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好眼力,知道我等是天绝宫的人。”为首的人撂话,“聪明的话,就自动将绿柳山庄的九姑娘交出来,我天绝宫便不多为难。”
“如果不呢?”冯宁儿问得很故意。
“那你们马上就会知道与我天绝宫为敌的下场。”为首的人话才说完,所有人全亮出家伙来,摆明要武力解决。
剑光闪起的同时,星风那鬼魅一般的身影瞬间从原地失去踪影,之突兀的,感觉就像是平空消失了一样。
柳飘飘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随着哀哀叫的声音看去,总算教她发现了,发现那一抹白晃晃的身影是上哪儿去。
就在天绝宫门徒间,那一抹的白是那么样的明显与突兀,正用一种极快的速度飘移在黑衫阵容当中,所到之处只听见哀叫一声,接着便是一抹黑影直直的往后飞去;转眼间已有五、六名黑衣人倒地不起。
“布阵!布阵!”黑衣人的首领警觉情势不对,连忙大喊。
趁着门众训练有素的执剑摆阵以对之时,为首者当机立断,大步退开几步,赶紧施放怀中请求支援的讯号烟筒。
“糟!”冯宁儿脸色一变,连忙大喊,“星风,拦下他的讯号弹。”
星风并不是冯宁儿能摆布的人,再者,天绝宫的独门剑阵稍稍耽误了他一点时间,待他一掌劈向最后一个天绝宫的门徒,也就是放烟之人,已来不及挽回什么,那枚讯号弹已带着彩烟冲天而上。
“惨了!天绝宫的狠绝缠人是出了名的,一旦让他们盯上,追来的人就像蟑螂一样,多得打不完。”冯宁儿幽怨的看了星风一眼,不敢明说,但神情绝对是怪罪的,怪他没及时赶尽杀绝,招来一的麻烦。
“对不起。”压抑下反胃感,柳飘飘低头道歉,正好可以避过那尸鸿遍野的惨烈画面。“都是因为我,才会害你们被天绝宫的人盯上。”
虽是天下第一庄的女儿,但所有人的保护过度,让她过去从未面对像现在这样尸横遍野的的骇人场面。
即使她心知肚明,知晓天绝宫是想抓她用以要胁绿柳山庄,但猛一下教她看见这么多人死在面前,没有逃过一劫的侥幸感,她只有被吓住的分。
包何况,类似大屠杀的场面并未就此结束,随着赶来的更多的黑衫死士,惨死在星风手中人数一直累积变多。
就在柳飘飘的表情愈见惨白的同时,星风脸上的不耐烦也渐形明显。
“师兄,我来。”雪雨不知何时解下背上的短筝,轻斥一句要星风退下。
星风并不费神与她争论,运气一震,逼退围上来的黑衫军,那一抹白以流星赶月之姿回归我方阵营。
雪雨上前两步,左手捧琴,右手抚上琴弦,风起,扬起她雪一般洁净的衣袖,冷艳的绝色丽容上不见丝毫情绪,仿佛她面前飞来的只是一群无害的觅食鸟儿,而不是无数以百计,各个目露杀意的黑衣人。
柳飘飘尚不知雪雨有何能耐,也没发现冯宁儿运气以对的严肃模样,在黑衣人随着星风的退下而逼近的这时刻,她好紧张,真有一种生死关头的紧张感,特别是当她看见,那个一副要出面处理的雪雨出了声后,在这紧要关头竟只是抚琴以待,教她看了真真是要吓掉半条命。
“雪……”她开口想示警,甚至想要上前助阵,可一股力量席卷向她,将她绵密的紧紧护住。
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的事,撼天震地的琴音如惊雷一般的乍然响起,即使教人紧紧护住,柳飘飘也让那杀人的琴音震得气血翻腾。
她捂住耳朵,但一样觉得很难受,因为受到那杀人琴影响的,并不只有耳朵而已。
除了一双耳朵被震得发疼,她的胸前像是有一股气化不去,憋得她极为难受。
柳飘飘试过了,她试着要运气以对,但她那只能唬唬外行人的三脚功夫,哪有什么内力可言?
包惨的是,在她自不量力的运功后,心口那股滞郁感愈来愈严重……就在她以为她将会因为喘不过气而气绝身亡之时,一股暖流忽地由她的背后灌入,化去她胸前的滞郁感,让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捂着双耳,她大口大口的呼吸,是在顺过气后才发觉,她前额所顶触的屏障,其实是某个人的胸膛,也就是说,此刻紧紧护住她的,其实是某个人的怀抱?
她急速的抬起头来,果不其然,对上的是星风那张看似不近人情的冷厉俊颜!
“……”她无法言语,不知道怎么解释心头那股怪怪的感觉,那是一种除了感动外,还多了点什么的感觉。
紧环住她的怀抱忽地松了开来,如同出现时那般的突兀,为了忽略心底那怪异的感觉,她慢了一拍才发现,原来杀人的琴音停止了。
她抬头看去,然后怔住,因为所有的黑衣人都以不自然的静止动作定在原地,甚至有一个天绝宫的死士正高举着刀立于雪雨的面前,手中的刀就差那么两寸,真的就差那两寸便要劈中雪雨的门面,但那人动也不动的静止着,像是被点了穴一样。
柳飘飘纳闷至极,弄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正要开口问,突地,所有静止不动的人有了动静,就像戏台上的皮偶人像忽地失去操纵它们的线绳一般,他们一个个轰然倒下,就此再无动静。
面对如此奇景,柳飘飘瞪大了眼,脑中空白一片让她好半晌反应不过来。
饼了好一会儿后,她的脑子转过来,才教她发现,这些人……这么多、多到难以计数的人……死了,他们全死了。
体认到这事实,作呕的感觉再次出现,俏脸瞬间转为惨白,求助的视线不自觉的望向星风。
看她那表情,星风毫不迟疑,当机立断的点了她的昏穴,接住她软软倒下的身子。
此举为他招来其他人好奇的打量。
“她要吐了。”他说,非常的理所当然。
当下,所有人马上露出一种了解的表情。
也是啦!他离她最近,要想避免再次被她吐了一身,点她昏穴是最省事的做法了。
只是……接下来呢?
再次醒来,柳飘飘瞪着床顶,神情明显恍惚。
门扉咿呀一声的开启,直到来人走到面前了,她还是动也不动。
见那模样,星风转身倒了杯开水给她。
她依然动也不动的躺着,瞪着僵持在面前的水杯,很突兀的开口,“其实……那些人可以不用死的。”
“他们是死士。”星风说得极为冷酷无情,但倒也是实事求事,“要用生命达成他们的任务,除非……你愿意跟他走?”
她摇头。
又不是脑子不清楚了,她怎可能会想跟着天绝宫的人手,乖乖成为这些人对付绿柳山庄的筹码?
“你不懂我的意思。”俏生生的小脸儿上满是哀愁,“如果……如果我不是绿柳山庄的九姑娘、不是柳南天的女儿,当我再无一点利用价值后,那么这些人就用不着想办法抓我当谈判筹码,他们也就不用死了。”
星风并不是很想理她,只当她在庸人自扰,执杯的手再往前移进一些,要她起来喝水,转换一下心情,然后好离开客栈,继续出发。
“我是说真的!”她霍一下的坐了起来,情绪上猛一下的溃决让她月兑口而出,“我不是!不是爹的亲生女儿,不该是绿柳庄的九姑娘,若不是那年做大水让我被拾获,又或者娘亲她走出失去独身爱女的阴霾,让他们没能联想到收养我好弥补失去爱女的缺憾,那么今天的我不会是柳飘飘,不会是柳南天的女儿,也不会是绿柳山庄的九姑娘,我根本就不会在这里,而那些人,也不会因为我的关系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