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作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有南国灿烂的阳光,碧海蓝天,她跟著海盗到处冒险,与心爱的人互诉衷曲……真舍不得起床!
但要起床了,再不起床赶不及学堂的课,小萌会剥了她的皮!
阳和久掘动著羽翼般的睫毛,张开明亮的星眸,对上水止观落拓狂野的俊容。
“阿观。”阳和久轻唤道。不是梦,是真的,心爱的人就在眼前!
水止观脸上露出狂喜,照亮他英挺的五官,他热烈地攫住她的唇,反覆啃咬吸吮,又在她脸上洒下无数细吻,像星星般闪亮,一路吻下。
“停、停!怎么了?你那么热情?”阳和久很意外他的深情举止,开心地侧头闪躲他落在她颈项间的捆吻,她被痒得格格笑。
“你吓死我了,我有几条命都不够你吓!”水止观申吟一声抱住她,将头轻埋在她柔软的胸脯上。
“怎么回事?”阳和久觉得他的头发搔得自己的肌肤刺刺的,这才发现她的上身只缠著纱布,未著寸缕,轻轻一动,立刻疼得龇牙咧嘴。“好痛!”
“小心,别乱动!你受了伤,差一点刀子就要穿过你的肺脏。”水止观连忙按住她的肩头,剑眉又因担忧而打结。
阳和久终于弄清楚现在身处何方,她正躺在水止观被烧了一个洞的床上,水止观搬了把椅子就坐在床边,敞开的木窗透进满室的温暖阳光,有一种雨过天青的美好。
她想起来了,她被小花的刀穿背而过……
“我会死吗?”阳和久蹙紧柳眉,小脸满是担忧。
水止观挑起眉头,蓝眸有一簇火焰,“你怕吗?”
“当然怕啊!”她怯生生地回道。
水止观因为过度愤怒,眉间青筋隐隐抽动,毫不誓情地炮轰她,“这时候才担心你自己,不嫌太迟了点?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挡在我身前?!你以为你有神功护体,可以刀枪不入啊!懊用脑袋时不用,平时不需要脑袋时拚命用,差点就……”他声音梗住,竟说不下去了。
“喂!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是怕小花杀了你……”阳和久娇嗔,却被他打断。
“你以为你死了,我能独活吗?”水止观恨声斥道。他眼神深邃地直视她,英俊的脸上有一丝悲切。真的,那天那一幕教他死上千百回,肝肠寸断。
靶受到水止观深沉的忧伤,阳和久星眸不自觉染满雾气,怔怔地说:“对不起……我也是宁可自己死,也不想看你受伤……”
这句话让水止观的胸口一紧,屏住了气息。“算了,事情都过去了!你平安无事就好。”他怜惜地凑过身去,轻吻她脸上不禁滑落的泪。
水止观一边吻去她的泪珠,嘴角还释出一抹微笑。以前如果有人说世上有生死相许的爱情,他一定会嗤之以鼻;但在不知不觉中,他已身处在这样的爱情里,不是刻意的逞英雄,也不知道缘由,只是发现时,心里无一处不是她的笑语、她的倩影,如果失去她,就是矢去自己的心,会痛到想毁掉自己。
阳和久抽抽鼻子,绽放一朵笑花,“那你快告诉我吧!事情怎么过去的?”
“简单来说就是我打倒了小花,救了你,用小花留下的船载你回星岛。所幸大夫说你没伤到重要脏器,不会有大碍,不然我真的会发狂……”水止观回想起那天的种种还是余悸犹存。
他最终仍是不忍对曾是同伴的小花痛下杀手,只是断了他的筋脉,但当他抱起和久正要往外走时,他目睹了小花自刎……
那天他用尽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划船,一到星岛便横抱著和久一路狂奔到大夫家,当全村的人都讶异地打开门查看发生什么事,他才知道他无意识地放声悲吼。
“不要吼啦!和姑娘受的伤没那么重,一、两个月就会好的。”
水止观还记得直到大夫在他耳边吼出这句话,他心里的大石才暂时落了地。
“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一直在昏睡吗?”阳和久疑惑道。
“嗯,足足睡了两天,大夫说你是惊吓过度。”他用修长手指顺过阳和久柔亮浓密的鬈发,打趣道:“不是说天不怕地不怕的吗?结果竟然惊吓过度。”他终于能安安心心地跟她开玩笑了。
“胆子大也是有极限的好不好?先是看到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相拥而眠,接著被一直信任的人绑架、走那些黑漆抹乌的原始丛林、夜探有蝙蝠的洞穴、掉入有鳄鱼的深潭……我以前听我娘说她年轻时的冒险事迹,就觉得够惊险了,但现在才觉得她哪比得上我命苦啊!”阳和久不禁玩笑地埋怨道。
“对不起,没能即时保护你……”水止观在心底跟自己承诺,再也不让她遇上这种事了。
“不,因为有你一路跟随,我才没有命丧在小花手里,你已经保护我了,阿观,我爱你。”阳和久真诚地告白。原来这一句话这么容易就月兑口而出,不是特别浪漫、惊天动地,而是平易近人、长长久久的感觉。
水止观的回答是再度亲吻他心爱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他只愿能永远守护她。
几天后,在水止观的细心照料下,阳和久已经能下床走动,胸口的伤也开始结痂,水止观不愿意让她再委屈地窝在他那破烂的小木屋里,他要她搬到刀疤婶家里去,但阳和久怎么可能那么听话呢?
“我不要!”她一口拒绝,为什么不让她跟他在一起?就算床焦黑了一个大洞,不过既然是被她烧出来的,她绝不会有半分抱怨。
“不行!我打算拆了木屋重盖一栋大一点的,你在这儿会碍手碍脚;而且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子人人都当你是我的情妇,闲言闲语很难听!”水止观真搞不懂她,和久的脑袋里从来没有“名节”这两个字吗?
“我才不是你的情妇,应该说你是我的情夫!”她仰起甜美的脸蛋瞪他,非常不满。
这有什么差别?!“一样都很难听,总之,我这边不欢迎你,你如果不住刀疤婶那里,那你自己看著办!”水止观撂下狠话。
“你以为我愿意巴著你呀?!你现在赶我走,那正好,我一走就不会再回来!”阳和久立刻推开木屋的门,就要离开。
这就是他们俩的恋爱实况,动不动就会吵翻天,马上把海誓山盟全都忘记,某人又开始负气要离去。
水止观在心底大叹一口气,是他太不懂得应付女人了,还是遇到的女人太难缠了?不过,跟她纠缠那么久,他也有一些心得了,对付她的无理取闹,他也暗藏了必杀妙招!
“和久!”他先叫住她。
阳和久怒气冲冲地背对他不理不睬。
“嗯哼……和久,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说不定下一刻我们就生死相隔了,为什么要把宝贵的时光浪费在争吵上呢?”这样恶心巴拉的话他可是练了好久才讲得出口的呢!
生死相隔?光听这四个字都会觉得心酸。阳和久果然心软地让了步,俏脸转过来,不悦地嘟嚷:“是你先找我吵的!”
“来,我带你去看一个地方,那里有星岛上最美的风景。”水止观抛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巧妙转移话题,一边走向前,搂住她娇小的肩头,带著她走出屋外。要他道歉?门儿都没有!
阳和久狐疑地打量他,她怎么有种上当的感觉?这男人最近有愈来愈奸诈的趋势!难道是跟她过招过久了,被她给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