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不是重点!”对着那天下太平的微笑,司寅更要让他的后知后觉给气死。
“……”白净俊秀的脸庞透着无辜,似乎很努力的在想,“重点”是什么?
“她打了您!她竟然能打到您,这一点,您都不觉得奇怪吗?”救命,他一点都不想要这样暴力粗鲁的主母。
“爷啊!我赞同司寅的话,鞠家小姐能打伤您……”也不是想逆天而行,但司辰同样觉得,这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总之,眼下我们先避开她就是了。”
“是啊!”总算想到这一点,月卯星一脸的恍然大悟,很后知后觉的想到,一般常人确实没有办法让他挨上这一拳,受这些皮肉之痛。
难不成……这鞠姑娘就是他命定之人吗?
沉思,月卯星很认真的想了起来。
“爷!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司辰光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连忙阻止,“我猜”定是哪儿出了问题,才会有这种意外。”
司寅举双手双脚同意,“我赞同辰的话,一定是哪儿出了问题……是了,鞠小姐是抱着以武会友的心情动手的,并不是出於恶意,所以才会造成这起意外!”
“嗯,我赞同寅的推论。”司辰也赶紧表态,“因为出发点不是『恶』,所以鞠姑娘得以伤了爷,这纯粹只是一场意外而已,我们绝对不能够想大多。”
月卯星很仔细的听着他们的发言,沉吟片刻后……
“司寅的推论确实有道理,因为动手的人心中无恶,所以我挨了这一拳,但不管是不是意外,你们这么讨厌鞠姑娘吗?”后知后觉不表示他无知无觉。
月卯星听出他们的抗拒,却想不通原由。
因为他个人还觉得鞠春水满好的,虽然在街上时是挨了他一拳,但即使是挨了这一拳,也无损於他心中的那份好感,那份在第一印象后便存在着、让他也解释不出来的好感。
他以为司寅、司辰跟他有同样心思,却没想到……
“为什么?”想不通,索性直接问了,“这年头—能像她这样有正义感,还这样有行动力的姑娘家可没几个,我以为你们会喜欢她。”
“这不是讨不讨厌的问题,针对她这个人的品德性格,我跟辰绝对没有二话,我们所介意的是……”司寅迟疑,但最终还是决定先行声明,“而是适不适合的问题。”
“适合?”月卯星怔了一下。
“爷的命定之人,不该是那样的人。”司辰小小声的补充。
没想到话题又绕回这边来,让月卯星清楚的知道,与其说他们两人是介意他挨打,不如说,他们对结界被破解所代表的意义还要在意。
适合他的人吗?
这问题让月卯星感到有趣,过去,他可从没想过这种类似的问题。
“那么在你们的心中,怎样的人才适合我?”他决定听听他们的意思。
“……”司寅、司辰被问住,虽然现下是举反对票,但说实话,过去他们两人也没人想过这样的问题。
“你们也没有答案?”见他们语塞,月卯星失笑,“既然从没人想过这些,也都认定了,我这回挨打受伤纯属意外,那么,一直介意我的结界被破解,还想得那么多,不觉得是白操心了吗?”
“这叫防患未然。”司寅觉得该更正一下,而司辰则是用力的点头附和。
月卯星还是笑,实身事外的那种好笑感,“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除了担任族长所派下的工作,我剩下的馀力也只想着找七宝灵珠的事,想着怎么帮官弟续命,哪有精神去想那些。”
提起让月氏宗族小心呵护的官少爷,司寅、司辰面面相觑,倒也无话可说了。
人人都知道,月氏一族的承传制度是选贤与能,会从下一辈中挑选最具资质的幼立里,一同送往当任族长家中接受严格的培训教养,日后再由这一批的接班人接任起族长与四方行使的职务与工作。
如今的月氏族长,也就是现今被圣上册封的神官大人,以及被封为四方行使的四位大人,也是依这样的模式被选任出来的,没有例外。
而官少爷是前族长的唯一爱子,在几位大人年少学艺时长伴左右,与几位大人培养着浓厚的情谊,是他们五个人共同珍视、视为血肉同胞的弟弟……这一部分,世人并不清楚,可司寅、司辰并不是别人。
他们知晓这位小少爷的体弱多病,也知晓几位大人一直在设法跟努力,如果可以,他们也愿尽一点棉薄之力,只可惜,那七宝灵珠流落人间,无人知其下落,要找也无从找起,有如大海捞针,真是难啊难……
“爷,现在咱们怎么办?”司寅担忧灵珠的下落无踪。
“没事,我有预感,我们一定会找到的。”月卯星倒是乐观,“再说,官弟也朝我们这边来了,他虽然身体不好,但运气一向不错,眼下有人要护送他过来帮忙,说不定会有什么转机出现。”
微笑,即使秀雅的俊颜因为嘴角红肿了一块而有点破相,但仍然可见那乐观的好心情。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还有,方才所说之事,那些适合不适合的,日后别再提,你们也别再多想了。”月卯星交代。“鞠姑娘是个好姑娘,或许不是你们认知中那样的大家闺秀,但她绝对是个好女孩,日后见了她,可别失礼了。”
“是。”司寅、司辰双双领命。
“那么,在王府住下的事,还有问题吗?”
第三章
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无所谓,对於失手打伤人的事情,鞠春水只是不愿在老爹跟兄长面前示弱,但实心里,她是感到很抱歉的。
要不然,她也不会一大早趁着没人注意就模上清岚居——大哥刻意安排给贵客静养的清幽小院——怀里还揣着她珍藏的上好金创药,贼一般的溜进……轻灵的身影忽地顿住,僵在不高不低、堪称只有装饰用的矮墙上。
瞪着前方泛着淡淡幽光的男人,鞠春水的表情古怪,是一种介於“见鬼了”跟“这其实是错觉”的复杂表情。
第一次是眼花,那第二次呢?
瞪着人工小湖的那一头,正倚坐在柳干上,面对着湖面、单脚盘腿闭目的人,看着他周身轻覆的不寻常异光,其实不只表情复杂,鞠春水的内心也一样的复杂。
如果可以,她很想告诉自己,那其实只是再一次的眼花,没有什么奇怪的光晕—幻觉,一切都只是眼花的幻觉。
因为按正规常理来说,人是不会发光的,又不是萤火虫子,哪有那个道理,人类跟萤火虫一样,可以发出光芒?
理智是这样告诉她,但眼下,她明明看见了,而且她也能肯定,那种淡淡的光晕,绝对有别於晨光金曦,不是什么太阳光照映到该有光芒……虽然说,那光芒的颜色有点类似,但她很清楚的知道,阳光虽能普照大地,却没理由会聚集在一个人的周身,让一个活生生的正常人类闪闪发亮,活像庙宇正殿的镀金大佛似的。
意志力在理智与情感间摆荡,鞠春水无法动弹,僵在原地继续思索眼前的合理性。
在她迟疑停滞的当中,并没有发出任河异响,可极其突然,远方那头看似闭目养神的人就像是灵通一般,即使前一刻还闭着眼,却在突然之间,毫无预警的睁开紧闭的眼,隔着一水之隔,正确无误的对上着她乌亮的瞳眸。
鞠春水不是一般的姑娘家,突来的四目交接,她没空也没那个心情装羞怯或是假装娇柔,因为那完全符合她身上那一身俐落爽飒的男装;她大剌剌的迎视这目光,眉头仍是紧皱,一点也不掩饰她的困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