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软硬兼施了,再不行,她实在也没辙了!
范刚城心情复杂地看著姚晶晶的背影,陷入沈思。
她很相信他,他却一点也不相信自己。然而,她的相信,燃烧了范刚城不曾被师长关爱的心。
晚上九点,姚晶晶猛然惊醒,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靠,这么晚了!我怎么睡那么久啊!来不及了,快快快……”她一面嘀嘀咕咕,一面整理仪容,飙出家门,放弃爱用的自行车,改骑摩托车,直奔“宇文藏中医诊所”。
难道真是年纪大了?怎么会才稍微劳心劳力了点,回到家就体力不支,洗完澡坐上沙发就直接“度咕”?!
加把劲,催油门,再怎么样也不能对宇文藏失约的!
唉!都怪范刚城那臭小子啦!虽然他不负她所望,乖乖到体育组报到了,可他的“丰功伟业”太傲人,体育组长那一关她可是有嘴讲到无涎,只差没大声呛声兼翻桌。最后,还是范刚城那家伙良心未泯,大概看她死求活赖太辛苦,才懒懒开口保证加入校队后,绝不再违反校规,体育组长才勉为其难的接受。
不过,经过中午那次倾尽全力的追逐,她胸口的郁闷似乎又更严重了!
啊!范刚城上辈子一定跟她有仇,一碰到他就没有好事!扁第一次,就摔得她跛脚,要不是遇见了好心又善良的宇文藏……想到这,是不是又该谢谢范刚城,因为他的缘故,才让她认识了宇文藏?
欵,若以这种论调来推想,那宇文藏上辈子是不是有债没还她,所以才会适时对她伸出援手,无缘无故亲自送药给她,还主动当起她的定时吃药闹钟?
想到终於要见到他了,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好狂野哦!
思绪百转中,姚晶晶已经骑到了目的地。
由於是门诊的最后时间,看病人潮已散去,候诊处坐的大多是等著推拿的患者,但骑楼里停放的机车还是很拥挤,於是她把机车停到隔壁再隔壁的超商,再徒步走回诊所,报到、缴费、等候。
很快的,轮到她了。
电话中的熟稔和面对面的感觉还没有连接起来,但喜欢他的心情一直都有延续,因此一走进诊疗室,姚晶晶就灿烂地朝宇文藏笑开。
好久不见,看见她的瞬间,像是有道闪电掠过眼前、劈进心坎,宇文藏归咎是她笑容太闪亮的关系。抛开那短暂的失神,他下意识的调开视线。
“怎么这么晚?”他闲话家常似地问。
之前以为她不来了,所以愈接近结束时间,他的心情就愈是莫名的低落,这感觉真奇怪!
“放学回到家本来只想小眯一下,谁知道一睡下去就像死猪了!”她吐吐舌头。
宇文藏示意她把手搁上桌面,然后替她把脉,他专注的模样让她住了口,不过,从心底浮现的一个想法点亮了她的双眼,不禁喜孜孜地睇著他。
“嘿,你在等我哦?”他一把完脉,她立刻凑身向前,问出心里的想法。
才刚要开口说话的宇文藏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噎到,对她突如其来又似乎别具意味的问话,难以招架。
他是在等她没错,可这么回答的话,仿佛回应了她问话背后隐藏的暧昧。
被一对灿亮促狭的眸子盯著,他的颧骨微微的泛红了。
“哎呀!”她忽地一掌拍向自己的额头。“我不应该来的。我忘了要是我没来,你就会亲自到我家去耶!多方便!”他那次送药的行径,她是每想起一次,就感动一次,喜欢的心意就愈往心底扎根。
“我都已经当你的吃药闹钟了,如果连这一趟你都想省,未免也太懒了吧?!”他避开她热情的注视,掩饰自己受影响的臊红脸庞。
“如果懒惰是可以获得你特殊待遇的方法,那我还可以更懒。”她耍赖地笑道。
她太明白宇文藏的木讷了,所以三不五时都会在字里行间暗示著,希望暗示积少成多,哪天能够侵蚀他这块木头。
可偏偏她别富深意的暗示太频繁了,宇文藏只当她是惯性搞暧昧,不是真有明确情感的,因此总在心湖被撩拨之后,迅速恢复平静。
“懒惰不是好习惯,太懒惰会被人拿来跟猪划上等号,就像我小弟。”宇文藏谆谆教诲。想起老被二弟、三弟骂作猪八戒的小弟,不禁摇了摇头。
“喂!你够喽,居然说我是猪?”她怪叫。
有没有搞错啊?她在对他暗示心意,他没事去提到猪做啥?
“我没说你就是猪,我只是说我小弟像猪,因为太懒惰。”他认真的否认。
姚晶晶被打败,不想跟他继续扯这话题。
“姚小姐……”他打算导入正题。
“晶晶。要说多少次啊?”她瞠瞪他,没好气的纠正。她一直在设法让距离缩短,他却老是要拉开,真是气煞人也。
“呃……晶晶。”像有东西梗在喉咙似的,他困难地喊道。试喊了一个多星期了,他还是觉得不习惯。
“嗯。”这还差不多!她勾唇,软下嗓音,却见他好看的眉毛逐渐往中心聚拢。“怎样?”
“你为什么没听我的话?”换他板起严肃的脸了。
“嗄?我什么没听你的话?我药都有准时吃啊!”他一严肃起来,她就不敢“假肖”了。
“那为什么脉象还是这么乱?你中午不是说已经好很多,偶尔才有呼吸不顺的感觉?”照理说,吃了这些天的药,应该要好很多才对,怎么今天一把脉,居然成效不大!
难道电话遥控还不够?对於她的不自爱,他有点愠恼,枉费他这些日子以来照三餐叮咛吃药的苦心。
“是啊,本来是已经好很多了,可是今天为了要逮住一个顽皮学生,跑了一段路,就又不太对劲了……”姚晶晶愈说愈小声,无辜的大眼怯怯地觑著表情沈肃的他。
他侧首凝视她半晌,看得她大气也不敢喘。
“知道自己现在身体不好,就要有自知之明,我再开一星期的药给你,要是再好不了,你就另请高明吧!”他很不高兴,说了重话,但没意识到这不高兴的层面蕴涵了什么其他微妙的情愫。语罢,便不再发言。
言下之意是她如果再不自爱,他索性不医她了。
姚晶晶瘪瘪嘴,不敢多话。
本来好好的天气,说下雨就下雨了。
看完诊,等了半天拿到药,姚晶晶走到停放摩托车的超商牵车,看见天空中飘著雨,行人纷纷躲避,心里大叹不如意。
倒楣!罢被宇文藏凶,要离开还遇到下雨。
虽然宇文藏的凶不是恶声恶气、歹脸相看,但她知道,像他那样温温文文的人,如果说话这么重,就算是凶了。
什么嘛!她又不是故意的,而且因为他,她已经很安分地吃了那么久她最排斥的中药粉了耶!
不过……话说回来,他会不高兴,好像是因为关心她耶!人家不是说,爱之深、责之切吗?一定是这样的,呵呵!
这么想的同时,宇文藏正好拿著一把摺伞步出诊所,不期然的看见了她。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会,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妄想那老实头先开口是困难度比较高,姚晶晶索性打破沈默,朝他扬声。“看诊结束了吗?”她笑著,像是啥事都没发生过。
他点头。“欵。”意识到自己先前反应过度的失常,不禁觉得有些赧然。
他太小题大作也太超出本分了,对她而言,他不过就是个医生,该做的就是诊断、治疗、开药,干么去为人家不好好休养而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