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还不回来呀?”阿朱望着上了中天的月亮,开始嘀咕着。
左霓霓再沏一杯清茶给她。“你要不要先睡一会儿?等他回来了,我再叫醒你?或者明天再跟他说也是可以的。”今天她也够累的了。
“不,”阿朱甩甩头,把瞌睡虫给甩掉。“他拜托我的事我办完了,那么,他也应该告诉我他的事。”
左霓霓拿她没办法,因此也就不再出声相劝。
“我们聊聊天嘛!聊天,我就不困了。”阿朱揉揉眼睛,撒娇央求道。
“好,你想聊什么?”左霓霓问,忽然又笑了。“想聊聂云吗?”
阿朱皱皱鼻子,她现在不想知道聂云的事了耶,她想知道——
“聊你!”
“我?”左霓霓瞪大眸子,很讶异地指着自己。她不是很讨厌自己吗?她不是总是说她不像男人吗?怎么突然会对她有兴趣了?
“对,我们来说说你的事嘛。”阿朱的眸子闪着兴奋的光芒。“你小时候是怎么样的?有没有像其它男孩儿那样调皮捣蛋?”
“没有,我小时候只是读读书、做做女红——呀!”左霓霓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怎么说出做女红的话呀?
阿朱像看到怪物似地瞪大眼,又是惊讶又是古怪。“你——做女红?”不用“女人”得这么彻底吧?他会不会也有断袖之癖?
左霓霓急忙澄清。“我的意思是说,我看我娘还有几个姊妹做女红。”
“你家有很多女人吗?”阿朱开始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娘娘腔了。
“是的,我还有三个姊妹。”
“怪不得。”怪不得会长成这个样,这么想来,他这个样子其实也不是他的错啊!唉,真是的,本来嘛,他长得还挺俊的,如果再壮一些、有男子气概些,他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咦,等等!她在想什么呀?她不是一直喜欢聂云的吗?怎么突然关注起左倪来了呢?师父有教,女子不可以朝秦暮楚的呢!
“怪不得什么?”左霓霓不知道此刻阿朱的脑子所胡想的事,只觉得她的表情变化莫测,一会儿是羞涩、一会儿是惊恐,不知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阿朱抬起头,飞快地瞄了左霓霓一眼,哇!她的心跳得好快喔!
左霓霓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她的心现在正想着聂云,所以也就没再对阿朱追问下去。
聂云,你怎么还不回来?
二更时分,聂云终于回来了。
要不是碍于阿朱在此,左霓霓大概会飞奔投入他的怀中,如今也只能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步。
“你回来了?”左霓霓说,还是忍不住掏出香绢擦掉聂云额上的汗珠,和他脸上的灰尘。
“是的,让你们久等了。”聂云说是这么说,但眼睛可没移开过左霓霓。
“你真的让我们等太久了。”阿朱快睡着了,听见他回来,她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你可以先去睡的。”聂云接过左霓霓倒来的清茶,润了润喉咙,才说道。
“喂,是你说今天晚上谈的耶,又是你叫我查那三个人的。怎么?现在又不用了?还是你在耍我?”阿朱不满地说。
聂云拍拍她的头。“不是,只是我怕你太累了。”她还是个孩子,却每天都要忙这忙那的,他怕她吃不消。
“谢了。”阿朱被他这么一拍,瞌睡虫全部跑走了。“快说嘛,你是不是查到了一些什么?”
聂云却不回答。“先说说你的发现。”
阿朱却不依。“先说你的才行。”
左霓霓插口道:“阿朱,你先说,这样才可以知道聂云查的对不对啊?如果他先说,却跟我们知道的没有关联,那不是浪费时间吗?”
阿朱立刻点头如捣蒜。“你说得对,说得对。”
聂云与左霓霓交换了一下眼神,意思是——她对你的态度怎么突然完全换了个样?
左霓霓耸耸肩,意思是——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老实说,他们的后背没有什么不妥。”
“什么也没有吗?”聂云紧问一句。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的话,那大概是他们的小痣太多了。”这算是奇怪的地方吗?阿朱不确定。
“痣?只是这样吗?”难道是他判断错了?
“你不信可以问问左倪。”阿朱指着左霓霓,寻求人证。
左霓霓点头,但过了半晌后,她又蹙起柳眉说道:“阿朱,你记不记得他们后背的痣,都生在哪儿的?”
“当然!”除了医术,她记性最好了。因此阿朱便找来了笔与纸,在其上开始点起黑点。
“对,就是这样!”左霓霓把纸拿给聂云看。“你看到什么?”
“痣。”聂云很实在地回答。但见左霓霓摇头,他思索了一下。“墨汁。”
左霓霓叹口气,放弃了再问他,改而问阿朱。“你呢,有没有看到什么?”
“是——黑圈吗?”她看不出来耶。“快说嘛,到底我们该看到什么?”
“鹰。”左霓霓说。
“鹰?”阿朱瞪大眼,却还是看不出来。左倪的想象力太好了吧?
“嗯,就是这样。”左霓霓拿过笔来,然后将那些黑点连起来,一只雏形的飞鹰便呈现在他们的眼前。
“亏你看得出来。”谁会想到痣还藏了图画啊!“不过,这又如何?”
“霓霓,你真是深得我心!”聂云不顾阿朱在,直接抱住左霓霓。“果然不出所料,他们是天鹰帮的人。”
“天鹰帮?两年前,你不是灭了他们吗?”
“主要干部都被抓了,但有几个次要的被逃掉了。我一直以为那些只是喽啰,成不了什么气候。想不到,他们居然会再聚在一起!”
“那这些痣代表什么?”阿朱说,口气恶劣,一双水眸几欲喷出火来。天呀!聂云果真有怪癖,居然叫左倪“倪倪”,害她鸡皮疙瘩掉了满地。而且,他居然还抱着左倪,有没有搞错啊!他们是男的耶!他没看到左倪的样子有多不自在,但又推不开他吗?太过分了!
“但凡天鹰帮的人,都有鹰这个标志,但具体的形状则随各人喜欢。在我捕获的那些人当中,他们的标记都有所不同,而且存在于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所以我才要你看清楚。”
“那为什么你只叫我们看他的后背?”左霓霓不解。
“因为只有他们的后背我没看到。”在救这三个人当天,由于他们的衣衫都破了,所以是聂云替他们换衣服的。但当时他只管救人,也就没多留意他们的后背。
“那现在怎么办?”阿朱问,故意去挽着左霓霓的手,把她拉离开聂云的身边,坐到床边,假装害怕地说道:“那我们不是有危险吗?我们都不会武功耶。”哼,抱了这么久还不放手,这个聂云真是厚颜无耻!
聂云与左霓霓因为都在想着这件事,所以他们都没在意阿朱的“刻意破坏”。
“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出解药。”左霓霓提出自己的观点。
阿朱即刻应和。“对、对。”
聂云睇她。“那你想出来了吗?”
阿朱对他翻个白眼。“还没。”
“可是下午时,你不是说有些头绪了吗?”左霓霓困惑地道。
“对、对。”阿朱又展开笑颜。
“那是什么?”聂云立刻问。
阿朱转过头,一张阎王脸正对着聂云,阴森而不悦地说:“不知道!”
聂云攒紧浓眉。“阿朱,你是怎么回事?对我的态度这么差,对左——倪却嘻皮笑脸。到底怎么了?我们现在在谈正事,你这种态度要如何能解决问题?”他已经忍了好久,本以为她只是一时情绪不稳,终会弄清楚事情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