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就像走入迷宫,她愈想愈不懂,“这么大的公司,要交给别人?”
“妳不要钻牛尖角了,没那么复杂。”他叹气,知道她一定在胡思乱想,“这年头啊~~优秀又专业的管理经营者多得很,到时开出好一点的条件,自然能找到合适的管理人员。”
“既然能找专业的人,当初干嘛要你去?”她是那种会顺着问题一直想的人。
“当然是省得见了心烦,有多远就把我们调多远。”哼了哼,雷焰又开始不爽起来。
“你别这样说。”她总觉得有误会,“我总觉得,雷先生没有你想的那么恨你,上次我们撞车的事,他知道后不是很生气?气到不计任何代价也要绑珍纳回来哩。”
他噤声,确实无法为这行为找到合理的解释。
“再说,一直以来,你跟你妈都是那么努力的对他释出善意,虽然你妈妈因为意外而过世,但还有你啊!
“你其实一直都很关心他的,人非草木,我相信他一定都知道,就算他真的恨过你跟你妈妈,也早就释怀了,把你当兄弟看,因此听到你受伤,才会那么生气。”点点头,她自认推理得合情合理。
面对这话题,雷焰先是尴尬的沉默了一下,最后嘴硬的回嘴,“我没有,我才没有对他释出善意。”
“没有才怪。”她毫不留情的吐槽他,“你要是有你讲的那么坏,又怎么可能听他的指派,好几年待在国外帮他开疆辟土?”
雷焰有时真气她天外飞来一笔的聪慧,明明平常神经很大条的一个人,大条到有点傻呼呼又笨兮兮的,但偏偏在某些事情上的反应能力却精准到让他难堪。
“总之,我现在就是要留下来,留在妳这边照顾妳跟米米,不行吗?”老羞成恕,不想再谈这问题。
“行行行,要留就留。”不敢多刺激老羞成怒的人,她随口敷衍的意味浓厚,但却紧急停止,又一脸困惑的看着他。
“怎样?”他恶狠狠的看她。
“留在『我』这边?”她迟疑,粉颊微微泛着红……真害羞,好怕误会他的意思。
“不行吗?”好大声,雷焰的酷脸上满是不自然的凶恶表情,其实心头正隐隐感到忧虑。
先前从没想,也有可能是刻意的不敢去想,总以为事情可以自然而然的往下发展,这时她提及,他不得不面对,事情也许不如他的意,她是有可能否决与抗拒的。
他动了心,为她动了心,想要守着她、候着她;怜她、疼她。
那么她呢?
是不是如他那般,也认定他,兴起相伴相守的心思呢?
她迟迟不语让他压力好大,在闷出内伤前,厚着脸皮装恶脸追问:“说话啊!”
“我没说不行啊~~”脸红红,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我们……我们……”
“我们怎样?”臭脸之下的他内心急切得很,好怕她说出什么否定他的话。
“我们这样算什么?”对于两人之间的定位,她有点搞不清楚了。
“当然是男女朋友。”他说的很大声,不寻常的用力。
“假装男女朋友的那种吗?”她迟疑妄得怪怪的,“可是,那个珍纳都走了……”
“她走她的,关我们什么事?而且,才不是假装的!”他强调完之后,才发现她把他们的关系定位在演戏上,忍不住有点火大,“妳也太瞧不起人了,当我雷焰有那么随便吗?我才不会为了假装,就去亲我不喜欢的女人。”
愈想愈气,音量也加大,“难不成妳跟我的亲热,都只为了演戏,是要假装给人看的吗?”
“才不是!”被人冤枉,她急急的申辩,“我才不让人随便乱亲,是因为你,我才……才……”
讲不下去,在她意识到说出的话语所代表的意思后,她哪有可能再讲下去?
神经粗归粗,但不表示她的脸皮也是厚的。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初识情滋味,她在反应上会慢了好几拍,但反应慢跟没知没觉是两回事。
既然她都意识到了,她不会假装那份感觉是不存在而漠视它。
她正视那份心意,任由它自然而然的滋长蔓延,让她知道他的存在对她而言是与众不同的,让她既欢喜又怜惜。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能接受他的亲近啊!
要不然的话,她好好的一个正常人,怎可能随便让人吻得迷迷糊糊的呢?
是因为他,只因为他的关系啊!
罗娜妲觉得很害羞,雷焰看着她脸红红,突然也跟着不自在了起来。
两个人看了对方一眼,但一瞬间,又有志一同的各自的别过了头,因为不好意思而不敢看向彼此的眼。
“那……那就这样啰!”他粗声粗气的开口。
“嗯!”她细声应了一声。
“情人?”他确认。
“也是家人啊!”她补充,不把米米摒除在外。
“嗯!这样好。”一家三口,这模式他完全同意。
“嗯!那就这样。”脸红红,她无条件赞同。
很奇怪的对话,但就在这样奇怪的对话中,两人就此达成共识。
是情人,也是家人呢!
男耕女织……
虽然说男的那个不是在耕种啦!但他对着木头敲敲打打的专注模样,配着身边人编织的画面,那种各司其职、努力工作的样子,跟传闻中的男耕女织,应该是相差不远了吧?
哀着光洁的下巴,元官熹思索着该从哪个角度取景,才能完成一幅美妙的构图,忠实呈现这种近乎原始生活的奇特纪录。
“叔叔?”陪在他身边的米米唤了一声,想不通他们站在门口做什么。
雷焰听到声音,一回头就看见元官熹拿着相机找角度的欠扁模样,怒道:“元官,你要胆敢照下去,后果自理。”
“别那么小气嘛!”嘴里说着,收相机的动作明显迟疑了一下。
雷焰也不跟他啰唆,作势拿起雕刻刀……
“好啦好啦!我不照就是,不用那么赌气吧?”在他射出前,火速收起相机,不甘心的嘟囔,“要射花了我英挺帅气的脸,你怎么赔我啊?”
无用的废话雷焰不想费神理会,又开始手边的工作。
“啧啧,还真是有模有样哩!”走近,元官熹啧啧有声的看他工作,意外他雕刻的熟练与精致度。
“叔叔棒,叔叔送我Elephant,很漂漂的Elephant,跟凤凤的giraffe一样的漂漂喔。”小米米对几日前,在凤儿的生日会上一起得到的新礼物——那只手工制成的大象——极为满意。
“我倒不知道,原来你有这方面的天分。”元官熹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理会两个大人,肉嘟嘟的小身子迈着小步伐,腻到脚伤不方便行动的心爱姑姑怀中,乖巧的交出从信筒中拿出来的信件,“信信,邮差叔叔送信信。”
“米米真乖。”罗娜妲在那软女敕女敕的面颊亲了两口,忍不住赞美。
“姑姑也乖乖。”回以湿糊糊的两记热吻,很认真的叮咛,“脚痛痛,不能乱乱跑喔!”
罗娜妲觉得好笑,但还没开啡,就见小米米的目光对上雷焰,邀功似地说道:“没压到姑姑的痛痛,米米很乖喔!”
雷焰点点头以示赞许,虽然只是一个肯定的目光,但已经足够让米米露出大大的开心笑容。
拥着心头肉,适才的好笑感蓦地变得想哭。
不是伤心的哭,而是感动得想哭,也许不是很热切的那种互动,但一大一小那种心神意会的沟通法,却是需要更深层的认识与了解才能做到,直让她不住的想到父子情深那种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