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采无奈地看着东曜拂袖而去,“别理他,他最擅长的就是心口不一。”他安抚地拍了拍羞红了脸的光芒的肩膀,“这几天还好吗?”
懊死的,动手动脚!东曜贴在墙边,偷看茶水间里的情形。
“没关系啦,换一家好了。我让宾芬把家教中心的号码和地址给你,你自己去找找看,当然我也会一直帮你留心的。”五采拍了拍光芒的头顶,“别垂头丧气的,打起精神!”
还拍还拍!懊死的,剁了你那只猪手清炒油炸盐拌醋蒸喂野狗!东曜血腥地诅咒。
“秋凉了,你怎么还穿着夏装?美丽动人可是会生病的哦!”五采月兑下薄棉外套。
对五采而言普通长度的外套披在光芒身上却成肥肥大大的风衣,她仰起瘦削的脸,“谢谢你,五采。”
“哎!”五采背倚着墙壁,双掌轻轻摊在光芒的肩头,不知不觉地做出了护卫的姿态,“这么软弱又逆来顺从的性情!我该拿你怎么办?”他担忧地拢紧了眉头,摊在光芒细弱肩头的手指微微弓起,一点一点都是关爱的压力。
东曜一跺脚,转身离去。
☆☆☆
阶梯教室最后面最里手的座位,除了客满不然绝对无人问津的冷宫位置,东曜只用一个脑细胞就能算到光芒一定选那个位子。
丙然。
扁芒瘦弱的小身躯只占去三分之一多的位置,脊背神经质的绷紧,看起来似乎连课桌椅这种死物都敢欺侮她。
“楼市低迷是有先兆的,比如购房人突然增多,但房租却大幅下降,房屋空置率增加……”慵软的嗓音,性感成分远大于威严。
欧阳老师名不虚传,火辣的丰唇,冷白的贝齿,隔着一百米远都能让雄性动物失去理智。
“我曾经以49万的价格在某地段购置一套单居室,后来在低迷期以38万出售,这就是所谓的割肉,筹措足够资金,在低迷期吃进更多优势房产……”
老师的经验之谈在抵达光芒耳膜之前随风而散,她只是傻傻凝视着讲台上挥洒自如的成熟女人。真的好美呀!就像东曜说的,熟透的水蜜桃,哪儿都是软软的女敕女敕的水水的。
东曜侧头怒视那个魂飞天外的笨丫头,他忍无可忍“啪嗒”合上笔记本电脑。该死的,到底是来上课还是来发呆?要发呆,大便的时候也可以呀,何必跑来这里浪费时间?东曜好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冲过去甩她两个耳光,好叫她大梦初醒。
“嘀——”就在东曜快要憋出内伤的时候,下课铃声响起。所有男生同时起身离座,不过除了东曜,其余雄性的眼光、目标、步伐甚至连神情都整齐划一,冲向美女老师,冲呀。
东曜丢了一颗口香糖,锻炼嚼肌,顺便安抚自己快要爆裂的心情,该死的,她还在发呆!
难道她不知道读书需要集中思想吗?难道不知道学习需要花苦功吗?任何成就都是建立在不断枯燥重复的练习中呀!
午后的太阳慢慢西移。
“光芒!”东曜一边叫一边抬起手想拍拍光芒的脸颊让她清醒一点,手腕上的豪雅运动表从袖口滑了出来。
阳光通过全钢表壳折射进光芒的眼中。
“呀!”软软扬起的手,轻轻侧开的脸,虚怯闭上的眼睛。
懊死的,她连应急反应都能这么迟缓软弱。活月兑月兑一只没壳的小乌龟,食物链最最最最下端!
在肚子里翻腾了一节课的责备的话语突然全部胎死月复中,东曜一手提起光芒,另一只手将她的课本笔袋书包拢住,“跟我来!”
扁芒脚不点地地被东曜塞进第一排中央位置。阳光从左右窗户疯狂地洒射进来,“还有一节课,你最好专心听讲,下课我会随机提问。”东曜保持凶神恶煞的表情。
被迫急速行进的光芒喘息不定,大脑严重缺氧,她不解地瞪着东曜。
“上课了,看老师!”东曜低吼。
“同学,这是我们的座位!”
“滚!”随着“啪嗒”两声,书本和背包被丢在地上。
“你讲不讲道理?”
“嗯?”东曜皱眉抬眼,双手成拳朝桌面一放。
被欺凌的善良同学含泪忍辱默默离去,毕竟看起来比五公斤铅球还坚硬的拳头的杀伤力是不容小觑的。
“东曜,你好过分!”光芒实在看不下去了。不过,中气不足的声音,责备听起来也像娇嗔。
“怎样呢?你是想学周处除三害,还是鲁智深三拳打死镇关西?”东曜捏起光芒细小的手往自己掌心一放,“没有牙齿、没有爪子、没有壳,甚至没有速度,你自顾不暇,还妄想打抱不平?”
“听课!你也就只剩这颗脑还有改造的余地!”
东曜恶狠狠的口气突然伪装不下去,“该死的,你为什么总是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惹得我就想欺负你!”他捏住扁芒的手,掌心传来的细弱的触感令他不知不觉挑高嘴角。
有吗?明明就是他天生霸道,仗着自己天生优势欺负别人,“你放开,我要做笔记!”光芒小声抱怨。
“不是还有另外一只?”
“明明就是我的手……”真可笑,为什么自己的手自己不能拿来用?光芒哭笑不得,而且,被他捏住的是右手。
“不然,你试试看自己拔回去!”东曜勾起乌溜溜的大眼睛,笑容恶毒之极。
扁芒认命地用左手做起笔记。
“你的手虽然很小,但是一点都不软,也不够滑,也不够腻。”东曜厚实的嗓音压得低低的,像远山后暮鼓的回响,沁人心脾。
扁芒羞红了脸,刚刚是谁振振有词的要她专心听课?言犹在耳,他自己先破戒,真是霸道!霸道!
“那天早晨,我对自己说。”东曜的话语越来越像梦呓,有点混乱,有点模糊。
扁芒一边对自己说不要去听一边却忍不住竖起耳朵。
“如果在阳光照满你全身之前,我能走到你身边,那么我就对你……”东曜咽下了最最关键的字眼,“结果,太阳笼罩在你身体上,你的头顶,你的睫毛、鼻尖,指甲,都被染亮。”
细致的描述令光芒不知不觉身临其境。哪一天早晨?是那天吗?他在操场上一圈一圈的奔跑,优雅得像巨型猫科动物。她听任他的脚步声接近,听任他的脚步声离去,她一直以为他来了又去的理由是,她不足以令他驻足不走。
“就好像现在这样——”东曜终于将视线从讲台转向了身边的小人儿,“通身都是透亮的,好像会在阳光中消融一样,我当时只有一个冲动……”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哑,只有一个冲动,把她紧紧拥在怀里,不让她消失,“我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痴傻的念头,受了惊吓,就像被自己影子吓到的笨狗,于是我逃了。”
逃了?东曜会“逃”?为什么?讨厌的东曜总在最关键的地方“消声”,光芒听了半天仍听不出所以然来。她忍不住轻轻扫了他一眼,恰恰撞上他无可奈何的微笑,两人都惊慌失措,欲盖弥彰地埋下头。
“咚咚!”优雅的食指扣了扣东曜和光芒之间的桌面。
妖冶如火的欧阳老师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两个跑神学生的面前,“我不会留作业,希望课堂上的东西你们可以即时消化。”
扁芒的脸红到不能再红,东曜却挑衅地抬起头迎接老师警告的目光。
欧阳挑高一边眉毛,这个大男孩气质竟然如此狂野。而他身边的小女孩比白色更无色,当他的影子似乎还不够格。但是被爱的女孩最矜贵。
“他爱她。”这三个字堂而皇之地写满了他的四肢百骸五官脸孔,写在了他放肆的握紧却怎么也不放开的手上。他就这么放肆地握紧喜欢女孩的手挑战老师含蓄的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