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左霓霓向他们伸出手,笑着招呼他们。
虽然左霓霓变黑了,肌肤也变粗糙了,但她的笑容依然有着无懈可击的亲和力;她的声音依然是软软绵绵、轻轻柔柔、甜腻腻的;她的身上依然散发出淡淡的馨香,这都给了孩子一个很安心的理由,让他们忘了大人如何吩咐不要接近这个秀气得不是男人的男人。
就算左霓霓跟以前比起来已经完全不同了,但外表的改变并不会影响她的魅力。因为她有独特的气质,以及内在的聪慧与敏锐。
孩子们全都怀着胆怯却又兴奋、刺激的心情,接近左霓霓。
“你们叫什么名字?”左霓霓友善地问。
孩子们面面相觑,不大确定该不该告诉她真实的姓名。
其中一个比较大的孩子首先开口说:“你先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其它孩子一致点头。
左霓霓浅笑吟吟。“我叫左倪。”
“我叫豆豆。”一个小女孩很自然地接了下去。
然后,那些孩子就都一个一个地报上名字。
左霓霓很快便记住了他们的名字。“你们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豆豆歪歪头,黝黑的脸蛋镶着两只明亮的眼睛,天真而单纯。“不会,我们都不会,只有镇长会写字。”她眨着困惑的眼睛。“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很不好吗?”
左霓霓故意皱眉摇头。“很糟糕。”
“那怎么办?”那个个子比较大、叫“阿大”的孩子急问。
左霓霓浅浅一笑,眉目如画,看得孩子们一楞一楞的,全都想着,他长得好好看啊!
“不要紧,我教你们。”
“你会?!”孩子们惊讶又佩服地问道,在他们的小小认知里,似乎天地间只有镇长才能会的,其它人是学不来的。
“当然。”她虽不若左雾雾那般爱读书,但该会的,她一样也没少学,何况区区写字?“要学吗?”
“要!”孩子们齐声答。
“好,现在我们来教你们学字,你们的名字都比较简单,所以不难学的。我们一天学一个人的名字,好不好?”
“好!”学字耶!多么厉害的事儿啊!他们都乐翻了,又哪会在意内容是什么。
左霓霓拾来十来枝小木枝,然后在沙地上划了几笔。“豆”字便出来了。
左霓霓指着豆豆说道:“大家看,这就是豆豆的名字。豆豆,”左霓霓温柔地看着她。“这是你的名字喔,我们可以不会其它的字,但自己的名字一定要学会、认清,因为它是代表着你这个人,很重要的。”
其它孩子都很敬佩地看着左霓霓,只是短短的时间而已,他们已经觉得她跟镇长一样伟大了。
左霓霓便很用心地教着孩子们学字,等到大家都会歪歪斜斜地写出这个“豆”字时,午饭时间也到了。
“我们去吃饭吧!”左霓霓站起来,但腿好酸麻,大概是蹲得太久了。她拍拍衣摆,又大大地伸个懒腰,觉得自己找到一些比较有意义的事儿做了。
“我们不学了吗?”孩子们都学上了瘾,知道她不教了,大家都很着急。因为今天他们只学会了个豆豆的名字,那其它人的名字呢?他们都要知道自己的名字如何写呀!
“今天到此为止,学得太快,你们会记不住的,到时候反而更糟。”左霓霓对他们笑着。“下午我教你们唱歌,现在先去吃饭。”
“唱歌?我们也会呢!”豆豆眨巴着大眼说道。
“真的?那好。吃过了饭,我们再来这里集合,然后你们唱给我听听,好吗?”
“好!”孩子们大声地答道。
一天下来,左霓霓已经笼络了所有孩子的心。
“听说你跟那些孩子们玩得很开心。”吃过晚饭,聂云才从外面回来,他一回来便来找左霓霓。一天不见,好象隔了几辈子似的,即使知道她就在他的附近,然而看不见她能宁定人心的笑容,闻不到她身上会令人舒畅的馨香,心便像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出路似的。
“是啊!”左霓霓刚刚洗完澡,头发完全散开,软而湿地披在她的身上,更添妩媚柔弱。“你呢,今天很累吧?井挖得还好吗?你吃过了吗?”她反而问更多的问题。
“不算累,井还未挖好,我已经吃过了。”他一一地回答。“你还未告诉我,怎么和孩子打成一片的?”
“我教他们学字,他们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左霓霓觉得今天很有成就感。“你看,纵使我手无缚鸡之力,但仍然能帮人的。”
聂云伸手刮刮她的鼻子。“那些人说的闲话,你不用在意,他们不知道你是个女的嘛。”
“我没有在意,因为,”她咳了咳。“我是个男的。”
“淘气!”聂云抱住她,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笑声从里面传出来,连带她的身子也震动了。
“这些人都太淳朴,他们根本想象不出女子扮男人是会怎样;大概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女子不会扮成男人的模样吧!”左霓霓莞尔,她喜欢这些人的淳朴。“不过也有些人是很自大的,自以为很聪明,结果聪明过了头,就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你不是说我吧?”聂云笑着抬起头道。
左霓霓捧起他的脸。“你聪明而不自大,所以你不算。”
“说得好,我真该奖励一下你。”他边说边俯下头,给了她一个深而绵长的吻。
“这几天,过得还可以吗?”他都没时间陪她呢!
左霓霓耸耸肩。“不错,有饭可吃、有澡可洗、有衣服可穿、有觉可睡,怎么不好?”日子可以过得很奢侈,也可以过得很简单,对她来说没什么不惯的。
“如果有不惯的地方,要告诉我。”
版诉他?告诉他又能如何?在这种地方,难道他还能给她什么更好的生活条件吗?何况,他应该很清楚就算有苦,她也不会跟他说的,尤其是这种辛苦。因为他早已警告过她了,是她自己坚持要跟着来。等现在受了苦才再来抱怨,就太没骨气了。
“行了,你不要总是担心我,我是来做你后盾的,不是来做你的包袱的。”左霓霓用手摩挲着他的脸,柔柔地道。
“你做到了。”聂云吻着她的纤纤手指。“可是我也怕你做到,因为那种感觉,好象你已经根本不需要我了。”他有这种感觉是不是很奇怪、不知好歹?
左霓霓倚在他的胸膛里,听着他的心跳,然后让自己的与他跳成一致。“如果我不需要你,那我为什么要离开家,跟着你走这么远呢?”
“霓霓,教我怎样才可以少爱你一点点?”他对她的爱太多、太多了,他害怕会淹没了她。
“为什么要少呢?我需要你的爱,很多、很多。”左霓霓闭上眸子,喃喃地道。
“你已经有很多、很多了。”他所有的爱,只有她一人可以拥有与享受而已。
“是你的全部吗?”
“是我的全部。”聂云承诺。
孩子们学字很快,兴致也很浓厚,所以左霓霓已经不用再一天学一个人名,而是开始教多一些。
这天他们又学会了几个人名,左霓霓又教了几首小时候母亲唱给她听、哄她睡觉的歌儿。
正唱得兴起,一把略带稚女敕的声音突兀地插入歌声中,并且淹过了孩子们的声量。
“请问,聂云在吗?”
左霓霓抬起螓首,一个只有十五岁左右的女孩子正站在她面前。虽然她极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大人些,但她的年纪太小,无法摆月兑那份属于稚气的神情。