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正好我也饿了。”依旧天真的笑颜,仍具有十足惑人的力量。她拉着他的手在桌前坐下,随意点了些东西,无聊地扫视着周遭。
不远处的一桌人,似乎谈论着什么,不禁引起了两人的好奇。“最近,扬州城好像突然多了许多官兵。”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同桌的另一名男子得意地笑着,“这些官兵啊,可是跟着一位大将军从京城来的!”
“咦,京城的大将军?谁啊?”
其他人纷纷来了兴趣,靠拢在他身边,打听着八卦的事。
“这位大将军啊……”那名男子一见周遭的人都竖起了耳朵,倒也开始摆起了架子。“这位大将军可不简单了,他可是京城定远侯爷麾下最有分量的人物!”
一口茶水呛在喉间,莫婷的危险警报突然响了起来。她老爹麾下最有分量的将军,莫非是……
“啊,你是说北堂将军?”周围已有人反应了过来。
“除了北堂将军,还能有谁?”喝一口茶,看着大伙儿等待他继续说下去的表情,那男子为着自己的倍受关注而心里乐呵呵的。“我叔叔是在京城当差的,他告诉我说,这北堂将军啊,不仅是定远侯爷眼前的大红人,更是侯爷私下的至交,加上北堂将军卓越的才能,成了定远侯府不轻易出的王牌呢!”
“那既然是定远侯府的王牌,他怎么会到扬州这个小地方来呢?”大伙儿疑虑不断。“莫非……是扬州出了什么大事了?”
“这个大事啊……”故意顿了顿,玩味地看着大家着急的神色,那男子稍稍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听说,是当今圣上来到了扬州微服私访,北堂将军是奉命来护驾的!”
轰!青天霹雳当空劈下!接下来那人说了什么,莫婷已经全都听不到了,只觉得脑子里一阵阵的电闪雷鸣。北堂叔叔来扬州办事不稀奇,皇上来扬州私访也没什么特别,可是当北堂叔叔和皇上一起来扬州,加上扬州还有一个名义上是静妃娘娘的她,那就不是稀奇特别这般的字眼可以形容的了!难不成他们是来捉她回去的?天啊!连皇上都出动了,若真是冲着她来的,她绝对会死得很难看!
“婷儿,妳怎么了?”见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云无轩不安地审视着她。
“啊?我没事!”才怪!看来这扬州是待不下去了,得尽快卷铺盖走人才是。“无轩,我看我们还是……”迎面走来一队官兵,莫婷没偷没抢,却作贼心虚地将筷子往地上一扔,整个人俯身躲下桌底。“啊!我筷子掉了!”
看着官兵从身旁走过,云无轩立刻明白她的行径为何,不禁轻轻一笑。皇上来扬州了吗?如果这个消息是真……抬头望去,一名少女步履轻盈、娇美动人的正向着他的方向走来。云无轩登时头皮一阵发麻,马上依样画葫芦地将筷子往地上一扔。“啊!我筷子也掉了!”
桌底下,两人四目相对,各自都有着无法言语的苦衷,只能傻笑连连。殊不知,这样的他们反倒更加惹人注目,几乎引起了客栈里所有人的目光关注。
“咦?云无轩?”
清脆动听的声音如出谷黄莺般悦耳,听在云无轩的耳里,却是令他头痛不已。深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自己现在的神情,他起身对着面前的少女。
“原来是水姑娘,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妳。”
“的确是没想到呢!”水珞珩莞尔一笑,神情天真,眼角余光却发现了仍在桌底下的莫婷,不由得感到好奇。“这位……”
“啊?我……是在捡筷子!”莫婷马上捡起筷子坐直身体,却不小心给桌角敲到了头,自己搓揉着喊痛。
“这位是……莫姑娘。”客套地为她们两人介绍,马上心虚地再补充一句。“她是我的朋友,跟师父无关!”
“哦……对了,云无轩!”眸光扫视着周围,水珞珩拉住他。“峰鹫呢?没跟你在一起吗?”
“师父在冷涯谷,我只是出来为他采药而已……呃……”说到采药,他这才发现自己早就将采药的竹筐给弄丢了。
“原来他没跟你一起出谷啊!”落寞的神情,不免有些失望的神色,水珞珩噘起了嘴,深深叹了口气。“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
如果他没有记错,她好像几天前刚见过师父……
“呃,水姑娘,师父一切都很好,妳不用担心的。”怕不小心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云无轩只能挑一些不算是废话的废话,谨慎地应对着。
“他是大名鼎鼎的冷涯谷药王,当然一切都会很好。”想到他,总有幸福的感觉,脸上的愁容一扫而逝,她在桌前坐下,喝了口茶,径自想着什么。
“是啊……那水姑娘妳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呢?”
“我是来找一些破解奇门遁甲的书啊!”一提到这个话题,水珞珩马上又活络了起来。“你回去告诉峰鹫,我很快就会破了他的天竹阵,到时他就再也没有任何借口来拒绝我了!”
真是令人冒冷汗。“哦……好,我一定把话带到。”
“好了,不跟你多说了,我忙去了,记得回去好好照顾峰鹫。”
人小口气大,真是可爱的小孩子。轻呼一口气,看着她跑远的身影,云无轩总算是放下心来。
“原来你师父就是冷涯谷药王峰鹫啊!”
闻言,一回过头,就看莫婷正一脸崇拜地望着他。
冷涯谷药王峰鹫,在江湖上大有名气。听说他原是北方蒙古人,只是长年居住在中原。医术高明自是不用说,还会一些高深的奇门之术。只是,凡有名望者,总有一些怪癖,例如峰鹫就不喜欢与人相处,独自隐居郊外,而且自三年前京畿之乱后,更是彷佛销声匿迹,这三年来也没再听说过他的事情,彷佛在世间消失了一样。没想到这么传奇的人物,竟会是云无轩的师父。
“好像……是吧。”云无轩有些言不由衷。
“好像?”什么叫作好像?莫婷不解地望着他。
“呃……是,他是我师父。”只是这个师父……与他的纠葛也真不少。
“哦……那么那位水姑娘又是你什么人啊?”听闻他们刚才的对话,可以看出水珞珩与他们的关系非常,莫婷不由得好奇了起来。
“那位水姑娘啊……”手托着腮,他轻叹一声。“她是我师父的心上人。”
“咦?”莫婷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峰鹫在江湖成名已有二十余载,现在也应该属于不惑之年,但是那位水珞珩看来不过十五、六岁,这两人会走在一起的确令人奇怪。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明明两情相悦,却不敢相守的原因啊!”看出莫婷的疑虑,云无轩开口说明。
“怎么说?”
“我师父曾救过水老爷,后来两人相交甚欢,便兄弟结义。师父一直出入水府,日子一久,就这么与水姑娘相识相惜。不过两人年龄实在差距悬殊,又加上师父是水老爷的义弟,师父觉得这有违伦理、不容于世,便决定与水姑娘做个了断,独自一人逃开而隐居冷涯谷,不再见水姑娘。”
情深,却断缘;意重,却无思。世间往往有很多事并非无法做到,只是顾虑太多便错过了、失去了、后悔了、痛惜了。
“隐居冷涯谷,就只是为了躲水姑娘?”原来世间的传言,也并非都是真相啊!
“是啊。不过这两人虽然分开了,他们的情却未因此而断,其实两人都非常挂念对方。师父一再逃避,水姑娘却从未放弃。为了让水姑娘彻底死心,师父就出了个难题给她。冷涯谷之所以人迹罕至,并不是因为地处偏僻,而是因为师父在谷外设了个天竹阵,若是擅闯天竹阵,非死即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