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就这样』,你们讲得倒是轻松。”这下子换月午星哼他们,“知不知道,就为了他们以讹传讹,所以我没办法带人回山上的事发现场,也之所以,我捡了一个失忆的姑娘家,却让满山的人潮给逼退,不得已的把人给带回来,然后换来你们一顿嫌弃的碎碎念。”
被他这一抢白,司巳、司未无话可以说。
“而且话说回来,她跟路边受伤的小猫、小狈有什么不同?”想起方才司巳的叨念,这时趁势予以反驳,“她现在失亿,我们先收留她一下,等她好了,或者是亲人找上门了,不也是圆满解决,功德一件?”
他的话,乍听之下似乎有理,但又觉得不太对劲。
“那要是她的亲人没找上门,我们又找不着她的亲人时,该怎办?”司巳想得很实际。
“难不成,她的亲人可能不找上门,或者是我们有可能找不着她的亲人,就因为这样,我可以放着她不管?”月午星所面临的问题可比司巳实际。
“是不能不管。”司未皱眉,“但要是真找不着她的亲人该怎办?”
“依她的衣着打扮来看,你们觉得她的家人会不来寻她吗?”月午星已想过这问题。
“看她的衣饰,应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按理来说,这样的千金小姐要是出了意外,突然不见了,府里头铁定要派出大批人手追寻。”
意思是,他们也不用想太多,过几天一定会有人来找人……司巳,司未相识一眼,突然发现,他们似乎没什么理由可以反对。
“那就这么决定了。”月午星很高兴得到共识,宣布结论,“在她的家人找上门之前,她就交给你们了。”
耶?!
交、交给他们?
司巳、司未当场傻眼,抗议--
“为什么?”
待在房里,安安静静的躺在床褥之间,白蝶儿捂着泛红的面颊,不敢相信,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
从来都不知道,她也能如此的耍赖皮,说谎像吃豆腐一样,面不改色的扯着天大的谎言。
丙然……每个人都有无限的潜能啊!
只要身处绝境,就连她,都能被激发出如此的能耐……精致的小脸上泛着浅浅的粉红,无法回想,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所有的事情全是突发的状况,最意外的意外,而她,没有任何的事先规画,怎能脸不红、气也不喘一下的扯着天大的谎言?说得好象她真失去记忆一样!
沉浸在重获新生的喜悦当中,她实在无法回想,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她只知道,自由了,她得到她想要的自由了!
靶觉就像是重获新生,她被压抑多年的知觉全都苏醒,重新活了过来,不再是消极的、厌世的、百念俱休的白家女儿,那个被委以诸多期望,还像个没有生命的吉祥物一样、被冠了诸多名号的活死人。
现在的她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不用背负任何的期待,不用活在谁的目光下,她可以表露她内心中的情绪,不用高贵、不用矜持、不用板着合乎万民心中所想的端庄形象,她可以装死、可以耍赖,可以活得像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尊泥偶。
多么奇妙,明明不久之前,她还是那么的孤独无助,只能一个人置身在高处,孤身一人的欣赏被隔绝起来的美景。
可如今,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也许她的决定是有一点冒险,毕竟书上写过,人心隔肚皮,险恶又难测,但她宁可相信,人性本善,更何况比起人偶一样的人生,她愿意试试。
反正坠崖不死,她这条命本来就是捡来的,用来冒险一次又何妨?
她相信她的直觉,直觉告诉她,他是一个好人,即使老是恶声恶气的说话,但他给她的感觉极好,让她不由自主的相信着他。
再说,就算她不信她自个儿的直觉,也该要相信她经商多年的爹亲。
爹亲愿意将房子借给他住,而且出借的还是平日里最珍视,一向视为风水宝地的祖宅,她相信,他的为人一定有其值得肯定的地方……
环顾四周,对着既陌生又熟悉的摆设,实话说,白蝶儿的心境已经不是奇妙所能形容。
这个地方,是她儿时所居住的地方,更甚者,她此刻所处的房间,正是她记忆中所住饼的房间。
其实她一直就很喜欢这里的感觉,但当年并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她的爹亲一买到更大、更豪华的屋宇,坚持新居才配得上她的身分,兴匆匆的带着他们一家人迁出,就此结束她与这里的连系。
直到今天,一连串的阴错阳差又让她回到了这里……不是浩浩荡荡,像天上圣母出巡似的,在诸多仆佣护卫的伴随簇拥下的行动,而是她所渴求的宁静与平凡的方式,安安静静、没人知晓的回到这里……
“为、什、么?”
激烈的质问声传了过来,白蝶儿侧耳细听,水汪汪的眼睛眨呀眨的,愈听愈觉得好笑。
那三个人,讨论的声音这么样的大,让她全都听见了,假借休息的名义,特意的支开了她,不是显得很多余吗?
虽然说,非礼勿听,但……这也许是刻意的?
是他们刻意想让她旁听吧?
她如此猜测,很理所当然的侧耳细听下去……
就这样,她崭新的人生,就是从偷听开始。
第四章
彷佛是上天对她多年的无能为力所做的补偿,事情进展之顺利,让白蝶儿深怕仅仅只是一场美梦。
她逃离了,真的逃离了那个傀儡一般的人生,而美妙的事并不仅于此。
她那一双早报废的、不良于行多年的腿……
“喂喂,妳要试着动一动啊!”不耐烦的催促声扬起,月午星停下漫天飞舞的软鞭,气鼓鼓的看着神游太虚的她。
水汪汪的眼睛眨了两眨,看着他……
因为心境上的完全不同,短短几日,那个活在封闭世界中的白蝶儿并不存在,现在存在的人,是一个满足的、试着拥抱新生活的白蝶儿。
这样一个得到新生的白蝶儿,对着这个总是气跳跳却是面恶心善、带给她崭新人生的人,因为他,看着他,娇颜反射性的露出好无辜、好甜美的笑。
俊秀的女圭女圭脸僵了僵,几不可见的微微涨红,然后,表情更加凶恶,“笑什么笑?我是叫妳练习,不是叫妳笑。”
真的就差没有龇牙咧嘴了,但堪称秀气的女圭女圭脸并没什么显著的效果,至少,在白蝶儿的心中,那些凶狠恶气的样子全只是装模作样而已。
她已经看穿他了,真的。
打从他把她捡回来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很清楚的知道,他这人跟纸扎的老虎没什么两样……而纸老虎还是他的第二重伪装而已。
第二重,是的,就是第二重。
她发现,她的救命恩人很奇妙,习惯性的会用俊秀可爱的外貌假装自个儿是无害的猫儿,但其实在温良无害的假相下,他的脾气并不顶好……这是第一重的伪装,装成温文儒雅、谦和良善之人。
但有趣的是,在第一重假相下的他,那个看起来暴躁,老像个爆竹一样爆来爆去的他,那份凶恶却也不是真有什么实质的恶意,至少,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感受到。
也许,他的样子做得十足,声音也放得很大,可以嚷得很凶,像是要吃人一样,但真的就像是纸扎的老虎,看起来吓人,但也不会怎么样。
包甚者,在他显露出他暴烈的那一面,显得气急败坏的时候,解析他言语下的真意,他其实是出自于关心与在意,只因为心急,而显得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