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今天的课程到此结束,颜老师需要休息了。”类似的话说了三天,她已说得很顺口。
收人钱财、与人消财,别看她小小蚌儿的一个女生就看轻她,以为她做不来赶走狂蜂浪蝶的工作。
要扮冷血、要装不通情理,长年被天兵姊姊的训练下,这些事可难不了她──
“有问题的人,麻烦利用下节课时,在课堂时间统一发问,好让其它同学一起切磋研究。”
她专断,努力营造出女暴君的形象,但很可惜,如同前两天那样,今天的学员同样没人甩她。
然后同样的问题,也再一次发生,“颜老师,她是谁?”
简直是跳针回放,接下来也完全没变的,所有人的目光最后的焦距是定焦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牧之芹心中诅咒连连。
自从得知她接下蔡秘书的工作后,她心理建设少说做上了一百遍,很努力的要节制她的少女情怀,不想要那些异样的感觉来干扰她的情绪。
但是!他、不、合、作!
不止是不合作,他是很不合作,打从得知她要接下工作后,每每见着了她,他好看的脸上总是噙着一种让人心慌意乱,只能称之为神秘的微笑,扰得她心烦意乱,完全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
他扰人的行为并不仅止于让人心慌意乱的笑,在相处的时候,不是揉揉她的头发、模模她的面颊,就是拉拉她的小手,像个迫不及待要表现友好的小朋友一样,不时的拉着她的手不放。
对此,她很困扰,也早叫他不要这样动手动脚,因为这些行为不但会扰乱她的心,也会增加她建立形象的难度。
可他就像是聋了一样,在这件事上,始终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只要是走在路上,就像怕她走失了一样,一定要拉着她。
就像现在,即使出门前她已叮咛再三,他还是牵着她走路。
来上课时如此,一下课见了她,又是如此,完全不考虑他这样做会造成她的困扰,让她很难建立她想要的那种形象。
偏生,那个处在状况外的男主角不但不觉得他造成的问题,看起来心情还好得很,开口说道:“小芹是我……”
“我是颜老师的新助理。”速速打断他极有可能造成危机的话语。
不知为何她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他一定会说出造成混乱的话语,因而果断又利落的打断他,只好径自介入说明。
难为她竟然还能一脸的冷静,继续板着脸说道:“蔡秘书调职了,他的工作由我接手……不好意思,颜老师还有其它的事,我们先走一步。”
完全是专业级的冷漠与从容,拉着手里的人想快速的离去……离去……
呜呜,离不动。
身旁的人不动如山,她拖不动他呀!
“别这么急,先跟妳介绍一下。”颜瀚雅心情似乎很好,“这边几位不止是同业的身分,他们都是伊诗荷园的干部,像这位新竹的驻柜店长,那边那位是……”
原来今日的学生并不像前几日那样,是那种为了考取专业执照,或是为了研习芳疗课程的单纯学员,还多了一层身分,是自家公司的干部呢!
牧之芹听他如数家珍般的介绍,只能陪着笑,佯装耐心的听他一一点名,实则很怕他少根筋,为她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位是小芹。”介绍完干部们,反过头要把她介绍给大家认识,“她虽然接手蔡秘书的工作,却不仅仅是秘书或助理,她是我很喜欢的……”
“停!”牧之芹大喝一声,已然不管什么专业的形不形象的问题。
恼怒,她想打人,隐隐有种要抓狂的感觉。
丙然!他还是在没神经的状态中扯了她的后腿,说出让人尴尬的话来,这并不是她神经质的多心,他真的就这样没神没经的乱说一通。
是怎样?这对兄弟到底是想怎样啊?
就算想用她当挡箭牌,也没人用到这么过分的吧!
她没有计较,并不表示她真的不计较,再怎么说,她的修养有限,容忍度也是有限的好吗?
单最基本的,他们两兄弟到底有没有人先问过她的意思,这让她很有意见。
虽然她是接下了所谓的“助理”的工作,可从头到尾,没人问过她一声,打个招呼,理所当然的就把挡箭牌跟造烟幕的工作丢给了她,往往兴致一来,想要要挡箭牌,或是需要制造烟幕弹时,就拿着她来说嘴,想用就用,用得还挺得心应手的。
以上这些,她忍,她都忍了下来。
就连,他神神秘秘的笑,不时的亲密小碰触,她也认了,一再的自我催眠,就当它是一种自我磨练。
没人问过她一声,她都配合到这种地步了,还想怎样?
现在竟然明目张胆到,连“喜欢”这么明白的句子都说出来了,真的是把她当死人看,当她没知没觉的吗?
不想不气,愈想愈火大,简直是要气死她了!
既然他们两兄弟不仁在前,那么……
就别说她没有职业道德,不义在后!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
特别是现场一票混芳疗界,全是一伙儿习惯慢条斯理、细声说话的人,对意外的应变能力,似乎又比常人弱了一些。
所以,在场的人包含当事人,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那娇小的个子来个恶羊扑虎,抱住那株人型玫瑰花丛,发狠似的嘴对嘴吻了上去……
“妳做什么?”正好走近的季予娴不敢相信她所看见的画面,只想尖叫。
平日冷静专业的形象尽失,恼怒的她直冲了上来,一把想拉开巴在颜瀚雅身上的章鱼,却没想到,阻止她的人竟是颜瀚雅。
“雅哥?”她错愕,一时无法反应。
“没事。”迷人的嗓音轻声说着,丰润色美的唇一改方才受害者形象,主动的朝加害者微愕的檀香小口轻啄了一下,说道:“小芹她只是热情一点,我喜欢她这样,妳别吓着她。”
僵如木石!
巴在他身上的牧之芹,饶是想了千百种的反应,他现在说的这一种,就刚刚好是她没想到的那一种。
她本来是因为气不过,觉得这对兄弟利用人利用得很过头,秉着报复心才会做出那么大胆的举动。
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吓吓他,小小的报复一下,好让他收敛一点,别把人利用得这么彻底,就为了表现出他好像很钟情于她的样子,竟然连“喜欢”这种字眼都可以廉价的说出口。
她觉得他这样做是很过分的事!
再怎样她好歹也是双十年华的荳蔻少女,别说是少女情怀,最基本的,她也是有知有觉有情绪的人,他就对她那么放心?
是怎样?把她当死人了吗?
愈想她就愈不爽,那种不被当成女人看,不被当成正常人看待的行为确确实实的惹怒了她,让她决定反击。
即便她知道刚刚她所做的事太过冲动,但她却无法想象,他竟然回击?把她失去理智下所投出个快速直球给结结实实的打了回来。
他、他、他……他刚刚……亲了她一口耶?!
不只是亲,他、他、他……他刚刚对季予娴说了什么?他说了什么?
小芹她只是热情一点,我喜欢她这样……
这什么?
特别是,他竟然能说得那么样的自然!
那个……他是不是……是不是……投入得太彻底了一点啊?
对他极其自然的回应感到震惊,牧之芹鬼见般的看着他,完全无法理解他入戏的深度?也搞不懂他自然到让人觉得可怕的演技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