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道理,她都从每天对自己“循循善诱”、督促她成为优秀王妃的蒙古嬷嬷们口中听得一清二楚,也记在心里。
“王妃不是本族人,或许不知道蒙古妇女日常的生活,从迁徙时将帐幕装车和卸车、挤牛女乃、炼制女乃油、缝制皮毛、鞋、短袜和长袍等全都是自己亲手做的,其他妇人也都是一样。”
“可王妃不是普通女子,她是身分娇贵的格格,现在是尊贵的王妃啊!”身为恪纯的贴身婢女,翠翠自然要维护主子。
假如主子被人故意贬低、欺负,那她们做下人的也会跟着受罪啊!
“我们当然知道王妃的身分高贵,可是她既然嫁给我们王爷,就该入乡随俗。那种粗活当然不能让王妃碰,但王妃最少要明白我们的精神啊!”
“嬷嬷,请放心,我会努力学习的。”恪纯适时发言,诚心表达自己的意愿。
有事忙忙也好,否则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跟从前她在京城时差不多的话,实在会闷得发疯。
“王妃,别怪嬷嬷多嘴,我们可说是看着王爷长大的,虽然女人们对王爷很迷恋,却从未有任何一个女子让他放在心上,但他却如此喜爱你,可见他对你真的是特别有情,你可要好好把握。”
任谁也看得出王爷对王妃的宠爱,成亲以后他们更恩爱得羡煞旁人,所有蒙古女子也在嫉妒王妃的幸运,假如王妃不好好努力令自己更优秀,怎对得起王爷、怎么令其他人心悦诚服,承认她是个配得起王爷的女人?
“为了能融入图察尔的生活,我不怕吃苦,不怕学习新事物,以后还请你们多多指点呢!”听见别人提起图察尔对她的好,恪纯心中暗喜,笑着沏茶。
身为女人,谁不希望被心爱的男人呵护备至,享受被宠爱和重视的感觉?正因为她爱图察尔,因此她希望用不同的方式去得到他更多注意,回应他对自己的好。
“谁让我的王妃吃苦了?”
有人从后面一把将恪纯纳入怀中,吓得她尖叫了一声,待她看清楚,才发现是图察尔。
他总是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出现,笑着用力的抱住她,如同抱着最宠爱的小猫。
“王爷福安,我们先告退了。”帐内的仆人们见此情景,在行礼后马上退出帐去,留下他们两人独处。
“图察尔,今天这么早就回来啊!”恪纯笑咪咪地迎视他。
婚后她便发现,图察尔其实很忙,有时他要带着骑兵巡视,有时进到书房里半天也不出来,也不让她去打扰,不知在忙些什么。
之前他还常常陪她去玩,那岂不是花了他很多心力?每次想到这点,恪纯就无法埋怨他时常不陪在她身边了。
“只要没什么特别的事,我便回来多陪你。”图察尔神采飞扬的道,面容也益发俊美。
成婚近两个多月,抱得美人归后,他更专心于公事上,今天还是巴木克提醒,他才发现自己冷落了娇妻,以后得多注意一些才是。
他坐在大厅里休息,她则端上热姜茶,一杯下肚喝得他浑身暖洋洋,说不出的舒爽。
看着丈夫品尝自己送上的茶、那样一脸满足的表情,恪纯就觉得一切辛勤都是值得的,难怪这里的妇女们都甘心情愿地为家庭做牛做马。
“你还习惯蒙古的生活吗?”他开始跟她闲话家常起来。
“还好吧!”她偏着头沉思。“到底不是生长的地方,难免有些不适应,但是大家对我挺好的。”
图察尔看恪纯露出浅浅笑容,眼角微微上弯成新月般的形状,仅仅这样的笑容已足够教人感到惊艳。
她美丽妩媚,又带着点开朗与顽皮,让人恨不能将之绑在身边,但又不得不放她自由来去,任由她做喜欢的事,永远保有此刻的微笑,不会因为规矩而受局限。
“恪纯,中原的茶清香淡雅,蒙古的茶浓郁醇厚,各有优点,我都喜欢。你不一定要完全跟从蒙古的生活,保持你原来的习惯也挺好的。”图察尔淡淡地对她说道。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恪纯怔住,但仍笑着说:“其实嬷嬷们说得对,我已经不是养在深闺的格格,理该学着如何服侍你。”
“我娶你回来当妻子,又不是要你当丫鬟。”他轻轻皱眉,终于了解到她这几个月来到底在忙些什么,身子都没有丰盈起来。
“不行,你是汗王,身为科尔沁部的旗主,有多少人的眼睛在盯着你啊,我才不要让你丢脸。”她紧紧搂住他,要他安心。“我会量力而为,不会让自己吃苦头的,你放心。”
这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她说不清楚,可是正如每个被他紧拥而眠的夜,呼吸着他的气息时,她心底就会发出一丝丝幸福甜蜜,为了他,什么都甘愿。
“不如……你做别的事情,让我有面子一下,好不好?”图察尔拥着她,脑里动起这个念头。
虽然他的笑意染满双眸,但表情看起来却是无比认真、严肃。
“什么事?”她兴奋地跳起来望着他。“你是指近日举行的骑马竞赛吗?我告诉你,我的骑术有进步哦,参加的话说不定能胜出呢,到时一定能让你很风光。”
“不,我是指……你快点为我生个小娃儿吧!”他笑吟吟地抚上她小肮。“新婚第一年就有喜,是名符其实的双喜临门,我们一定会很有面子,才不用让你去学什么辛勤持家的粗活儿。”
“图察尔,你好坏哦!”恪纯没料到他有这个念头,霎时羞得满脸通红,但心念一转,她眉角半勾,瞄着他疑惑地问道:“那么快替你生小娃儿……真的会让你有面子?”
“哈哈哈,恪纯,你真的是我的宝!”她的反应惹得他开怀大笑,马上楼着她进内房去。“来,我们快去生女圭女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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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生活在较原始、不稳定和动荡的生活环境中,蒙古人民锻炼出彪悍、勇猛的民族风气。骑马、射箭、摔角成为他们平常的爱好与生活项目之一,因此草原上其实并不荒凉,反而人气鼎沸。
当大家都在竞技场上凑热闹时,感到有点疲累的恪纯,先自行回帐里去躺着休息。
她边走边颓然地想——真是的,才在烈阳下站那么一点点时间,她就体力不济了,那么弱的身子,如何能赶快替图察尔怀个小孩?
唉来到亲王帐篷外,恪纯便看见一个身怀六甲的陌生妇人,正站在门口四处张望,好像在找谁。
“请问你是……”恪纯趋前好奇地问道。
“我是巴木克的妻子,名叫塔真。你就是王爷新娶进门的王妃?”孕妇看着恪纯,眼神不断起伏波动。
“是,我叫恪纯。”恪纯微笑点头。“我来蒙古快半年了,却从没见过你,刚才若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见谅。你老是站着也不行,不如快跟我进去坐一下吧!”
恪纯对眼前的孕妇真诚相待,更亲手扶她进入帐内。巴木克是图察尔的得力手下,他的妻子自然也该是她和图察尔的朋友。
“我原本是王爷的侍婢,半年前和巴木克成亲后,便随着他回我原籍的厄鲁特部省亲两个月,后来我怀孕了,巴木克便让我留在厄鲁特部安胎,等状况好一点后才让我回来这里。”塔真淡淡地说道。
昨天她一回来,便听见图察尔已跟满清格格成亲的消息,着实大吃一惊。今天趁着骑马竞赛、大伙儿都在忙碌的时候,便忍不住来会会这个新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