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昭吟在说话的同时,眼底因充满了雀跃而灿亮如星,室内设计这条路她是愈走愈有兴趣。
“还做到台中去哦?”他搬来椅子坐下,诧异他们设计公司还承接外县市的生意。
“当然呀,有生意就接啊!就算是南部也得去。”她笑睇了他一眼。“要去郊外的事改天再看看吧。”
“那你是一个人去吗?我可以当司机送你哦!”他拍拍胸脯,自告奋勇的殷勤提议道。
回来好几天了,他和她真正相处的机会并不多,她似乎变得好忙,他也只能从她的忙碌中争取零碎时间。
“不用了,这是公事,亚力大哥会开车去。”莫昭吟婉拒他的好意。
她心中谨记着大嫂说的计策,要让他尝尝失去重视和关心的滋味,这次的出差是刚刚好。
纪斐然的脸有些垮了下来。
亚力大哥长、臣力大哥短的,听了真剌耳!
—开始他就对张亚力没好感,现在证明他的直觉果然是对的,张亚力已经渐渐威胁到他在昭吟心中的地位了。
他绷着嗓音问:“当天来回吗?”
“应该要待两天。”她如实答。
“两天?”他忘了掩饰的拔高嗓音。
她竟要跟张亚力那企图不良的家伙在外头过夜?
莫昭吟困惑的反问:“怎么?”有什么好讶异的?
“一天不能搞定吗?一定要两天?”他迭声质疑。
“因为有两户,而且在台中,为了节省往来的次数,特别要仔细谈、仔细量,一天是不可能完成的。”她认真的解释着。
纪斐然拧紧了眉。“那为了这个Case,岂不是要经常往台中跑?”
“当然啊。”她纳闷的瞅着他。“这是出差呀,你的脸色干嘛这么难看?”
一句出差堵死了他所有想说的话,脸色乍青忽白。
是啊,她认为是出差,可张亚力呢?会不会借出差之名,行诱拐之实?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啦!虽然最早之前昭吟曾向他保证过,但人心是会变的,而且最近昭吟对他实在太冷淡了,所以他之前对张亚力所压抑的敌意,不禁从内心深处窜了出来。
他不由得要怀疑是不是因为张亚力的关系,才导致昭吟对他的改变。
然而想归想,这种猜疑不能宣之于口,只能闷在心头,否则如果真没什么,反而会让昭吟觉得他嫉妒心太重。
“只是觉得很突然,有点意外罢了。”他勉强牵起笑容,掩饰自己不好看的脸色。
“那就好。”她抿起一弯笑容点点头。
“我们改天再排时间出去好了,你继续忙吧,我不吵你了。”他起身拍拍她的肩离开书房,免得再讲下去,火气上扬。
在他身后,莫昭吟笑容敛去,正若有所思的望着他。
坦白讲,要刁难他,她也不好受,甚至有时候会不争气的兴起放弃的念头,毕竟之前她会在他返家时体贴照料,是因为她认为相聚的时间很珍贵,但现在她却要用来冷落他,真觉得可惜。
斐然应该已经感受到她刻意的疏忽冷落了吧?
他会体认到她平时的感觉吗?会因此而改变吗?
出游的提议是否就是他转变的征兆?
这会儿,她却担心这些方法会有反效果,反而将他推得更远……
但既然开始了,就没有突然喊停的道理,一定要继续下去,看看有没有对他造成影响。
其实她要的并不多,只是希望夫妻俩的脚步能够一致些,才能够走得稳健长远啊!
第九章
出差,十分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理由,一个让人即使有怀疑,也会暗斥自己疑心病重的理由。
尽避如此,纪斐然一到了晚上,脑袋瓜还是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
洽公是白天的事,晚上就闲了吧?如果没那么早就寝,昭吟和那家伙又会怎么度过呢?
照理说,工作整天也该累了,就算没就寝,也会待在饭店房间里,懒得再出门才对。
现在才八点半,他坐在客厅沙发里,电视频道转啊转,没一个能攫住他的视线,心情也浮躁难平。
他想再拨电话,又怕昭吟觉得烦,可倘若不打,他会坐立难安……
唉~~这是不是叫做风水轮流转?他彷佛又感受到之前昭吟对他紧迫盯人时的心意和感觉了!
不管了,再拨一通电话吧——即使这是今天的第六通电话。
他一开始先拨手机,没想到居然不能接通,于是想起稍早时昭吟曾告诉他下榻的饭店和房号,查询后再拨。
“麻烦帮我接五二五房的莫昭吟小姐。”他对着饭店总机讲。
“请稍等。”总机确定五二五房登记的房客名字无误,立即转接。
“喂~~”异口同声的“喂”之后,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男的!纪斐然脸色骤变,心情瞬间荡到谷底。
“喂?找谁?”张亚力率先再开口。
“这不是昭吟的房间吗?为什么是你接电话?”他不想再装风度,开门见山的质问。
“你是斐然啊?这是昭吟的房间没错,我在等她一起去吃晚餐,她现在在洗手间,所以我帮她接电话。”张亚力坦荡荡的解释。
“现在几点了才要吃饭?”他怀疑他的说词。人一旦起了疑心,对任何事都会开始猜忌。
“因为带昭吟去认识了几家建材、家具厂商,才会搞到现在。”张亚力还是不卑不亢的说明。
他知道纪斐然对他有敌意,也听得出他口气不好,若不是怕昭吟为难,他根本也不用对他客气。
“男女有别,昭吟是有老公的女人,麻烦你不要在她房间出入,避免不必要的困扰。”纪斐然冷肃地说着,已经非常不客气。
“纪先生,我跟昭吟只是好朋友,而且也是工作伙伴,出门在外互相照顾合情合理,也请你不要疑心病太重,这样对昭吟是一种污辱。”他也不高兴了,愠恼的回应。
“怎么会有电话?是谁打的?”莫昭吟从洗手间赶着出来,正好稍降了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她临出门才想上洗手间,因此便要来敲门的张亚力稍等一下,恰巧又听见房里有电话,她没法马上出来接听,才会麻烦张亚力先接一下,然后自己加快速度,赶着出来接听。
“是你老公。”他绷着一张脸回答,伸长手把话筒递出去,人也走了开。
她同时纳闷于张亚力的反应,和纪斐然的来电。
“斐然?”她接过话筒,奇怪的扬声,对于他打饭店电话进来有些讶异。“你怎么打这里的电话?”
“你手机不通,我记得你说的饭店和房号就直接打到房间了。”他微微按捺着被张亚力挑起的怒意,但嗓音在低沉中还是饱含着极度不悦。
“哦,我手机正在充电。”她想今天已经和他通过那么多次电话了,手机暂时离身应该没什么关系。
“你们又要出去?”酸意正腐蚀着他的理智。
“对啊,晚餐到现在还没吃。”她好声好气地答。
“张亚力住你隔壁房吗?”猜忌在他心底作祟。
“嗯。”他们同行而来,当然是住得近,才好互相照应。
“你什么时候会回到饭店?”想到今晚张亚力和昭吟只隔着一面墙睡觉,他就莫名的不安。
“不一定耶。”她不是一个人出去,有时得顺应友人的意愿。
“给我一个大概的时间,我再打来。”他不禁霸道地讲。需要掌握她的行踪、确定她有回房睡,他才能安心。
“回来不知道是几点了,你不要特地等我,这样我在外面会有压力。”她忽然想起了婚后那半年的自己,觉得有点讽刺。
现在立场对调过来了,斐然紧迫盯人的打电话方式就和她以前没两样,明知是外出工作,还是照打不误,难怪他那时会觉得压力大、受不了,因为她现在也感觉不太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