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女成痴的施蒂文思夫妇也不认为女儿离群索居的生活有任何不妥,虽然女儿在他们的过度保护之下显得格外的单纯真诚,但是他们下定主意要保护爱女一生一世,绝对不让她有机会独自面对真实而残酷的世界,所以他们乐观地认定他们的教养方法虽然古怪但依然妥当。直到车祸发生。
突然失去双亲的阿美茵不但伤心而且困惑。她不习惯自己为自己拿主意,她只习惯别人为她拿定主意然后她快乐地遵从。阿美茵像大海中失去了航向的小船,不知道何去何从。一直到雨果出现。这个人有着和父母一样的晶莹的绿色眼睛,阿美茵莫名地信任他,就像信任父母那样,就像信任上帝那样,就像新生的婴儿信任第一张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面孔一样。阿美茵并不知道这样信任一个陌生人是轻率的,她只知道雨果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愿意相信。
所以,柯里斯把要求阿美茵进行整容手术的重任推给了雨果,“即使我去对她说了,她也要征询了你的意见之后才肯点头答应,我们何不省去一道程序,直接由你去说。”
“我……”雨果哑口无言。柯里斯说的是事实,阿美茵只信任他,但也就是因为阿美茵无条件的全身心的信任令雨果觉得欺骗她是件异常艰难的事情。
罢刚洗完热水澡的阿美茵看起来新鲜可人,雨果真的不认为眼前这个女孩子有整形的必要。
阿美茵努力把自己的视线聚焦在雨果的脸上,但她又犯困了,天哪,让她睡,让她睡!不、不,不能睡,不能在雨果面前像喝醉酒的猪一样睡着,太丢丑了,阿美茵的内心剧烈地挣扎。
“阿美茵?”雨果明白眼下的情况他必须抓紧时间。
“我在这儿。”阿美茵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她脑袋不清醒动作又不协调,拍脸变成了扇自己耳光。“啪!”一声巨响。雨果吓了一大跳,阿美茵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你……”雨果不明白她好端端的为何自己打自己耳光。
“我现在很清醒。”阿美茵痛得半边脸都抽搐起来,她不好意思告诉雨果其实她的本意并不是扇自己耳光,她只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
雨果勉强笑了笑,同时朝阿美茵坐近一点,按住她的两只手,防止她突然又对自己的脸“行凶”,“事情是这样的……”雨果欲言又止。
阿美茵认真地凝听。
雨果很怀疑假如他要求阿美茵马上爬到酒店顶楼然后跳下去,阿美茵是否也会遵从。这个小丫头实在太盲信了。
阿美茵等着雨果说完下半截话,但等了半天他也不开口,阿美茵的注意力又完全被雨果的绿眼睛吸引住,天哪,多么晶莹夺目,如果可以摘出来的话,必然是天底下最美丽的两粒绿宝石。
“阿美茵……”
“我在这里。”阿美茵强调自己仍然很清醒,但雨果丝绒一般柔滑的声音简直比一大瓶安眠药还要催眠,阿美茵觉得像有一根白色的柔软羽毛不住在她的脑子里扫来扫去,虽然脸颊还是很疼,但是阿美茵实在是困了,让她睡、让她睡。
“阿美茵!”雨果不得不拉起她的两只手晃了晃。
“我在这里!我没有睡着!”阿美茵用力张大眼睛叫起来,实际上她还差那么一点点就真的睡过去了。
“听着,阿美茵!”雨果清了清嗓子,决定长话短说,“关于那个不老泉的入口,那个入口是一个镂空的石像,和你有七成相似,但还有三成不相似,所以我们必须改造一下你的身体,让你完全吻合那个石像,这样不老泉的入口才能开启。阿美茵你愿意为了全人类的福祉而承担这个重任吗?”雨果天马行空地编完一通鬼话,脸色微微发红。
“当然、当然。”阿美茵的眼皮马上就要粘在了一起。
“阿美茵你到底听清我说了什么没有?”
“当然当然。”阿美茵的眼皮终于粘在一起,“其实,你不和我说话我还不想睡的……”阿美茵开始打呼噜,真的不能怪她,要怪就怪雨果的声音太好听太像安眠药了。
一直躲在门口偷听的柯里斯放声大笑。
“嘘!”雨果转脸怒视他。
柯里斯挑眉,“怕什么?反正就算现在在她耳边放枪也未必能吵醒她。”柯里斯鼓了鼓掌,“入口的钥匙?镂空的石像?”他竖起大拇指,“看来你比我更加擅长侮辱她的智力!”
“她并没有说她相信。”雨果嘴硬,脸上更红了,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意乱情迷,理智失控,月兑口而出那么一番鬼话来。
“哦,是吗?那等明天她醒了,我问她!”
“雨果真的是这么说的?”阿美茵用力地揉揉眼睛。
“是呀,昨天晚上他对你说的。怎么,你连雨果对你说过什么都敢忘记?”柯里斯十分懂得如何控制阿美茵的心理。
“不会!我当然记得!我一点儿都没有忘!”阿美茵急忙说。实际上她非但不记得雨果昨晚说过什么,她就连柯里斯刚刚说过什么都不知道,谁叫她仍处在苏醒的阶段呢,天哪,她需要一杯浓浓的咖啡。
“那么,你是答应喽?”
“我……”阿美茵咬牙硬撑,“答应,当然答应。”
“好,这样最好。”柯里斯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此刻阿美茵的睡衣纠结在身上,大半边胸部都露了出来,不知道是因为她仍然迷糊未醒,还是因为她不懂得为此尴尬,总之阿美茵表现得极端坦然,柯里斯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嘿,你该起床了!”
阿美茵眼睛半开半闭,无力地点点头,咕噜了两声,似乎在说,知道了。
“阿美茵!”柯里斯用力在她耳边击掌,“起床了!”他用极其严厉的口气说。
阿美茵吓了一跳,掀被跳起来。她的睡裙下摆有一大半都搅在她的腰间,绣着Hellokitty图案的内裤完整地显露出来。柯里斯托着下巴,怪笑起来,“你好,小猫!”
雨果走进来恰好看见这一幕,他吓了一跳,半果的阿美茵和装束整齐的柯里斯面对面地站立着,如果不是阿美茵摇摇晃晃随时都能滑倒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他知道阿美茵多么天真无邪,他真要怀疑阿美茵是不是故意对柯里斯卖弄风情。
“嘿,柯里斯,这一点都不好玩。”雨果走过去,挡在阿美茵前面,怒视柯里斯,“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柯里斯做了一个鬼脸,退到卧室门边,这才说:“我觉得很好玩,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下一次。”
雨果深吸一口气,还是抑制不了怒火,作势要扑上去。
柯里斯逃得飞快,一边逃一边说:“别忘了,伊丽莎白下个月就要和你订婚哦!”
在阿美茵陷入第二轮昏睡之前,她听到了伊丽莎白这个名字。
“阿美茵?”雨果心虚地叫了一声。
回答他的是一连串细小的呼噜声。
雨果松了口气,爱睡的女人无疑是有福的。
奎恩先生不但预支了五千万酬金中的一半,更预支了三百万美金作为柯里斯和雨果的活动经费,奎恩要求雨果柯里斯尽快让自小流落民间的亲生女儿习惯上流社会的奢华豪贵的生活。
阿美茵住进了饭店里唯一的一间总统套房,她找到她有生以来睡过的最舒服的一张床。一个和气的身穿酒店职员服装的妇人款步走了进来,操着略显生硬的英文对阿美茵自我介绍说她是她的私人女仆,叫高桥浅子,请多指教。阿美茵吓了一跳。高桥浅子解释道,在阿美茵入住期间她是她的贴身女仆,只为她一个人服务,帮她收拾房间打理衣物预约餐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