“我不需要虚情假意,离开的时候,不是说过我是好是坏都跟莫家无关了吗?”她愤慨的拒绝她的好意。

“那不是我说的!”唐秀雅红了眼眶,女儿的不谅解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没有联络了。

眼眶红大概是一种会传染的毛病,看见她眼眶红,莫虹渊也莫名的觉得眼眶热热的,不禁膛大了眼,以免水雾不争气的冒出来。

“对,不是妳说的,但妳默许了,眼睁睁的看着我走了。”她怨愤的指控,柔荑紧握,之间陷入了柔软的掌心里,就像此刻揪痛的心。

“渊渊……妈妈没办法……”唐秀雅上前一步,想要碰触她,她却倒退了一大步,排斥的举动相当明显。

“我三年多前就没有妈妈了!”莫虹渊激动嚷出伤害彼此的话,她胸口因翻搅的心情而剧烈起伏着,清亮的大眼也充满怨愤的瞪住她,可是当她看见唐秀雅捂着唇落泪,她并没有痛快的感觉,反而觉得更加难过。

莫虹渊皱眉咬牙,不想再继续失控,于是转身就走。

“渊渊……”唐秀雅心痛的低唤。

申中澈不知所措的来回看着他们,大概知道了这妇人就是莫虹渊的母亲,可这混乱的情况,他暂时插不了手,只得急急忙忙的跟上莫虹渊。

申中澈的车子在莫虹渊住处外停了下来,他忧心的看向副驾驶座的她,自上车到现在都不发一语,只是面无表情、目不转睛的瞪住前方,眼泪不停的从眼眶出来。

他不催促她下车,也没出声打扰她,更没拿面纸帮她擦眼泪,只是心疼的、沉默的陪伴着。给她整理心情的空间。

他知道她想讲就会讲,她只是心情还没平静,不过话说回来,她刚刚真的很激动,在他印象中,她就算生气也是冷着脸,顶多声音扬高一点,连话都不想多讲,可是方才她居然大嚷,气到整个胸口都剧烈起伏。

莫虹渊哭够了,这才转头找面纸擦眼泪,抹鼻涕,也懒得顾什么形象了,反正在爱人面前放肆的流泪,似乎是爱情里的一种特权。

“她是我妈妈。”她冷不防的冒出一句,咬牙切齿得像是非常不甘愿,才这么说。

她曾跟他讲过过去经历的那些事,所以他现在应该能够明白她心情的冲击有多大。

“我晓得。”申中澈立刻响应。

莫虹渊又再度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在开口:“你要上来坐坐吗?”

申中澈敏锐瞧见了她眸中的惶然无助。

担任护花使者那么久,她从没有让他去过她家,今天会突然解严,肯定是真的需要有人陪她讲话,他当然义不容辞。

“好啊。”

他们停好车,一起上楼,开门的第一时间,ROCKER热情迎接主人。

“你先坐一下。”莫虹渊月兑下外套,π自往卧房走去。

申中澈在沙发落坐,引诱ROCKER靠近,抚模着它。ROCKER被她养得很好,跟以前瘦不啦叽的垂死模样相较,现在简直是养尊处优的肥仔。

他目光四处浏览,好奇打量她的家。

这间屋子看起来有二十几坪左右,风格和摆设简单利落,而且不失个人风格,跟她的人很像,物品也整理的有条不紊,就跟她负责的吧台一样,随时保持清洁整齐。

换过衣服的莫虹渊走了出来,留长许多的短发让她不再给人那么强烈的叛逆和距离感,柔软的发质就像她内心温柔的原貌,卸去彩妆劲服,像个清秀佳人,纤柔的令人心怜。

“你要喝什么?”她踮脚在厨柜那红酒杯,扬声问他。

“跟妳一样就好。”他走过来帮忙。

“我今天想喝点酒,你早上还要去公司,别跟着我喝比较好。”她考虑到他的状况。

“没关系,我也陪妳喝一点,我自己会节制。”他给她一记安抚的笑容,接过她手中的红酒和酒杯。

想喝酒没人陪,一个人只会愈喝愈闷,而他可舍不得她郁闷想不开。

莫虹渊准备了两盘小点心,两人移师到客厅。

她酒一开,意思意思的倒了半杯给他,接着自己就一口气连灌了两杯。

申中澈傻眼。

“那个……我不会跟妳抢,妳可以喝慢点。”他担心地劝。

她鼓着双颊,横睇向他,才缓缓咽下嘴里漫着果香的酒液。

“之前薄酒才上市,我才搬了两箱回来,不怕你抢。”偶尔,心情烦闷的时候,她需要小酌两倍才比较好入眠。

“妳别喝太猛,我担心妳明天会不舒服。”他知道她心情不好才想喝一下,可是宿醉更磨人。

“妳别和太猛,我担心妳明天会不舒服。”她顾不得酒醉的后遗症,只想要麻痹此刻的辛酸与难过。

在没有见到母亲之前,她可以很很绝的说自己没有妈妈——毕竟是妈妈先放弃了她,可是今晚见到了面才知道,对她说这话的同时,自己竟心如刀割。

申中澈看着她落寞哀伤的神情,以及迅速泛红的眼睛心生怜惜,胸口也跟着窒闷了起来。

他坐近她,安慰的揉揉她发顶。

“不舒服妳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他鼓励地说,大掌揽上她的肩。

莫虹渊再喝了一杯,螓首枕上他可靠的肩膀,又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对她的态度很不好吧?”她突然开口结束宁静氛围。

“是很不好,但我能理解。”揽着她肩头的手,安抚的紧了一紧。“不过,我知道妳这样对她,妳也很不好受。”

她的心咚的一快,反射的抬头望向他。

他知道?他是除了达琳和凯罗以外,唯一了解她且体谅她的人啊!

“没错,我现在的难过,不只是生气、怨怼,还因为自己面对母亲竞得竖起尖刺武装……我们是母女,本来该是最亲的两个人不是吗?为什么她不能像别的母亲一样爱护自己的孩子?现在才冒出来偷看我,这能代表什么?”

她讲得很心酸,眼眶凝聚的雾气已化成泪水,被她强忍着不落下。

莫虹渊忿忿的又倒了杯酒,轻叩他的酒杯,π自咕噜噜的干光。

申中澈举杯浅啜,见酒瓶已空,负责开酒服务。

“也许,她当时虽然懦弱,没有挺妳,但她心里还是很爱妳的。”申中澈轻叹,试图帮她母亲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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