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簇簇溢满希冀的火苗刹那间全部熄灭。
原来,方才置身在云端的美好只是一场不切实际的美梦,她只要求别摔得太难看就好。
“你想怎么处置,我都绝无怨言。”她心灰意冷的合上眼。
殷闻风嘴角冷不防浮现出一抹慑人的微笑,“喔,不后悔?”
“绝不后悔。”回覆他的语气充满觉悟。
事已至此,她无话可说。
只是,他若对她如此绝情,当初又何必一再地给她希望?
“好!我对你的处置便是——没有我的命令,永远不许离开我。”
不许离开他!
这算哪门子的处置?
还是说,这又是另一种对付她的手段?
坦白讲,她糊涂了,但是,她却希望自己就这么糊涂下去,直到——
赫!被看见了!
一辆豪华名贵轿车缓缓停靠在主屋的大门口,早已恭候的刘管家从容地走向前打开车门,步下车的殷闻风,在不经意抬眼的瞬间,与站在二楼窗台上,有着一双晶莹透彻的美眸的柳荫对个正着。
柳荫飞快别开眼,脸上红晕隐约可见。
然,不知怎么回事,空气中陡地传来一阵类似玫瑰般醇郁的花香味,她一愣,缓缓转回螓首——
一名艳光四射的娇丽女子,身着足以展现自己妓美身段的紧身洋装,翩翩地由车子的另一头绕过,巧笑倩兮地来到殷闻风身畔。
而就是这么凑巧,当柳荫凝眸望向她的刹那,竟与女子的眼神对上。
是她看错了吗?
要不然,女子微弯的盈眸为何在看见她后,仿佛淬了毒似的,令她错愕万分。
她是谁?又与殷闻风是何种关系?
柳荫慢慢地、慢慢地退至房内,接着,一古脑儿地冲出卧房,穿过廊道,快步奔下楼。
“情,鹰会的爪牙,在我还没对你出手之前,你最好快点滚离殷家,否则,我一出手,绝对会让你尝到后悔的滋味。”
踩在最后一层阶梯上的柳荫,尚来不及寻觅殷闻风的身影,就被猝然回身,冲着她射出无数锐利冷箭的女子,给骇得险些站不住脚。
柳荫脸色一白,忙不迭抓紧扶手。
“你是哪位?为什么要对我讲出这种话?”她竟然也晓得她来自……可见,她跟殷闻风的关系绝对非比寻常。
“你的确长得很美,连我都自叹不如,也难怪闻风会被你迷了心窍,不过,那只是一时片刻罢了,等闻风真小看清楚你骨子里的丑陋后……哼哼!就算你想逃,也已经为时已晚。”
“我晓得你们都恨不得我尽快离开这儿,但是殷少爷他是不会让我走的。”柳荫咬住下唇,极力按捺住内心翻腾不止的波涛。
“少往自个脸上贴金了!一个既冷血又无情的奸细,会知道怎么爱人吗?真是笑掉人家的大牙。”
“我才不是你说的……说的那种人。”她想反驳,可语气却显得薄弱。
“算了,既然你这么不识相,就别怪我先下手为强。”女子冷冷的话声刚完,即动作俐落地朝她心口横踢过去。
柳荫没料到她说打就打,在狼狈的避开后,女子竟已窜至她眼前,看似无力的粉拳却夹带可怖的劲道,往她胸口击去。
一只大掌猛然架开女子的拳式。
“谢子聆,你在做什么?”殷闻风声音骡冷。
见他出现,心神未定的柳荫急忙躲入他宽阔的背后,以避开女子一双好似要将她千刀万剐的眼神。
这怨毒的眼神,纯粹是针对她的身份,还是掺有其他含义?
“我的好总裁,你怎么可以留下一个随时会伺机捅人一刀的歹毒女人呢?”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倒是你,难道韶明没把我的决定告诉你?”殷闻风下颚一绷,十足的不悦。
谢子聆陡地一凛,旋即敛起怒容,接着,红唇一噘,似委屈地嗔道:“韶明是说过没错,可人家还是担心你嘛!”
殷闻风眸光一闪,冷沉的俊颜登时缓和不少,他走向前,伸指轻弹了下谢子聆的额头,“我不会有事的。”
而他一移动,藏身在他背后的柳荫当然顿失屏障,所以,他对谢子聆亲密的小动作亦同时映入她眼帘。
柳荫形容不出此刻蔓延在胸臆间的是什么感受,但有一点她倒是很肯定,就是她非常不愿意见到他对其她女子这么好。
“就算你不顾及我的心情,但老总裁呢?你把那个女人放在身边,老总裁会怎么想?”
殷闻风嗤之以鼻。
“你——”
“我父亲的想法端赖你、韶明,还有刘管家等人如何向他老人家报告。”
若没有他们在父亲耳边道是非,父亲自然不会晓得情的存在,所以就更没有担心这回事。
谢子聆顿时哑口,但是,她哪能就这样认输,尤其还是输给那个可恨的双面女间谍。
“既然大少爷坚持,那我也没资格再置喙,不过,为了确保情绝无伤你及殷氏集团的企图,请你给我半天的时间,好让我彻底了解情是否真的丧失记忆,抑或者另有所图?”
“好吧,不过,底限在哪,你应该晓得。”
谢子聆露出绝艳的笑,颔首。
“殷……为什么我还要……”然而,听见他们对话的柳荫,心,却开始寒凉起来。
他怎么不拒绝她这种不合理的要求?他是已经选择相信她,为何还要同意对她进行什么测试?
“怎么,你怕了?”谢子聆讪笑,睥睨住柳荫。
“我不是怕,而是我已经……”被逼问太多次了。
“柳荫,她问你什么,你就回答她什么,无妨。”殷闻风淡淡说道。
“可是我……我该说得都已经说过了!”她希望他收回成命,因为她真的不想再承受一次身心煎熬。
“那你就再对她重复说一遍。”殷闻风眯眼凝睇她。
其实就算父亲反对,他也会坚持留下柳荫,但是,他可不想三天两头就为这种事烦心,所以为了一劳永逸,让谢子聆无话可说是绝对必要的。
柳荫神情黯然,一股深沉的疲倦及酸楚油然而生。
说到底,她仍旧不容于殷氏家族。
“闻风,情好像不太愿意。”谢子聆柳眉轻挑,不怀好意地调侃起忽然没了表情的柳荫。
“你不能接受我的安排吗?”殷闻风不是没察觉柳荫的异
样,只是,他当她是在要小性子。
“怎么会?既然子聆小姐——”柳荫的心已经跌至谷底。
“我跟你没这么熟,请唤我谢小姐。”谢子聆冷下脸。
柳荫双层紧抿,没再说话,只安静地等候着。
她在等,等殷闻风跳出来为她讲几句话。
然而,她终于还是失望了。这位谢小姐在他心目中的分量显然超过她许多。
柳荫唇畔忽地绽放出一抹出奇清艳的花朵,只是,不到顷刻使凋零。
“谢小姐,你要我怎么配合,请说吧!”
第六章
“……总而言之,柳小姐的病状应该称为解离性夫忆症,患者通常会忘记个人身份,但对一般资汛的记忆却是完整的,也就是说——”
“我只想知道如何才能治好她的失忆?”谢子聆压根不理会躺在诊疗室的病床上,毫无一丝表情的柳荫,不耐地打断医生的长篇大论。
她不是不相信殷闻风,但失忆这种事极有可能是鹰会的阴谋,所以她不得不慎。
当然,如果确定柳荫失忆为真,她下一个目标便是让她尽快复原。
因为,一旦她恢复记忆,事情反倒更好办,至少闻风再怎么喜欢她,也不可能拿自己跟殷氏集团来开玩笑吧!
“在治疗方面通常是采取心理疗法,比方说,要找出柳小如的压力来源,并且适度倾听,还要多鼓励柳小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