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康嗣未经门房通报,便突然出现在牡丹居住的庭园中。牡丹诧异不已,但仍带著面纱与这位不曾在白天踏入欢五仕房的贝勒爷会面。
“不知道康嗣贝勒突然造访,是否有要事找郡王爷?可是爷他进宫去了。”菁菁奉十茶后,牡丹纳闷地问。
“今天找是来找你的。”康嗣开门见山,不想浪费时间。“快收拾细软,跟我离开北京城吧!”
“什么?”她大吃一惊,整个茶杯失手掉到地上·
“别误会,我对你没有不轨企图,我只是一个近日刚巧无事可做的御史,才倒楣地要负责帮这个忙。”说著,他巳站起身唤来菁菁。“快替你家小姐打点行装,咱们半个时辰后便要离开。,
“等等!”牡丹解地喊。“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你脸上的伤虽然结痂了,但褪皮后,皮肤仍会变得凹凸不平,留下疤痕。京城中虽然不是没有大夫能医治,但只怕防不了心术不正之人暗中加害。既然这样,何不离开这里,找个能放心医治的地方呢?”
“济傎他知道我要走的事吗?”
“他若知道,还会让你独自南下吗?”所有认识济傎的人都知道他不会,他们只好出此下策,否则若让他跟牡丹一同离京,后果简直下堪设想。
牡丹一脸错愕地道:“你们是瞒著他的?”
“扶桑和他妻子已经在扬州等著你,只要你的伤全好了,咱们就会马上送你回来。”康嗣的语气十分严厉,完全不像他到欢玉仕房寻欢时那般浪荡。“假如你真为济恒好,就依咱们的安排而行吧!”
“什么意思?”她知道济傎和康嗣他们一向在外头有很多正事要办,但她只不过是负责帮忙收集一些小情报罢了,怎么会扯到她头上来?!
“济傎查出沅公主对你所做的事了。”今早他就从手下口中知道,远萨已经替济傎查探清楚,“他肯定会有所行动,而那一边的人亦会有所反应。为了避免你会成为牵制他的后顾之忧,咱们不得不暂时将你送走。”
“我走了真的会对他有好处?”牡丹苦涩地笑著。“那我就听你们的安排,暂时离开吧!”
康嗣知道她已明白当中的利害关系,亦松了一口气。“花姑娘果然聪敏得体,顾全大局。”
“过奖了,人在风尘,年纪也不小了,自然多少能明白些许事理。”她抬头看著天色。“快下雪了……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快。”
“是吗?北京的冬天一向都来得早。”,
她默不作声,一颗心已经飞列个能亲自与他道别的男人身上。
“公主,好消息,好消息啊!”
一个小爆女顾不得宫中规矩,快步奔进来通报,想要讨主子开心,换得几天好日子:
“放肆!竟敢在宫中乱跑?人家要看见我延春阁的奴才如此不守规矩,不知道要怎么笑话我这个公主教导无方呢!”正在裁制新旗衣准备过冬的沅公主,凶巴巴地瞪著小爆女,嘴中不忘教训人。
“奴婢知罪,但奴婢只是想快些告诉公主,克勤郡王爷正朝咱们延舂阁这边来呢!”
“什么?沅公主乍听之下惊喜非常,立即嘱咐宫女们进来为自己梳妆打扮,希望济惯能对她回心转意。
那个下贱妓女的花容月貌被她毁了,想必英伟壮硕的济傎已经失去胃口,需要伐其他美人寻求慰藉了吧?
“郡王爷,请等权才先行通报一声吧!直接进去不太台现矩……””片刻,门外傅来公公动阳的声音,
“济傎……”沅公主千娇百媚地回头,一见到是期待已久的济傎,她立刻高兴地露出一抹笑容,伹旋即又垮下脸来。
只因济傎满睑杀气,阴沉的表情仿佛要吃了她一样,他的闯入使延春阁周围笼罩著阵阵寒气,有如下雪般冰冶。
“沅公主宫中的人,果然跟主子一个模样,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啊!”他低沉的声音含著暴怒,让公公和宫女们忍不住后退了三步。
沅公主已嗅到那股诡异的气氛,却佯装若无其事地下令:“还不快奉茶来,顺便去张罗几碟点心招待郡王爷!郡王爷,你突然造访,可真让沅沅感到惊喜啊!你不用上朝吗?”
“少跟我玩花样——”济惯的黑眸中绽出一道冰塞的冶芒,扫射眼前那浓妆艳抹的公主。“我为何会来延舂阁,你心知肚明!”
沅公主厚睑皮地笑道:“抱歉,找真的下懂你在说什么。”
假如是郡贱人告诉他实情,他绝不会等到现在才找上门来,那么,他只是来试探她罢了,只要她抵死不认帐,他又能奈她何?
倏地,济傎捏破了手中的碧玉茶杯,剌得他满掌鲜血淋漓,那弹出来的玉石碎片飞向沅公主,若不是她敏捷地闪过,恐怕也会见血。
“你干什么!”沅公主失声尖叫著,一旁的公公和宫女也被他的戾气吓得动也不敢动,只能缩在角落直打哆嗦。
“没甚么,我只想让你知道甚么叫玉石俱焚罢了!”他任由鲜血滴落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阴骛。“公主,你的身手如此敏捷,实在是内宫女眷中难得一见的啊!我怎么从来没听圣上提过,公主在宫外曾练过拳脚?”
沅公主霍地全身僵硬,嘴里仍逞强地道:“我也从没听圣上提过,郡王爷竟然在宫外私营青楼窑子……”
济傎回过身,冶漠的眸子透著肃杀之气:“圣上没跟你提过的事可多著呢,例如他……”
“够了!你这小小的郡王究竟想说什么,阿不爽快点直说?本公主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胡闹!”
她无法控制自己微微颤抖的声音,只好在言词间虚张身为公主的声势。
“我不愿娶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是我的事,你却笨到胆敢动我的女人!”他睑上尽是残酷的邪气冶笑。“你毁了她的容貌,心里很得意是不是?那我必定十倍奉还,要你从此在我眼前彻底消失!”
“彻底消失?”她被他的话吓得脸色苍白,但仍一脸倨傲地回瞪他。“放肆,你这是要意图谋害当朝公主?该当何罪!”
“要你消失,我这双手又何须见血?只要让你从大清国消失就够了。放心,我说话一向算话,你很快就知道我会送你什么样的回礼!”
“你究竟想怎样?皇上不会放任你胡来的!”她想走过去动手教训这口出狂言的男人,却发现自己不能行动,被定在原地。“放开我!”
济傎走向她,锐利的目光—瞬也不瞬地审视著它。“既然你那么想家人,那我就如你所愿意。你喜欢哪里?不如就俄国吧!听说那里天气严寒,河流冰冻,长年不见阳光,最适合公主这种冷血的人居住。”
“你不能这样做!”沅公主惊慌失措地大喊。
“我为什么不能?”他斩钉截铁地粉碎她的希望。“我既然能让三王爷的大格格远嫁西藏,当然也可以叫你这冒牌公主去俄国和亲,当一个任由番人凌虐至死的禁脔!”
沅公主的脸色比外边刚下的白雪还要惨白,她颤抖著唇骂道:“你好狠!”她从来没想过平日看来温文无害的他,会有这样阴森的一面——
“无毒不丈夫,特别是对你这种该打人十八层地狱的该死女人!”没有立即手刀她,已经是便宜她了!
“到现在,你爱的人还是花牡丹?”沅公主悲痛地道:“为什么?她已经不再美丽了,你还迷恋她什么?”
她不懂!天下的男人不都只在乎女人的皮囊,将女人视为工具吗?为什么这男人却如此爱护那个吱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