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总是这么轻易的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任谁都会多看他几眼,她唐圆圆也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啊,难怪自己也会不由自主地看着他吧?
唔,她又在乱想什么,竟然又看着邢瀚禹看到恍神,模着心跳加速的胸口,若是被他撞见,岂不又自找麻烦吗?
唐圆圆随手拿起一旁的杯子灌下肚去,谁知火辣辣的酒顺着咽喉流到胸口,烧得她泪眼婆娑!
“姐,那是二锅头,你怎能闭着眼就往嘴里灌!”唐大同瞥一眼她那一脸呛到的表情,马上拿了茶水给她嗽口,冲淡酒味。
“我、我哪知道嘛……”她无辜地咳了两声,便站起来。“我去一下茅房。”
不知怎的,听见这么热闹的欢笑声,想起自己带着弟弟,来到北方的事,不免感怀起来。
虽然府里的人对她和弟弟都不错,可是终究不是自己的家,爹娘不在身边,周围的景物又都不是熟悉的地方。
加上邢瀚禹给她的挫败感,更叫她常常郁闷着,他不肯接受她成为他的专属厨娘也就算了,还总是三不五时的就来戏弄她,害她不知所措……
留她在朔方城,真的让他如此不满吗?
二锅头的后劲强,唐圆圆又是易醉体质,所以她还没走到茅房,就郁闷的趴在阁楼庭院的石阶上休息。
“爹,娘,你们一切安好吗?”她轻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向满天繁星,叫她更想念京城和亲友。
忽地,她听见属于男性浑厚的脚步声,从院子的角落向她走来,像要震进人的心坎里一样。
她回眸,看见了英气勃勃的邢瀚禹。
他的出现,仿佛使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就算现在掉了一根针在地上,她都听得到。因此,她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你坐在这里做什么?不舒服?”邢瀚禹凑近双颊微鼓的她。
她那双灵动的圆眼,加上自然流露的活泼朝气,确实都教人无法别开眼。
罢才他就见到她经过,才悄悄跟着她来到这里,自然听见她的自言自语了。
看见她如此脆弱的神色,他的心没由来地抽紧了几分。怎么回事,她真的有了扯动他情绪的本事吗?
“没事。”她撇过头,避免与他四目相接。
他在她身边坐下,见她又想躲开,他立即开口说:“今天的事,对不起。”
她怔住了!他是堂堂城主呢,竟然向她道歉?
“我在厨房对你太失礼了,之前也是。”他深邃的眼睛锁住了她。
邢瀚禹身上清雅的檀香味道扑鼻而来,让唐圆圆有一丝丝的失神,而那一声隐忍的咳嗽让她立刻回魂过来,望着眼前的男人。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犯错了。”她低下头,喃喃地道:“你老是看我不顺眼似的……”
“你没有犯错,是误会。”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不对劲,反正一遇上她,他就没了自己一贯的作风。
“那就好了,我也不想跟你闹得这么不愉快。”她是和平主义者,也是敬业乐群的饭馆第二代,向来不喜欢与人结怨争吵。
“你变得这么柔顺,真好。”他支起她的下颚,看见她一张圆脸儿在月光笼罩下,粉女敕得像刚炊好的白粉团。“你真的很像放在甜汤里的粉团,又甜又圆。”
她的小脸因为他的话与动作而泛红。
“喂,你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他的手有必要磨赠着她的脸吗?
“都是。”她是胖了点,但不碍眼。他很满意她脸上的红晕,继续跟她闲话家常。“你……想家吗?”
“是的。”唐圆圆干脆的回答,让邢瀚禹微微一愣。
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话讲的太直,急忙说着:“承蒙老夫人和童总管的知遇之恩,让我家的饭馆危机得以解决,又让我有机会来北方一展抱负,按理来说,我是不该还有别的念头。但我是长女,弟弟又随我来到朔方城,家中已无其他兄弟姊妹能陪伴父母,所以我才会对家人有所牵挂,希望你明白。”
听了她的话,邢瀚禹对她更多了一份怜惜。“你有空就写个信回家吧,府内有人定期到京城去,可以托他们转交。”
“谢谢。”她感动地点头。
她承认自己一开始不喜欢他,因为他老绷着一张脸,还喜欢拿她寻开心,常常把她吓得半死,可是经过时间的相处,她的心竟为他越来越迷惘了……
这时,突然传来欢呼声,是晚宴结束后放的烟花。
随着众人的欢呼,唐圆圆也抬眼仰望着天空。
那一朵朵星火花子,在空旷的天幕中绽放、陨落、衰败、消失,在人们还来不及惋惜一朵烟花的消逝,另一朵更大更美的烟花又升了上来,接着又是不断绽放、陨落、衰败、消失……周而复始,让人目不暇给。
两人就这样并肩坐着,沉默地欣赏着烟花的美丽,而他俩之间的关系,也渐渐地柔软了起来……
第七章
邢瀚禹在偌大的书房中央盘腿打坐完毕,闭起的双目一睁,就听到宇文敲门进来。
“爷,进晚膳了。”他带着莲花进屋送饭。
最近爷挑食的毛病轻了点,莲花可乐得很,心里暗暗钦佩唐圆圆的能耐,可是为了大局,大家仍一起保守这个秘密。
“爷,最近府中很多仆役、丫鬟都往厨房跑。”宇文开始跟邢瀚禹说起府内大小事儿。
邢瀚禹迟疑了一下。“为什么?”又是厨房?
“都是因为唐姑娘的关系。”
一扯上唐圆圆,邢瀚禹不知不觉聚精会神了起来。“这与她有何关系?”
“听说她要开班教人做包子、点心。”
“做包子?”出乎意料的,邢瀚禹竟然笑了。“这个丫头还真有趣。”
“爷不反对?”难得呢!
“她可有惹出麻烦?”邢瀚禹问道。
宇文摇了摇头。“听人提起,她订了一套规矩,每天只在下午比较清闲的时辰教人,每次也只教五个人。”
“那就没立场吧涉她了,由她去吧。”看来她也明白,不能乱了府内的日常运作和规矩。
“是,而且说真的,这对府里的下人都有好处吧?”有一技在身,就算未能赚钱糊口,也不至于饿死自己。
“能把分内事做好便行了。”
“唐姑娘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魅力,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喜爱她。”想着唐圆圆的好性子,宇文说出自己的感觉。
就只有他的主子,才会对才貌兼备的唐圆圆有意见吧?
“唐圆圆她的确特别。”
宇文讶异的扬起眉。
“爷,属下还是第一次听见你夸赞一个女人。你不是讨厌唐姑娘吗?”
“讨厌她?谁说的?”听到宇文这么说,邢瀚禹的身子没来由的一僵。
“全府的人都这么以为啊!”这并不是大家都亲眼看见的事实吗?
“我没有讨厌她。”他的眼神相当认真,以讹传讹的威力真是不容忽视。
如果他真的讨厌唐圆圆,岂会有这么复杂难解的情绪,甚至忍不住想开心她、在乎她?
“是吗?”宇文若有所思地点头,续道:“对了,红羚姑娘已经来了,要请她来侍候你用膳吗?”
这个名叫红羚的女子,是邢瀚禹定期召进节度使府内侍寝的花娘。宇文对她一点好感也没有,因为她那种在外头趾高气扬的骄傲样子,与她在邢瀚禹面前故作娇媚柔顺的态度,反差大到教人反胃。
邢瀚禹也不是不知道红羚的作为,但他对她从来就没有期望或情感,她不过是个陪睡的风尘女子,只要她没有更进一步地胡作非为,他都不会多管。
“不,让她吃过晚膳再过来。”他可不想失了用膳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