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这么多,无非就是要给那个女孩子一个工作,为什么?”他直截了当的问。
因为,怎么想也想不通啊!
“为什么要这么帮她?”不止想不通,还愈想愈气,“为了让你帮她,我已经帮忙收了她一个草包姊姊当跟班,这个草包不知道误了我多少事、扯了多少后腿、制造多少麻烦;结果你现在又为了她,竟然连蔡秘书也不要,还学会跟我长篇大论的争?”
并没有回答这问题,颜瀚雅沉默,不为什么,只因为他自己也在想这个问题。
是啊!为何他会如此反常,那么样渴望的帮助一个人呢?
对于她……
记忆的最初,是她出现在伊诗荷园指明要退货的那时候。
他记得,当他发现有争执的时候,就看见小小的她,涨红着一张小小的脸,毫无畏惧,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很努力要撑出大无畏的气势。
那情景让他觉得有趣极了,彷佛回到十多年前,看见迷你尺寸的弟弟,正在为什么事情,明明气得脸红脖子粗,却又要强装出冷静镇定的模样。
之后,他还没能真正跟她说上话,就发生了让人措手不及的意外事件,小小蚌头的她极具正义使者的个性,明明只是想退货的顾客,前一刻还正不满着,下一秒却为了他,挺身而出跟人大小声了起来。
甚至,在对方意图行凶时,明明她可以置身事外,可她却奋不顾身的拉了他一把,害得她自己挂彩,换来了一身大大小小的伤。
看着病床上一脸苍白的她,他的内疚是避免不了的,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却发现似乎已不单只是内疚,从那时候起,他对她就多了几分的好奇。
很可能是因为在她一清醒过来,板着一脸青紫的小脸,故作老成的跟他讨论一身大小伤的由来时,那种故作镇定的模样所引起。
也有可能,在她一脸正经的跟他商量“如何负责”的时候,一脸严肃的跟他计划她对姊姊未来的打算,那时所表现出对手足的保护欲所导致。
因为对她的好奇,在她养伤的期间,让他开始暗暗的观察起她,好似在这不经意中,让他已经感到习惯,习惯身边陪有着一个她。
也许并没做什么,常常是她看她的书、他做他的事,可是那种宁静的陪伴,偶尔兴起的对话,让他觉得很自在,也常常感到意外。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可她总是能精确的捕捉到他的想法,一些旁的人没发现的小事;之后她突然说要出去打工,几乎是一听见这讯息,他就开始觉得不乐意,只是似乎没什么立场反对,只能任着她出门去找工作。
而他,情不自禁的就出门去搞破坏,直到现在……
“哥,你能不能明白的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颜瀚君问得直接。
“我……”颜瀚雅无法回答,俊容流露出些许的困惑。
“昨天我接到予娴的电话,她跟我抱怨说你最近根本不给时间,都不去上课。”有赖报马仔的通知,让颜瀚君得以仔细盘查跟询问,“我已经问过蔡秘书了,他说你这几天什么事都没做,就是去牧家小妹打工的咖啡厅喝茶、看书,等着她下班好接她回家。”
听着弟弟数说他近日的行程,颜瀚雅没有一句反驳。
“就算牧家小妹举手之劳救了你,你不觉得你也做得太多了吗?”颜瀚君早就想反应,他早就想这样反应了!
“我并不觉得我有做了什么。”颜瀚雅秀雅的眉微蹙。
“就算是做好人,就算是报恩,也要有个限度吧?”颜瀚君很实际的计算起来,“想想你不但是赔钱,还提供咱们家给她们两姊妹避难兼养病,除此之外,你先逼着我收下一个草包跟班,惹得我后患无穷后,现在又开口,说要用牧家小妹取代蔡秘书的工作?”
累积的种种,已经让颜瀚君觉得火大了,可是还没完!
“更别提前一阵子,你全心全职的待在家中陪病人养病的事!”他怎么算都不合理,“她养她的病,也犯不着赔上你全部的时间吧?更何况现在牧家小妹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你还能跟到人家打工场所去,就为断人家打工的机会,把她换到身边来,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承受那满含不解又微微带怒的目光,颜瀚雅不受影响的扯出一抹浅浅笑容。
“不为什么。”不似片刻前的迷惘,已然整理出一点脉络的颜瀚雅云淡风轻的交代,“我只是想跟她在一起。”
“啥?”答案来得太快也太古怪,颜瀚君一下没反应过来。
“虽然我还没想清为什么,可是,我很喜欢小芹陪在身边的感觉,我想把她留下来。”颜瀚雅坦言心中所想。
“你……喜欢?喜欢小芹?”只听见这一句,颜瀚君只听见这一句,当场的感受就像被雷轰住一样的震惊。
“我?”颜瀚雅也显得很吃惊,“我喜欢小芹?”
无意义的重复问句,忍不住凝神细想,片刻后像是想通了什么,温雅的俊颜流露出亮到几乎要让人刺目的开朗粲笑──
“是了,喜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呀!
并不需要明确的理由,发生得没有丝毫的预警,意识到时颜瀚雅只觉得感觉很对,便快乐的享受着她的陪伴。
然后是独占欲的衍生,让他不知不觉的想要留着她,将她留在身边,因而不乐意她为了打工而远离他……
总算找出当中的答案了,颜瀚雅坦率的面对,并且欢喜的接受这样的现实。
“我很喜欢她!”他宣布,好笑于自己的迟钝,竟到这时才发现这么简单的道理。
面对他如此干脆的承认,颜瀚君当场石化。
喜欢……
他的哥哥,那个被他小心翼翼保护着的哥哥,竟然……
有喜欢的人了?!
“怎样?怎样?”
一见颜瀚君出现,待在起居室看商业杂志的牧之芹连忙迎了上去。“你劝退你哥了没?”连声问:“你一定说服他了吧?”
颜瀚君失魂落魄的看了她一眼。
牧之芹一脸莫名,纳闷起刚刚书房里的谈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先她对颜瀚君抱着很大的信心,以为他一定能说服他那个莫名其妙的哥哥,因而不明白他这时阴阳怪气的反应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是怎样了?你说呀!”牧之芹有点不耐烦,对他要死不活的表情。
看着她一脸的不耐,颜瀚君没来由的一阵恼怒。
般什么啊?!
喜欢,他清雅温文的哥哥为何谁没看上,独独挑上这个没眼光的女人来喜欢啊?
愈想真是愈火大!
“妳干嘛?干嘛一副巴不得甩开我哥的样子?”颜瀚君直问,且是毫不客气的那种,“我哥知书达礼、温雅斯文,不说他在芳疗界的名气,光是拿我颜家的家底挺他,就已经是镀金又镶钻,像他这样的条件跟人才,妳还有什么好嫌的啊?”
“你发什么疯啊?”被抢白了一顿,牧之芹只觉莫名其妙,“只是叫你去劝退他,谁在嫌他啦?”
“妳要是不嫌,又何必要我去劝退他?”恨!莫名的就是觉得恨,颜瀚君怒道:“跟他工作有什么不好?跟个镶玉带钻的文雅贵公子朝夕相处,这种事多少人求也求不到,妳是在嫌什么嫌?”
错愕的看着他暴怒的脸,牧之芹有点想打人了,“喂,你现在是怎样啊?”
他不爽,莫名被凶一顿的她也没高兴到哪里去。
基本个性神似的一大一小,就像两只斗牛一样的怒视着对方,交会的目光像两道火焰的交流,只差没噼哩啪啦的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