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听说之前的助理做得最长的都不超过三个月,大部分都是平均一个半月就走人。老实说,她偶尔也会有这种冲动,但想到现在工作难找,这份薪水已经很不错,而且他又曾经有恩于她,她也只好吃苦当吃补,忍气吞声了。
“呵呵,妳火气太大了,去机场前先带妳去喝杯苦茶退火。”他心情好,不以为忤,凉凉揶揄道。
“机场?”她捕捉到他废话里的重点了。
“对啦,我这两天只想好好休息,如果要依照原订行程走的话,会有一堆媒体守着,所以我们把时间错开就不用面对那些了。妳赶快收拾,过来跟我会合,我们搭最早的班机回台湾。”他这才说出重点。
“那牛哥……”知不知道?她迟疑。
“我会留纸条给他,妳不用担心,就这样,快点,别再拖拖拉拉了。”他结束电话。
“欸──”她还想说什么就被切断了。“啧,怎么有这种人哪?”霸道又任性,说风就是雨……杳窗嘀嘀咕咕,摇头晃脑地踏进浴室。
不告而别地擅自离开,好吗?
牛哥找不到人,会不会疯掉?会不会怪她?
避他的,SJ我行我素的作风也不是三天两天的事了,牛哥自然也了解得很,应该不会怪她的。
再说,反正宇文侯才是她的衣食父母,就算天塌下来,有他顶着就行了!
不过想想,她这个助理也挺难为的,老是卡在SJ和牛哥之间,麻烦事一堆,真搞不懂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自己的生活居然变得如此水深火热
算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三个月前的那个倒霉日……
第二章
东京,严冬中飘着细雪,人了夜的气温更是冷冽刺骨。
街上,行人们莫下将手藏入口袋里,呼着热气、缩着颈子快步前行;屋里,暖炉派上用场,有恋人相伴的还能紧密相偎,以体温汲取暖意。
杳窗拖着行李,坐上了出租车,好奇的双眼不断望着车窗外的东京街景。
这是她第一次来日本,专程为了相恋两年的学长卓民玮而来,凭着一股冲动,完全没考虑自己的日文有多破烂,只能照著书里的会话发音,别人说什么她是百分之八十听不懂,真是超级大胆。
卓民玮在学校是个风云人物,自觉平凡的她除了欣赏,从没有其它念头,两人在校的交集也仅止于点头的泛泛之交,直到他毕业后,有天在路上巧遇,莫名其妙地对她展开追求。
没谈过恋爱的她,一下就昏了头,随即答应和他成为男女朋友,结果交往才大约半年,卓民玮就来日本读书了,之后,便靠着书信和电话往来。
她是个认分的人,关系认定了,也就没有想太多,人家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她等个几年算什么?
这认分的性格令卓民玮轻易就能对她予取予求,生活费不够,她想办法赞助,一年下来,感情有没有增长她不知道,得到了不少负债倒是真的。
不过乐天知命的她还是开心地工作赚钱,努力偿债,将来他学业有成,她也与有荣焉。
好不容易,一张加油站附赠的乐透彩券让她中了十几万,得以偿清债务,并且听从卓民玮的建议,辞了工作、买了张单程机票,到日本来探望他。
出租车在一处便利商店前停下,杳窗付了车资后拎着行李下车。
卓民玮在信中提过,他住的地方楼下就是一间便利商店。
她微笑,找到相连商店的一道铁门,欲按下对讲机,铁门却恰巧打开,一名住户走出。多礼的日本人对她弯身颔首,旋即离去,杳窗正好直接上楼。
太好了!这样一来,刚好可以贯彻她要制造惊喜的计划!
这趟前来,她并没有告诉卓民玮,心想他总是鼓吹她来日本,她却老是婉拒,令他好不失望,这次能出其不意地给他惊喜,他一定很高兴吧?!
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表情来迎接她呢?
小小套房内,光线昏黄、氛围暧昧,交织着浓重的喘息和忘情的申吟,空气中弥漫着欢爱后的余味……
男人点上一根烟,满足地吞云吐雾,女人偎在他臂弯里,闭眼假寐。
片刻,一声杀风景的电铃声,破坏了此时的宁静--
“你约了人吗?”女人撑起身体问道。
“没有。”男人蹙眉吐出一口白烟,不耐地起身。
女人拉高棉被遮住的肌肤。“那会是谁?”
“不知道。”他随意套了件睡袍去应门。
“嗨!”门一开,轻快的招呼声伴随着甜美的笑容扬起。
男人震愕地张大嘴,烟掉下来,呆若木鸡,杵在原地一时忘了反应。
等不到惊喜反应,杳窗好笑地挥散他胶着的视线。“吓呆了?你不是叫我来日本找你吗?我真的来了呀!”奇怪,隐约觉得眼前的卓民玮好陌生哦!
“嗄?!哦……妳怎么没先说一声呢?”卓民玮暗暗叫惨,身前身后都是女友,进退维谷。
“因为想给你惊喜咩!外面好冷哦,哇!你怎么穿这样?”杳窗这才发现他一松手,睡袍里光溜溜。
他连忙拢紧睡袍,怕胸前种的草莓被杳窗瞧见。“呃……我刚刚在洗澡,不冷。”
“阿娜答--是谁啊?”屋内蓦地传出娇嗲叫唤,门前两人赫然瞠目相视。
卓民玮眼中有着慌乱和心虚,杳窗则已嗅出事情不对劲,绷起了脸。
“我同学。”杳窗还没开口问,他便欲盖弥彰地先开口解释。
“嗯哼。”杳窗抿着嘴,点点头,瞥了眼他太过“居家”的穿著,怀疑意味明显。
“只是来借住。”死男人本性,不到最后关头,就死不承认,还一派镇定。
这时,屋里没得到响应的女人穿上一件性感睡衣走出来察看,杳窗的视线越过卓民玮肩膀,与女人目光交会,一切已昭然若揭。
察觉杳窗视线,卓民玮随之扭头看去,证据确凿,百口莫辩,再转回头时已换了副嘴脸。“玩玩罢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敝的。”
杳窗很痛心,但表面很镇定,深深地看着他,不能理解卓民玮怎么会是这样子的男人?
“你的玩玩,是指我,还是她?”她沈声问道。不论答案是什么,两人都不可能了。
卓民玮犹豫了下,才要开口,就被赏了个大锅贴。
还犹豫咧?!“你什么都不用再说了!我们从此一刀两断--”她头也没回地径自步下楼,冷然决绝的嗓音在楼梯间回荡。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充斥耳膜,浓厚的尼古丁味道刺激着鼻腔,霓虹旋转、气氛颓靡。
PUB这场所不论在哪个国家,营造出的气氛似乎都大同小异,而人们涉足的原因也不外乎几个重点--纵情狂欢、把酒言欢、借酒浇愁。
杳窗在漫步东京街头后,随兴地挑了这间PUB步入,彻底执行后者。
不胜酒力的她,几杯黄汤下肚,便有了醺然醉意。
“天杀的死男人、臭男人!浑蛋、王八蛋、臭鸡蛋、BB弹……”情绪濒临崩溃界线,忍不住将积压在胸口的怨愤化为咒骂宣泄。
“真是鬼蒙眼,被蛤仔肉糊到,倒八辈子楣,识人不清、遇人不淑……”骂完负心汉,顺便为自己哀悼,委屈的泪水争先恐后地滚落眼眶。
想她之前为了卓民玮背了多少债务,搞得多么狼狈,这下那些钱就像丢进大海里一样,有去无回了。
再想想自己为爱走天涯,大费周章辞去工作、飞来日本的行径,此刻看来俨然是个笑话,更加突显她的无知和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