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私,基于私人考量,吃定她一分钟了不起只能打三个字的能力,故意折磨她的这种事,他是决计不可能承认。
但相反的,于公的话,他可以很强悍的表示,他这么“一点”的要求绝对不过分,更何况……
“我已经算是包容妳了,没硬性规定要妳在公司做完,妳别以为我不知道,妳常偷渡一些没完成的档案回家里去做。”他毫不留情的戳破她极力在掩盖的事。
“你知道?”她有些吃惊。
“我要不知道那才有鬼!”她的吃惊只让他觉得受辱。
因为自家兄长拥有一副菩萨心肠,自从两个多月前的那场意外事件发生后,知道她们两姊妹初逢家变,不但是硬将她这个草包塞给了他,为了让她家受伤的妹妹有地方养伤,也为了帮帮她们两姊妹,全然不顾他的反对票,超大方提供了他们家让她们两姊妹住下。
住在同一屋檐下,而且还是这么久的时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她的那点小心机要不被他发现,除非他瞎了、傻了才有可能。
“是看妳还算负责任,我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副唯我独尊的山大王嘴脸,看得牧之柔一阵的火大。
“颜小二!”月兑口而出,已经气到无法去分公还是私了。
“我说过,公私要分明。”他皱眉,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看她,“在公司里,只能叫我颜总,其它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都不行,绝不能让人知道妳就住在我家这一类的私事,另外,我也说过,不许妳再用那三个字叫我。”
没错,他是说过,但她才不管哩!
“你这人一定没朋友!”她断言。
“像妳这样的朋友?”他哼哼两声,摆明了看轻她,“还是省省吧!”
“你一定要这样吗?”很气,并不喜欢被人如此看轻与贬低,但与其跟他生气,她更加觉得奇怪,“对你来说,好好的跟人讲话有那么难吗?不这样夹枪带棒的讲话,让你很痛苦吗?”
“说什么啊妳?”他怔了一下。
“我知道,你哥跟我家小芹在一起的事给你的打击很大,但你也犯不着这样愤世嫉俗吧?”
“……”他看着她,很难说些什么。
因为个性上的务实,所以他一直让自己不去多想,但实际上,他其实早就在怀疑,她是从某个星球而来,幻化成人型的异种生物。
此时她奇妙的言论,表现出的奇妙联想力,正是一种代表,让他很难不去往这方面去想……
这女人,到底是从哪个星球偷渡来的?
他纳闷,她却完全不觉。
就算不是难得的慷慨激昂,牧之柔本来就不是个会看人脸色的人,一个人还说得兴起,“其它人,或者是我,我们又没惹你,也没欠你什么,你有恋兄情结……”
“我没有!”这种话题,他一定得出声。
“不用害羞,这种事也没什么。”她摆摆手,不以为意。
他皱眉,慎重强调,“我没有恋兄情结!”
“哎哎!这种事你知、我知,也没什么,我又不会四处嚷嚷……至少到现在,我在公司里,从没对其他人说过你有这种癖好吧?”
她竟然一副邀功的嘴脸?
颜瀚君真是恼了,“就跟妳说我没有!”
“好啦、好啦!你说没有就没有。”两手一摊,她一副“好吧!不说、不说,但我们心知肚明就好”的表情。
“妳能不能好好的把话听进去?”他深刻体认,她果然是外星球来的生物。
“有啊~~我都在听啊!而且我要告诉你的重点是……”
“妳这人说话也有重点的吗?”他冷哼。
“当然有了!我要说的重点就是,你啊都长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要认清你是你、你哥是你哥,就算你再怎么舍不得,可是颜大哥也有他自己的人生啊!”
“……”没力,早忘了公事上的烦心事,因为她比那些公事更让人心烦。
“我知道颜大哥跟我妹谈恋爱的事,一时之间要你接受是不可能的,你一旁看着一定会很不是滋味,但实在没必要把气发在我们无辜路人的身上……喂喂!你上哪儿去?”
看着他离席,往门外边走去,她愣了一下,傻呼呼的看着他的背影问:“颜小二,我还没说完耶!你是要上哪里去?”
“回家。”丢来一句。
“咦?今天这么早。”大吃一惊,赶紧追上去,“载我一程啦!现在是下班时间,没人看见,不用讲究你那套公私分明的理论,载我一程啦……”
走在前头的那人没理会她,任由她追着、叫着。
“颜小二……”
第三章
罗旺财是个难搞的怪人,他的邻居、亲友、举凡是相处五分钟以上的路人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他的难搞,不但是无庸置疑,而且是有口皆碑……抱着一迭的文件数据,跟路人问路两次的牧之柔得到此一结论。
她并不是故意要走错路,明明她都是按照路人的指示在前进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巷道中走着走着,她就是会自动迷失方向,不得已只好再问一次路。
就是在两次的问路当中,她很快的知道,罗旺财、也就是罗培安搞不定的那个地主,是一个多么难搞的人。
听说他是个孤僻、难以亲近、做事情龟龟毛毛又古古怪怪的一个怪老头,明明是个大地主,却小气的要命,兼着还有着石头一样的顽固、不通情理跟死硬……顿了下,不但是思绪卡住,而是行进的脚步也跟着完全的停了下来。
她……她又走错了吗?
真槽,罗特助正等着她的救援,这可是她发挥的好时机,怎么又迷路啦?
抱着重要的文件数据,牧之柔对着陌生的街道东张西望,一脸的困扰,不明白这种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远远的那头,刚从冗长的会议中月兑身,颜瀚君带着分析能力优异于常人的安秘书赶来,没想到远远的就看见她一脸白痴白痴的样子在路口徘徊。
“搞什么?”直觉皱眉,不悦的情绪毫不保留的显露。
如果他没搞错,培安打电话回来求救已是一个小时前的事,临时叫她拿着说明文件出门是相差不到五分钟的事,她早他们快一个小时出门送资料,在他们都赶到的这时候,她竟然还在路上瞎晃?
他不满,正要出声奚落,却让身旁的安秘书拦了下来,“等等,先看看情况。”
“Ann?”颜瀚君很诧异这样的要求。
“这个小妹很有趣,先看看她要做什么。”看着前方的一举一动,完美的安秘书语中满是兴味。
颜瀚君看了她一眼,俊颜微布涩味,“很高兴这个强迫中奖来的小妹娱乐了妳。”
“只有我?”完美的安秘书推了推她的秘书眼镜,没多说什么,却明白表现出她的不以为然。
“Ann?”
完美的秘书看着前方,目不斜视的回道……“就我的研究,这段时间以来,有人玩她也玩得满用力的嘛!”
“什么意思?”瞇起眼,颜瀚君的表情变得有些危险。
凝视远方的镜片闪了两闪,不知看见了什么,露出一丝兴味。
“Ann?”颜瀚君可不是那么好唬弄的人。
仍是不发一语,完美无瑕的安秘书并没理会上司的逼问,反倒是慢条斯理的从公文包中拿出一副随身型的望远镜,然后很守职场伦理的交到上司手中。
颜瀚君一头雾水的接了过来,顺应她指示的方向看过去--
“阿伯!阿伯!”
大树下,盘根错结的底盘处,倒着一个面上覆着斗笠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