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或许见怪不怪,一个箭步往前跨,抓起出手掐人的女人就往后摔,他扶起受到惊吓的谧蓝,大声的朝摔倒在地的靖蓝怒骂,“妳疯了吗?她是妳的妹妹,妳真的非要她死不可吗?”
“我就是要她死!”靖蓝没站起来,坐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喊叫,“她终于承认了,她是故意穿我的衣服去诱惑你的,我就知道,可是你始终不相信!你听她自己说,听她自己说啊--”
“那又怎样?”阿光语气凶暴,就像恨不得冲上来再甩靖蓝两巴掌。“选择一个爱你的女人,总比选择一个玩弄你的女人好。别再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妳只不过是不甘心一个崇拜妳的男人被妳妹妹抢走而已。”
易轲还站在楼梯上,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两边人马的叫嚣,从最初的震惊回复过来后,他终于可以比较冷静的打量眼前的情势。才多久没见到靖蓝,她已经完全变了样,双颊凹陷、形容枯槁,还有墨黑的眼圈……完全看不到她当模特儿时,让他惊艳的风采!
“都是她害的!”靖蓝抓狂似的鬼叫,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我今天会变成这样都是她害的……她不但抢走妈妈,还抢走我心爱的男人……都是她--”
“没有人害妳!”谧蓝从阿光的怀里挣月兑出来。“从来没有人害妳!妳永远只会把自己造成的失败怪到别人身上,可是从来没有想想为什么!舅舅说妈妈带我走不是因为她偏心,而是因为爸爸不要我,他看我那么瘦弱又多病,认定我根本养不活,所以才肯让妈妈带走。妳跟着爸爸有什么不好?除了和妳的继母作对,妳需要担心什么吗?妳不知道颠沛流离到处求人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有一餐没一餐的挨饿是什么滋味。妳只怪妈妈没想过妳,可是爸爸呢?他想过我吗?他的遗嘱上提过我一个字吗?那我应该去怪谁?”
这一长串的咆哮,就像谧蓝多年来积怨的爆发。她和靖蓝一样泪水满面,姊妹相见,为何是这样的情景?
“看看妳……看看妳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谧蓝定向前蹲下,抱住仍赖坐在地上的姊姊。“我们是亲姊妹耶!为什么见面就要残杀呢?我们能不能相亲相爱,像别的姊妹一样好不好?不要这样的日子了,我们回家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一直精神恍惚啜泣的靖蓝,在此时放声大哭,转身和她的孪生妹妹拥抱。
明明是受刺激最深的人,易轲却也是在这一串鸡飞狗跳中最先回复理智的人。他在靖蓝疯了似的大吼大闹时,冷静的通知了魏子皓,要他带镇定剂赶过来。
是他习惯了?还是他厌烦了?没有人敢问。虽然房间里坐了七个人,但除了易轲的烟丝袅绕,静默得教人不安。
魏子皓为靖蓝做了基础的检查,最后终于叹口气,转身面对易轲。“情况很糟!”
“怎么糟法?”问的人是谧蓝,表情明显着急。
“靖蓝的毒瘾很深,若再继续这样下去,只怕--”
“她能回到台湾吗?”阿光插话。
魏子皓没回答,转头望了望易轲,易轲面无表情,突兀的说:“我累了,我要休息了。”
众人不知所措的望着易轲走出卧房,过了一会,宝姨才打圆场的说:“我看大家都累了,先休息一下吧!阿光先生,我带你到客房休息一会吧?”
这绝不是阿光的错觉,他很肯定宝姨是故意要隔开他和靖蓝与谧蓝,其实这也不能怪宝姨,胳臂总是往内弯的嘛!
所以尽避阿光一点也没有睡意,他还是跟着宝姨来到一间简单雅致的客房,同时很讶异他简单的行李已经送来了。看样子这对老夫妻,可是非常能读主人的心!
撇开熟睡的靖蓝,房里只剩下谧蓝与魏子皓。
魏子皓的心里也有千百句话想说,但几度迟疑,却只能吐露最简单的一句话,“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谧蓝坐在床边,望着被毒品折磨得不成人样的靖蓝,难过得彷佛心在滴血。“什么都不必说了。等靖蓝清醒一点我就带她回台湾去,无论如何,我都不能任由她继续这样糟蹋自己!”
“易轲会答应吗?之前靖蓝不管怎么闹,易轲都不肯离婚,现在再加上妳……相处这一阵子,难道妳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不然你想要怎样?”谧蓝突然生气起来,她一向很少生气,可是一面对魏子皓,她就有满肚子的火。“让我留下来取代靖蓝?弥补靖蓝对易轲的亏欠?还是弭平你良心上的谴责?你别忘了我还有阿光,我们两个就算走在路上,都可以随时去法院签字。”
“但是你们没有。”魏子皓温和的面对谧蓝的愤怒,“如果这么简单,为什么迟迟不去?”
“那也是我的事!”谧蓝大声的反驳,彷佛这样就可以压过她心里另一个小小的声音。“我要带靖蓝回台湾,你能帮的只有想想怎么让她在这段旅程平平安安的到达,至于易轲那边……不、劳、费、心。”
这下魏子皓当真无言了,她说得没错,自己到底有什么立场说话呢?他知道靖蓝要走,但他并没有告诉易轲;知道谧蓝不是靖蓝,他也没有尽到朋友的责任……
他挫败的离开房间,眼中浮现着对自己深恶痛绝的泪。
人都走光之后,谧蓝的恐慌终于如泉水般涌上心头,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虽然当时她的记忆没有完全恢复,但她也知道自己不是靖蓝了,却还是情不自禁……
她再一次对不起靖蓝,冒用靖蓝的身分和她的丈夫上床;她给了易轲错误的引导,以为靖蓝用悔改来赎罪!她背叛了阿光,一个有情有义守护她多年的男人……
望着床上的靖蓝,容颜枯槁,骨瘦如柴,就算打了镇定剂,睡梦中的她仍不安稳,不断躁动发出破碎的呓语。
这给了谧蓝一点勇气。为了靖蓝,她还是得去把话说清楚,不论易轲怎么对她,那也是她罪有应得不是吗?
谧蓝忐忑不安的走向易轲的办公室,她知道他一定在这里,只是虽然走到门口,那举超的手却彷如干金重,迟迟敲不下去。
正当谧蓝挣扎着要不要放弃时,办公室的门却自动的开了;但门边并没有人,易轲的人半倚坐在大办公桌旁,一脸复杂的望着徘徊不定的谧蓝。
谧蓝咬着唇,握紧拳头,举步维艰的跨进办公室。满屋子的冰冷摆设让她不由自主的寒毛直竖,易轲那深不可测的眼神更是让她惶恐不已。
突然间她想起第一次见到易轲时,心中产生的相同感受。为什么?经过这一阵子朝夕相处,不已经证实易轲并非如他外表一样冷情吗?为什么她仍然害怕?
办公室的门又无声的掩上,原来这扇门可以遥控的!但每次她来,易轲都是亲自应门……
“我想说……”她很害怕,声音中流露明显的恐惧,“靖蓝她--”
“东西在桌上,”易轲淡漠的打断她,眼光瞥向茶几,关于靖蓝,他已经不想再多说了。“我想那就是她要的。”
谧蓝不解的走向茶几,拿起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一翻出里面东西,她当场呆住!
护照、台胞证、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还有一张巨额支票……谧蓝越看越惊慌,易轲的速度居然这么快!
“这是为什么?你不是一直都不愿离婚的吗?难道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