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心愉快的说着,他心痛难过的听着,幸而夜色暗,没让她察觉他渐渐苍白的脸色。
“是怎么样的人?”他下意识想了解,一方面也掺杂了关心。
之前她虽然追求者众多,可也不见她真的跟谁交往,但这一次却是她正式宣告交男朋友……也象徵着他守护者的地位被取代了!
她没发现他的异样,反而听他有兴趣知道她的男友,立即掏出随身的皮夹来分享。“我们有合照,你看看。”
他接过手,就着微弱月光低头看。照片里,一个俊秀的大男生搂着她的肩膀,笑得好满足又得意,而翌纾侧着头轻靠在他肩膀,神情娇羞甜蜜,两人看起来处得很愉快。
“怎么样?帅不帅?他是我学长,对我很好,现在正准备考研究所,家里是经营银楼的,他父母都很喜欢我。”
他点点头,咬紧牙,嘴角还要强撑着上扬的弧度,像是还在欣赏着照片,但实际上是正等着翻涌的情绪过去。
男方的条件很好,而从翌纾的口吻可以听得出她对他似乎很满意,那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不错呀,家世不是重点,人品好、对你好最重要。”将皮夹还给她,他涩然地说。
心好苦,最珍爱的宝贝拱手让人,还得挤出微笑、表现风度。然而,希望她受宠爱、受呵护的心情却是真挚无伪的。
“嗯。”得到认同,马翌纾开心的绽放一朵比阳光还灿烂的笑靥。
而他,感受不到她的阳光,心底忧郁灰暗,被乌云牢牢笼罩,正飘着哀伤的小雨……
“进去吧,我明天再来找你。”伪装就快要崩裂,他费力扬唇,拍拍她肩膀,催促她返家。
“好,那就明天见喽!”
道别,他们各往家门走,她踩着轻快的步伐,而他,步伐却在失落难受的情绪中愈渐沉重……
他们可以打打闹闹、可以互吐心事、可以有亲昵的小动作,但她却始终不会把男女之情的心思放着他身上。
事实已经很明显了,他还需要抱持着渺茫的希望继续守候吗?
也许上天注定吧,在她的生命中,他永远只能扮演好朋友的角色!
倘若真是如此,那他也不能再强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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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记豆花店,顶港有名声、下港有出名,传统老店转型,改以速食店形式经营,重新规划动线座位、加强服务品质,开发新产品、拓展行销通路……形象提升,生意更旺,规模也扩大。
齐记除了台南总店,还在高雄、台中开了分店,生意一样都很好。
这一切,全是齐大伟这七年来慢慢改革的成绩。两代经营的传统老店在他手中茁壮,完全展现他的能力、魄力和行动力。
弟弟大宝,则因为刚刚退伍,还没收心定性,加上才交了一个准护士女朋友,所以打算先玩个几个月,轻松一阵子,再到高雄或台中其中一间分店去驻守,这段期间除了偶尔帮忙店里生意,就是成天趴趴走。
“哥,你怎么还在这里?”大宝人未到,声先到,有他在就很聒噪。
在柜台里的齐大伟抬起头,撇唇笑道:“我不在这里要在哪里?”
“今天是农历二十九号了耶!”特地来当报马仔的大宝瞅着他提示。
齐记全年无休,唯有农历过年从除夕开始店休至大年初四。
“对啊,我知道,明天开始休假嘛。”齐大伟懒懒回答。“有话快说,别卖关子。”不想被吊胃口,他低头从抽屉里拿出—叠货单、帐单,准备结帐打烊。
大宝吊儿郎当的耸了耸肩,不敢挑战哥哥的权威。
“有人回来了。”
陡然抬头。
“我看到一辆浅绿色的福斯金龟车。”
骤然瞠眼。
“还有一个大美女。”
霍然起身。
大宝咧嘴笑了。嘿嘿,就不信你还有办法无动于衷!
再丢出最后一根稻草——
“那个大美女就是翌纾姊。”
咻地闪人。
大宝瞠目结舌。“厚,动作这么快哦!”就像卡通一般飞毛腿起跑时会扬起一阵尘烟哩!
“交给你结帐了。”
就在大宝还惊讶着他的速度、取笑着他的反应时,不远处传来的交代声让他乐极生悲。
“哇咧~~”他哀嚎惨叫。
真倒楣,好心来通风报信,结果工作却落到他身上,人家他已经跟女友怡蓉约好要通电话聊天的捏!
这话说回来,哥哥也真是逊,从小就喜欢翌纾姊到现在,偏偏像个闷葫芦似的什么都不说,鬼才知道他的心意!
念书时期还好,尤其这几年最可怜,每年光会望眼欲穿的期待着过年时翌纾姊放假返乡,活像苦守寒窑的悲情男,看得他实在很想拿根狼牙棒敲敲那颗钝脑袋,看看会不会比较开窍?
最奇怪的是,老哥做生意明明很有一套,脑袋灵活、人品也是一流,为什么碰到翌纾姊就像遇到克星一样,完全没辙咧?
不过要说谈恋爱这回事啊,他可是比哥哥有办法多了!
决定了,他要找哥哥好好的促膝长谈,聊聊心事,开解一下他的死脑筋。
第四章
马翌纾每一次从北部回来,每一次都有改变。
岁月在别人身上留下的痕迹是皱纹,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却是加倍的美丽!她一年比一年时髦漂亮,举手投足间充满着俐落大方的自信神采、优雅迷人的成熟韵味,跟他们这个乡下小镇愈来愈显得格格不入。
远远看着她的身影,齐大伟只觉得两人差距好大,就像星子一样,仿佛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
“欸?你回来了啦?”刚从齐家大门走出的马翌纾,迎面瞧见了他,讶异地问:“齐妈妈说你平常都快要十点才会回来,今天怎么那么早?”
“喔,大宝说今天他要试着结帐,所以我就把打烊的工作留给他了。”齐大伟反应灵敏的掰了个冠冕堂皇的说法。“你呢?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今天下班后觉得不是很累,所以就迫不及待赶回来了。”马翌纾笑咪咪的斜瞅着他。
她不再是从前那活泼娇气的女孩,瞧见齐大伟就蹦蹦跳跳的凑上前去,现在的她优雅端庄又不失大方,完全不一样了。
“原来如此。”他点了点头。
若不是因为她突然更改了行程,他也用不着大宝来提醒,他对翌纾返家的日期和时间向来记得比谁都清楚。
“我妈还在你家呢,你妈妈约我们明天除夕一起吃年夜饭。”她继续举步前行,齐大伟立刻跟上她,
“是啊,你去年没回来过年,我们就是一起吃年夜饭的。”齐大伟一点也不诧异,正所谓有一就有二,继续保持也不错。
马家人口少,缺了翌纾就只剩马家两老,过年多冷清,所以个性很热情的齐妈妈就邀请他们过来吃年夜饭,两家一起热闹,反正当邻居已经快要二十年了,感情又一直很好,跟家人没两样,而且以前中秋也常在一起烤肉,团圆饭聚在一起吃也不为过。
“我知道,可是我今年回来了呀,还去你家过年会不会不好意思?”马翌纾顾虑地说。
他霍地停下脚步,眼底浮现些许悒郁,深深的瞅看着她。
察觉身边的人不见了,她停下脚步,回头一瞧,就见他杵在原地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怎么了?”她愕然地问。
“是你怎么了?”他难以适应的反问。“你怎么变得这么见外?在现实功利的环境待久了,难道就不习惯家乡地方最平凡的热情吗?”
无形的距离已经存在,如果连她内心也开始见外,那就等于唯一维系着他们俩的情谊已经逐渐淡化了……这不禁教他感到心慌,口气也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