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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 第18页

作者:橘果

第七章

夕阳逐渐西斜,石板路上反映着金光闪闪,和桥下潋滟的河水互相辉映,刚泡完冷泉的玉草头发还有点湿,松松地绾了个髻在颈间,一向女圭女圭似的她,难得有了一点点妩媚的女人味,和高大俊美的樊穹宇并肩走在石板路上。

“你小时候是不是常来这边泡澡?”玉草昂着小脸问。

樊穹宇轻轻扬起嘴角,“是呀,几乎每天呢,崎城最珍贵的宝藏便是有一大堆冷泉、温泉,我们几个邻近的小孩子常常一起从第一个泉水,一直泡到第七个泉水,我们称这个叫做『外巡汤』。”

“一次泡七个?”玉草不禁咋舌,“不会晕倒吗?”

“所以这也算是一种体力的比赛。”

“你该不会也要我一次泡七个泉水吧?”玉草细细的柳叶眉蹙得死紧,她很担心。

樊穹宇不禁失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做这种事?只是既然已泡过一个冷泉,不再泡泡这里最著名的温泉『柳汤』,是一件很可惜的事。”

说着说着,他们漫步到了比较偏僻的山脚下,随着天色渐渐昏暗,柳汤前的门口还挂着一盏随风摇曳的灯火,一株株柳树环绕池边,名副其实。

“一样,待会儿见,可别泡过头喔!”樊穹宇叮咛道,接着两人又分别进入有高大竹篱分隔的男池和女池。

这算是在跟我谈情说爱吗?玉草丈二金刚模不着头绪,若说是,未免太没情趣了,门前一抛,说去洗个澡待会儿见?若说不是,只是带她游览崎城,那一直牵着她的手又是什么用意呢?穹宇对待苏苏姑娘也是这样吗?

玉草一边烦恼,一边环顾四周可以放竹篮子的地方,却见到身旁的女子。

“阳婷!”玉草惊喜地指着她,高兴得双手握住她的手,不断上下摇晃,跳呀跳的。

“真的好巧。”阳婷的脸色有些僵硬。

“妳不是说要回去了……”玉草话还没说完,手却意外被阳婷用力反手一扣,顿时,一把匕首已抵在她的后颈。

“啊──”玉草忍不住惊喘一声。

“不许出声,跟着我慢慢移动。”阳婷贴着她的耳边轻声道。

怎么回事?感受到颈后那冰冷的尖端,阳婷是认真的在威胁她,玉草脑海轰然作响,阳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她不明白,可是那股杀意是真真切切的,她可以感受得出来上近出乎意料的情势令她毛骨悚然。

寒毛一根根竖立起来,她觉得自己好像陷身在一场恶梦里,是这么不真实,却又这么恐怖!她惊惧地直视前方完全没感受到任何异样的女子们,大家月兑衣的月兑衣、下水的下水,温泉白蒙蒙的蒸气氤氲眼前。

玉草缓缓地跟着身后的阳婷一步步后退,每一步都极其艰难,她几乎是被阳婷硬押着后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会死吗?漫天袭来的恐惧让她快要崩渍,喉咙干干涩涩地发不出声,连口水也咽不下去。

往后步伐一个踉跄,玉草差点摔倒,却被阳婷用膝盖抵住,“不要耍花样!”阳婷沉声警告。

匕首的尖端毫不留情地刺入了玉草的肌肤,那个感觉不是痛,而是透骨的湿湿黏黏的冰凉,冷汗顺着玉草的额发滴落,全身紧绷到再多一分压力就会应声碎裂。

她们终于来到门外,阳婷把玉草搂在臂弯中,好像她们是情感很好的姊妹淘一般,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地把她架到柳树丛里,躲在柳汤门口的墙角。

时间一点一滴的消逝,玉草只听到自己紊乱急促的心跳声,显得异常的巨大空洞,这场恶梦没有醒,她极度不安地等待自己的死亡来临。

不知躲了多久,夜色笼罩大地,黑暗里只剩柳汤门上的灯火,樊穹宇也走了出来,站在门前等待玉草。

樊穹宇的侧脸在黑暗中隐隐可看到一丝愉悦的神情,他姿势闲适地站在门口,衣袂飘然若仙。

遥望着伫立门口等待的樊穹宇,玉草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流下她的下颚,滴进她的衣领,是不是就此永别了?再也……再也见不到他了?好害怕……怕死了……好难过……她会死在这里了!

又过了一会儿,樊穹宇觉得颇不对劲,似乎男池女池的人都走光了,莫非玉草泡太久真的昏倒在里头?樊穹宇转身,心急地正要进入女池,

“御影!”一个女声喝住了樊穹宇的身影。

樊穹宇身子一僵,瞧见柳树旁缓缓出现的身影,柳枝的阴影与灯火的光互相交错彷如鬼魅,但不会错认的是泪眼迷蒙的玉草,以及胁持玉草的女子。

这一幕宛如一把利斧重劈在樊穹宇心头,当下沉入无底深渊,他可能会失去玉草……他不容许!

“十四年了,我以为不可能了,没想到我终于有可以向你报仇的一天。”阳婷恨声道,“你还记得我吗?”

樊穹宇不动声色,为了救玉草,他压下了所有的情绪,化成那一抹没有生命的御影。脸上就像戴了一层玉石打造的面具,没有血气,没有表情,只是定定地伫立在那里,在月光下有如一尊白玉观音。

阳婷的手略微颤抖,她没有杀过人,但她一定要复仇,樊穹宇的冷静弄得她极为不安。

“你杀了我父亲炎王,我要你一命偿一命!你现在立刻在我面前自刎,否则,我会杀了她。”阳婷手中的匕首又往玉草的颈部刺深了一吋,玉草忍不住“唔”了一声。

“火也是妳放的吧?婷公主,妳的手法很拙劣。”按捺心头的巨痛,樊穹宇目光淡漠地瞟向她。

“没有烧死你这恶鬼,真的很可惜!”阳婷激动道。

“我记得当年妳才五岁。”

“对,我才五岁,然后你当着我的面杀了我父王!”阳婷怒吼道。

“那时炎王正要刺杀皇上,所以我必须杀了炎王。”樊穹宇依旧不带感情地道。

“可是阳冕也想谋害我父王啊!阳冕算什么皇上?只不过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罢了!胜利的人的女儿是公主,失败的人的女儿就沦落为教坊妓女!”阳婷的声音微颤,那一夜决定了她的命运,金枝玉叶落进尘土里。

樊穹宇的目光略微一黯,一抹痛苦浮现在脸庞,又几不可察觉地迅速消失。

玉草听得痴了,她好心酸,她感受到身后的阳婷深吸了口气,像是要平复情绪,然后道:“别说那么多了,不想要玉草死掉,你就拔剑自刎吧!我走过地狱而来,杀了她这件事我说得到做得到!”

樊穹宇的眼光越过玉草肩头,凝视着阳婷,他看得见阳婷眸子里几近疯狂的神色,接着他的手模向系在腰间的剑──

“不──”玉草忘了颈后的那把匕首,失声喊道。

电光石火的剎那,一道闪光刺得玉草瞇起了眼,不是拔了剑,反而隐隐约约像看到了月光下有银色的丝线闪过,“啊!”只听得见背后一声惨叫,抵在颈后的匕首匡当一声落地。

耳边是一阵咻咻风声,玉草才睁开眼睛,一瞬间她已落在樊穹宇怀里,而樊穹宇双手手腕上似乎绕着微不可见的丝线,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另一端缠在坐倒在地上的阳婷手腕上。

“妳没事?”樊穹宇的眼里盛满关心和令人心疼的恐惧,他的手臂不自觉地将玉草箍得死紧。

“嗯……”玉草余悸犹存地瞥向阳婷,突然看到阳婷的手腕,不禁惊呼,“她流血了?”这线难道是武器?

如果可以,樊穹宇不想再以御影的身分对任何人出手,尤其这世上他最不想伤害的人是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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